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惦記。」魏羨淵道:「這麽多年的感情,你當是提菜籃子呢,說放下就放下。」就算她已經嫁給別人了,可沒有當面說清楚,這份感情就沒法完。
「沒出息。」杜未央揚着下巴哼道:「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男兒本色!」
「說得輕巧,你放下了?」魏羨淵滿臉不屑。
「我……」挺了挺胸膛,又跟泄了氣似的耷拉下腦袋,杜未央扁嘴,又哽咽了,「我不是男兒,是小女子!」
哼笑一聲,魏羨淵眯眼看着前方,想了一會兒,突然道:「所以我們就要這麽一輩子活在不甘心裏頭?」
杜未央連連搖頭,「不要。」
「那你有什麽解決的辦法嗎?」眼神深邃起來,魏羨淵摸了摸下巴問道。
杜未央已經醉了,半睜着眼,只知道往嘴裏塞吃的,聞言也是茫然地搖頭,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倒是有個主意。」勾唇一笑,魏羨淵道:「你我都不願意相信他們不喜歡我們了,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好好成親,辦熱鬧點,請他們來觀禮。只要心裏還有咱們,那他們總會有點不自然,到時候咱們再問苦衷,不就行了?」
好主意!杜未央連連點頭,「成親成親,他們都成親了,我們也成親!」
「瞧他們準備得真夠慢,咱們自己也幫忙動手,爭取在後天之前弄好。」魏羨淵道:「我明天就去找人幫忙。」
「那我也去找人幫忙。」嘻嘻笑着,杜未央夾了肉塞進他嘴裏,「咱們的婚禮,一定要比他們的熱鬧!」說完,倒在胭脂身上就睡了過去。
魏羨淵還是清醒的,眼裏光芒流轉,似恨似悅,看得胭脂打了個寒顫,抱起自家主子就先塞回房間裏。
【第三章失戀戰線聯盟】
大醉好眠,一夜無夢,第二天的時候,杜未央是直接被吵醒的。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熱鬧的鞭炮聲炸得杜未央一臉茫然,恍惚間還以為是要過年了,看着床邊的胭脂,還傻乎乎地朝人家笑道:「新年好啊。」
「小姐。」胭脂皺眉,「現在才十月分。」
十月?抱着被子想了一會兒,杜未央反應過來了,奇怪地問道:「那外頭是怎麽了?」
話剛落音,「砰」地一聲巨響,嚇得她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
胭脂連忙扶起她,拿了衣裳來給她更衣,一邊繫着帶子一邊道:「一大早就有人送了一車鞭炮爆竹來,魏公子在挨個試,看哪種最響。」
腦海里零碎的記憶拼湊到了一塊,杜未央想起來了,她昨兒個答應要跟魏羨淵來一場熱熱鬧鬧的婚事,氣死公主府里那一對狗男女!魏羨淵還真是靠譜,連鞭炮、爆竹這種小事都要親自試,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洗漱完、叼着包子出去看熱鬧,就見魏羨淵正一臉滿意地看着一堆東西。
「挑好了?」她問。
回頭看她一眼,魏羨淵很是得意地朝她招手,指着那一堆爆竹道:「我試過了,這個效果最好,倉庫里貨源也充足,可以放遍整個京城。」
「這些都聽你的。」也沒仔細看,杜未央笑咪咪地擺手,「但是喜服準備好了嗎?」
魏羨淵挑眉道:「這個不是該你來準備嗎?」晉國規矩,女子出嫁,都由家人和自己裁製喜服。
杜未央傻眼了,一拍腦門,急得直跺腳,「我給忘了!」
魏羨淵滿臉嫌棄地看着她,抱着胳膊搖頭道:「你這樣的姑娘能嫁出去還真是幸運。」
「別說風涼話了。」杜未央一把拉過他就往門外拖,「趕快去買衣料,只剩下一天時間了,要是來不及,你就等着別人笑話吧。」
魏羨淵撇嘴,不情不願地跟着她走,「笑話你又不是笑話我。」
聽見這話,杜未央氣不打一處來,掐着他道:「成了親,你我就是福禍與共,我倒霉你也別想往外摘!」說著,一把拉開了院子的大門。
門外的人正想敲門,冷不防見門自己開了,嚇得後退兩步,喊了一聲,「公主!」
魏羨淵一凜,定睛看出去,就見外頭停着一輛馬車,車簾掀開,露出蕭祁玉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杜未央傻了,還沒給個反應呢,旁邊的人就「咻」的一下飛了過去,風度翩翩地落在馬車邊,皺眉看着人家,問道:「有事嗎?」
