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呵呵,你們說得太誇張了啦,我都二十二了,一點都不年輕了啦。」被稱讚是一回事,會不會被認出來又是另一回事。寶貝小心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張面孔,確定他們不皆出現在池家客廳與爸爸有過生意往來。
「二十二歲?大學生?嘖嘖,兄弟,我們都不知道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
「嗯,能讓我們家阿騫一心愛上的,應該是個才女吧?小貝在哪間大學讀書?」
「我在……」
「喂,你們是我爸媽嗎?怎麼突然變成了調查身家背景?要不要連她歷代祖先家住哪裏,有沒有在唐宋元明清哪個朝代當過官也一併告訴你們?」
雖然他自己也很想知道,但是,這是他和寶貝之間的事,魏禹騫不希望以藉著好友起鬨的方式逼她告訴他。
「好、好,那麼經不起鬧,我們不問、不問。不過你總要跟我們交代一下你們是如何認識的吧?」
「對對對,快說、快說!算命的說我剛分手,去對了地方能有個美好的相遇,是好兄弟你就快告訴我你是在哪裏遇到這樣的小可愛的。」
「我們是通過婚姻介紹所認識的。」說得太浪漫或胡亂編造反而會讓他們質疑,魏禹騫乾脆實話實說。
「啥?」
「信不信隨便你們。」
「信,當然相信啊。快,把那間婚姻介紹所的電話、地址用短訊傳給我。」
「小貝是攻讀哪一科的?」趁着魏禹騫被拉去傳短訊的空檔,厲傲陽突然湊了過來。
「呢,我學平面設計的。」
「平面設計不錯啊,畢業以後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公司工作?」
「你們公司願意請我?」
「請啊,最好是當我的私人秘書。」
「為什麼不是阿騫的?」直接越過魏禹騫,投靠他的好友,怎麼說都太奇怪了吧?
「我這是為了他,更是為了你好,我怕他到時美人當前,控制不住,直接在辦公室上演一出火辣春宮,既妨礙自己的工作進度,也妨礙到你。」說著說著,厲傲陽莫名離寶貝越來越近,就在他們的鼻尖還有半個手掌的距離之時,一隻大手從寶貝的耳後伸來,狠狠地賞了厲傲陽一個爆栗。
「疼……痛死我了,你真是下手毫不留情。」厲傲陽哀號。
「她要應聘誰的私人秘書也輪不到你來多管閑事,警告你,別靠她太近。」攪局之人是魏禹騫,言語間帶着濃濃的不悅。
寶貝本來也是想要推拒的,可對方好說歹說也是魏禹騫的好友,她顯得很不好意思,幸好有他及時阻止。
她想要轉身向他投以一記感激的眼神暗示,怎奈卻看到他驀地站起來準備離去。
「你去哪裏?」
「洗手間。」
什、什麼嘛,洗手間那三個字說得滿嘴透心涼,離開的時候又不正眼看她,走得毫不回頭,他是在幹嘛,「厚……」寶貝微張着塗有粉潤唇彩的兩片唇,唇間輕吐如同小獸惱怒時的淺淺吼叫,暗忖若非有這麼多人在場,她鐵定會立刻怒吼出聲。
「小貝你別生氣,也許阿騫是見不得你跟別人走太近,吃醋了。」有人跳出來給她安慰。
「吃什麼醋呀?哪裏來的醋?他才不是吃酸,他本來是覺得我可有可無,可當看見我跟別人說話,又莫名表現得像個被搶走玩具的孩子,跳出來對我發脾氣。」
「好了、好了,我覺得他一定不是那個意思。」
這時候最能解決煩惱的東西就是酒了,有人很識時務,趕緊暗示坐得離寶貝最近的厲傲陽趕緊遞一杯過去。
「怎麼會不是那個意思?他要不是那個意思,就不會認識這麼多天連我的名字都不願意喊。」咕嚕咕嚕咕嚕嚕。
寶貝覺得她隨手接過灌入喉中的液體有點苦、有點辛辣,後勁一上來,飄飄然、暈乎乎的,呃,好像有點爽……
「你的名字?不是叫小貝嗎?」
「去他的小床、小枕頭、小棉被!我不叫小貝,我叫寶貝啦。」
