第九章
她由衷感謝尤律師的安排,只要他們相處的時間多了,他一定可以發現她的優點,不再讓怨意蒙蔽他的雙眼。
她不喜歡跟他唇槍舌戰,她告訴自己,今晚他們同床共枕時,她會改變自己,不再反駁他,把他當成她生命中的天神看待。
她等他回房……她等他……一直等,一直等……
可是,他為什麼一直沒有回來?
她在床上了無睡意,翻來覆去,難以成眠。
看着時鐘已指向一點,已經凌晨了,他卻還沒有回來。
他不回來睡了嗎?
她輾轉反側,睜着雙眸,不禁開始胡思亂想。
他是不是在路上耽擱了?這麼晚了,會不會被開快車的人給……他會不會發生意外了?
她為他擔驚受怕,一直撐到清晨初曙,她從床上起身,伸了個大懶腰,臉上掛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她是嚴重的睡眠不足。
他究竟上哪裏去了?為什麼他沒有回來?
唐語詩披了件晨褸走出房門,她真的睡不着,她情願到屋外走走,透透氣,也吸收清晨的好空氣。
停車場並沒有潘毅開出去的那輛車子的蹤影,這就表示,他昨晚一夜沒回來!
唐語詩的神情落寞不解。
他究竟人在哪裏?他是在逃避她嗎?
他雖然不跟她分房睡了,但他卻沒有回來。
一直到房管家來上班,只準備一人份的早餐給她吃,順口一提,「潘太太想吃什麼可以先告訴我,我好趁潘先生這幾天到國外出差幫你搭配。」
「他出國了?」唐語詩震驚。為什麼她都不知道?
「昨晚我在家裏接到潘先生的來電,說今早開始三天不用幫他準備餐點,他要到加州出差。」房管家一臉怪異的看着唐語詩,「潘太太不知情嗎?」
「我……他可能有提,我昨天一忙,不小心忘記了……」她支支吾吾的說道,眼神閃爍,神情微惱、微赧。
房管家感覺得到他們夫妻相處的情況異於常人,不過,她也懂得不要多管閑事才能明哲保身。
「我去忙其他事了。」
「好,你去忙。」唐語詩說道。
原來,搞了半天,他出差去了!
他還會專程打電話給房管家,卻不會打給她讓她知道一下,難道她在他心中的地位連房管家都不如嗎?他對她真的是漠視到底,讓她感到心寒。
她一心一意的等着他,他卻沒有絲毫音訊給她,哀怨的顏色罩上她的臉、她的眼、她的心、她的全身。
她是一心為他啊!腦海、心裏全是他的影、他的人,而他呢?
真的將她當成了空氣一般,漠視得很徹底、很徹底……
兩行清淚,婉蜒在唐語詩瓷白的容顏上。
唐語詩向房管家打聽到的消息是,他抵達台灣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多!
他可以對她置之不理,偏偏她卻無法對他無動於衷。
之前,他雖然不在,但她知道他人在台灣,夜裏跟他睡在同一幢房子裏,不像這幾天,房管家一離開,夜裏她就變得容易疑神疑鬼,毫無安全感。
她心心念念着他能趕快回國,她一個人夜裏守着這幢豪宅,真的是心裏頭毛毛的、怕怕的,尤其是剛好在他出國的第一天讓她看到社會新聞報導着別墅被小偷闖空門,而在女主人回家后正好被先奸后殺,讓她感到全身毛骨悚然、心驚膽戰。
她好怕下一個會是她自己……
她希望他能夠趕快回來!
他在的日子,她才不會提心弔膽,一個人胡思亂想。
雖然他對她不是很好,至少他在,她會感到心安。
現在她脆弱的心靈、不安的情緒需要他的存在來抹平,只要他在這個家裏,她就不會這麼的無助,這麼的害怕。
可是,當房管家把晚餐準備好,鐘點時間到要離開了,還是沒有看到潘毅的身影。
她一臉疑惑的看着房管家,房管家卻無法給她任何正確的答覆。
「潘先生上次打電話給我時是有提到回到台灣的時間,不過,也有可能是我聽錯了。潘太太,我知道你很關心潘先生,你可以自己打電話找他,或是打到公司問清楚。」
「我知道了。」唐語詩點點頭。
打手機給他?問題是,她並不知道他的手機號碼啊!