大概是他這語氣太不友好了,蕭祁玉一愣,不解地笑了笑,「怎麽,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了?」
魏羨淵痞笑一聲,睨着她道:「畢竟是新婚燕爾,沒事來看我,駙馬不會誤會嗎?」
聞言,蕭祁玉身子一僵,臉色有點不好看,伸手推了他一把,自個兒跳下馬車來,「是兄弟說話就別陰陽怪氣的,有話直說。」
這話說得耿直,魏羨淵也就不顧忌了,直接開口問道:「你既然是心甘情願嫁給顧秦淮,那要成親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蕭祁玉挑眉道:「誰告訴你我是心甘情願的?」
魏羨淵不答,給了她一個冷笑。
清了清嗓子,蕭祁玉道:「好吧,就算我是心甘情願,但那也是母后的旨意,在你離開京城之後才下達的,我怎麽能提前知道?」
皇后賜婚?魏羨淵沉默片刻,悶聲道:「皇后那般疼愛你,你若是不願意,她還能強行賜婚?說白了,你就是早惦記上他了。」
「我……」蕭祁玉臉色也不太好看了,「你愛怎麽說就怎麽說,不過現在我已經是顧秦淮的人了!」
聽聽這理直氣壯的語氣!魏羨淵氣急,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問道:「那我呢?當初你自己說,若要嫁人,非我不嫁。現在又算什麽?」
翻手就掙脫開他,蕭祁玉怒道:「你還說過會保護我一輩子,結果呢?現在全京城都在祝福我,只有你來責問我!」
魏羨淵氣得腦子一片空白,忿忿地閉上眼,此刻只覺得心如刀絞、難受至極。
「羨淵。」胳膊冷不防的被人抱住,有人溫柔地在他旁邊問了句,「你怎麽了?」
魏羨淵一愣,渾身暴躁的情緒瞬間冷卻,有點意外地側頭。
杜未央眨巴着眼看着他,眼裏滿是關切,小手抱着他的胳膊,看起來天真無害,像一隻無辜的小白兔。
「啊對,先給祁玉公主問安了。」杜未央朝蕭祁玉行了一禮,笑咪咪地道:「一早就聽羨淵提起過您,今日一見,果然是風姿綽約,不同尋常。」
突然冒出個人來,蕭祁玉有點不適應,尷尬地應了,看向魏羨淵。
魏羨淵伸手將杜未央一摟,低頭看着她,眼神溫柔如水,「再不同尋常,那也已經是別人家的女人了,往後我再不提她了,你別吃醋。」
一接到他的眼神,杜未央會意,立馬扁了嘴,半委屈半撒嬌地道:「他們都說你還喜歡公主呢。」
「喜歡?」魏羨淵冷笑一聲,又看了蕭祁玉一眼,冷冷地道:「你沒聽公主說嗎?我和她向來以兄弟相稱。況且,要喜歡也是喜歡沒嫁人的她,現在都已經不是完璧之身了,我難道還要喜歡她?」
「你!」蕭祁玉臉色漲紅,柳眉微蹙,「哪有你這樣說話的!」
「不好意思啊,我家羨淵跟我說話的時候一向口無遮攔,公主千萬別往心裏去。」杜未央連忙擋在魏羨淵身前,朝她笑得甜美可愛,「他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說是這麽說,心裏肯定還是把您當兄弟的。」
瞧着面前的杜未央,蕭祁玉沉了臉道:「我與他相識三年了,比起杜小姐,還是我更了解羨淵,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說這些。」
魏羨淵心裏微緊,有點擔憂地看着杜未央的小腦袋,蕭祁玉可是個狠角色啊,她應付得了嗎?
這話拋過來,要是別人家的姑娘接着,肯定就尷尬惱怒、無地自容。可杜未央好就好在臉皮厚,聽着也面色不變,還有點興奮地道:「三年?這麽巧啊,我跟駙馬也認識三年了,比起公主,還是我更了解顧大哥。」
一聽這話,蕭祁玉終於正眼看了看面前的杜未央,個子沒她高,身材沒她好,穿的衣裳跟個年娃娃似的,雖然長得還過得去,可跟她卻差遠了,這樣的姑娘也有膽子跟她叫板?
蕭祁玉心裏冷笑,轉身就朝丫鬟道:「把那套衣裳拿過來。」
丫鬟應聲,捧了套大紅的衣裳上前。
蕭祁玉伸手就拎起來抖開,遞到杜未央面前,「這是貴府托本宮一併帶來的喜服,時間倉促,也只能做成這樣了,你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