「噗嗤……」忍不住啦,有人很不給面子地笑出聲來,「我、我快笑岔氣了。不是我說,你這個名字真的很特別,一時半刻想要阿騫丟棄羞恥心把它朗朗上口那是不可能的。」
「有什麼不可能?他每天晚上都跟我一起睡的說。」寶貝忿忿地道。
「你們每天晩上都一起睡?」這是八卦,大大的八卦。
「你們認識多久了?關係好到不只已經同居了,還一起睡?我覺得他應該是每天晚上都跟你楚河漢界。」
「才、才沒有,嗝,他對我可好啦,除了、除了讓我感覺不到他真的有喜歡我。他以為我不知道,我夜夜都滾到他懷裏,天天都在他睡覺的地方醒來,他分明每天晚上都抱着我睡的,可是他對我仍是那個不冷不熱的態度……
他、他從一開始他就說了要拿我當他的練習對象,他根本沒想過要喜歡我啦,嗚……嗝!」最後一句音量細若蚊吟,除了誇張的酒嗝之外,根本沒傳入眾人耳里。
「他要是沒那個意思,哪會跟你睡一起?要不直接問他試試看?」有人提議道。
「怎麼問?嗝……他可壞了,每次說到這種正經事就會擺出特別正經的表情,害人根本說不下去……」寶貝覺得困擾。
「別怕,我有辦法。」
說著有辦法的那個人,在包廂的房門開了條縫隙的一瞬間,就在推門進來的魏禹騫面前將一大杯酒遞過去給寶貝。
這樣不怕死的行為,立刻引來眾人讚許的目光,順便暗暗地為他豎起大拇指以及捏了把汗。
而目睹好友行兇,殘害如花少女的魏禹騫,先是瞪大雙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緊接着,魏禹騫總算了解他們到底在做什麼,頭一個反應便是快步衝過來,一把奪走寶貝剛接到手裏的玻璃杯,用蘊含輕微惱怒的口吻質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喝酒啊,大家都是成年人,難不成出來聚會吃飯還喊服務生送瓶果汁還是椰奶過來相互對灌嗎?」
「然後你們就給她灌酒?」魏禹騫眸光冷凝,在眾人臉上掃視一眼,最後才落到那隻小醉鬼身上。
「給、還給我啦……好喝,比果汁好喝,我還可以再來三杯,嗝!」
魏禹騫懷疑寶貝已經醉得快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好了,阿騫,不就是大家出來吃頓飯聚聚,用得着這麼認真?咳,慫恿你家小可愛喝酒是我們不對,我給自己先罰一杯,來,你也別光站着,喝酒、喝酒。」
兄弟敬酒盛情難卻,魏禹騫也深知大夥就愛胡鬧,為了寶貝做出那種反應,說什麼都太超過,也太反常了。
但他仍是把醉酒的寶貝抱到休息的沙發上,以防她着涼,體貼為她蓋上他的外套,這才回到桌前與眾好友談天暢飲。
男人們喝酒、聊天足足聊了兩個多小時。
途中寶貝有爬起來倒杯水喝又回去睡,等到散場時,她被人叫醒,不太嚴重的酒醉也解得七七八八了,可魏禹騫倒是徹底醉了。
「禹騫喝醉了無法開車,我送你們回去。」提議的人是厲傲陽。
有人幫忙照顧醉鬼是大大的好事,寶貝自然不會反對。可等到人家開了車送他們回去時,路上她就忍不住疑惑地問:「他平時醉酒都是這個模樣的?」
「你說的這樣是指……」
「就是這樣不吵不鬧卻死死黏着別人啊。」如果只是黏人那還好,可魏禹騫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拿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魏禹騫的盯視沒有太多深意,只是純粹看着,酒醉造成的眸光迷濛使他看起來莫名變得誘惑、迷人,看在眼裏,卻是一種不可言喻的折磨。
「對啊,我們阿騫喝醉的時候都不會大吵大鬧,只會一臉嚴肅地拿眼睛瞪着別人,比起那些只會鬼吼鬼叫,嚷着『我沒醉!再來一杯』的醉酒鬼,他又乖又聽話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