身為人妻,卻不知道老公的手機號碼幾號,她這個老婆真的做得很悲哀!
房管家離去后,她一個人吃完飯、洗完澡便在客廳里等待着。
她希望他能在進門的第一眼就看到她。
她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雖然她想打到公司去,但是這麼晚了,打過去也沒有用,大家都下班了,根本就沒有人接聽。
潘毅!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回來?我一個人守着這個屋子,真的好沒安全感,拜託你,趕快回來好不好?
唐語詩在心裏暗叫着,也在客廳里獃獃的守候着。
夜愈來愈深了,氣溫也愈來愈下降了……
唐語詩覺得身子愈來愈冷,她整個人縮成一團,很想回房拿被子來蓋,卻又想等他回來,最後,她不敵睡意,一個人窩在沙發上睡著了。
夜半三更,她突然莫名其妙的驚醒,發現自己睡在沙發上,夜裏靜悄悄的,她起身,一陣強烈的暈眩感襲來,讓她又重新倒回沙發上。
她摸摸額頭,溫度有點高,難怪她覺得好冷,可能是不小心感冒了!
潘毅是不是不回來了?唐語詩神情哀傷,脆弱的心靈此時此刻不堪一擊。
她好想他,他為什麼不回來?他不知道她在等他嗎?
他就那麼冷漠,那麼痛恨她,那麼不想見她嗎?
唐語詩再次從沙發上坐起,再慢慢站起,她感到頭昏眼花,身子搖搖欲墜。
頭真的好暈哦!她真的是感冒了,也有點發燒吧?
唐語詩此時虛弱無助,求救無門。
因為,房管家要早上七點后才會過來,她必須等到早上。到時,她會請房管家幫她買一些成藥,她想,吃完葯,休息一會兒,應該就會好多了。
現在,她只想上樓,用冷毛巾貼在飽滿的額頭上,這是她小時候媽媽教她的退燒方法,她記得滿好用的。
唐語詩舉步維艱的上樓,她覺得腳下虛浮,更感到全身有氣無力,這來勢洶洶的流行感冒她看新聞有看到,診所醫院裏大排長龍,本來她不置可否的,現下卻讓她無法不感同身受。
好厲害的流行感冒呀!
好不容易,她走進了房裏,用着最後的氣力為自己擰了濕毛巾貼在額上,然後搖搖晃晃的上床,為自己蓋上棉被,把自己包得緊緊的,昏然睡去。
最後的一點意識是,還是被子溫暖,不過,怎麼愈來愈感到四周圍寒冷呢?冷得她一點也不願意醒來……
潘毅回國的時間會更動,全是因為班機延誤的關係所致。
他並不曉得唐語詩會一直等他!
當他下飛機時,台灣時間已經是早上六點,而他也在飛機上睡了一覺,不過,睡得腰酸背痛,全身不適就是了。
他伸展四肢,到機場附設的停車場取回自己的愛車,開車回家。
一回到家,只感覺空蕩蕩的,彷彿一間樣品屋。
潘毅這才想到,房管家上班的時間還沒到,所以,她還沒來。
他走上樓,往他跟唐語詩的新房走去,走到門外,他腳步停住。
她應該還在睡吧?他會不會吵醒她的睡眠?
呋!想這麼多做什麼?他幹嘛為她設想,幹嘛關心她?
潘毅把門打開,走進新房,看到她把自己包得死緊,而且睡得很沉。
就算他刻意把門大力的關上,也吵不醒她。
「這麼好睡?」他不悅的說。
他打開衣櫥,也故意發齣劇烈的聲音,但是,床上的人兒依然無動於衷,繼續沉睡。
潘毅走上前,脾氣不自覺的上來了,他真想要搖醒她。
他的手才一碰到她的臉,就發覺到異樣。
怎麼這麼燙?
她在發高燒!
他注意到了,她的臉色紅得過火,她的嘴唇乾裂得嚇人,而枕邊,掉落的毛巾正好被她的髮絲遮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