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七章[09.12]

V第十七章[09.12]

王姨娘臉色一白,又是驚恐又是憤恨,指甲幾乎陷進肉里。她雖不奢望扶正,但要是得了管家權,又有重瑞風的支持,比正頭夫人也不差什麼了,沒想到才得意沒幾日,就被這兩個老不死的上門敲打。

屋裏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這時候就見那穿金戴銀的老婦人開了口,拍着大腿笑道:「我說老姐姐你可別嚇唬孩子們了,一家人難得聚一回,咱們都高高興興的。」

她說完又上前幾步,重嵐冷不防給她拉了個正着,被她拉着上下打量,嘖嘖笑道:「哎呦呦,難怪這般招我那老姐姐待見呢,好個玉雕出來的美人,比那戲文里唱的香君如是還要好看。」

這老婦人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的,李香君和柳如是都是秦淮名妓,她拿一個未出閣的閨女和這兩人比簡直是找事兒。

重柔用絹子半遮着嘴,眼裏掩不住的幸災樂禍;重麗懵懵懂懂,但也覺着不是什麼好話,瞠大了眼瞪那老夫人。

趙氏聽完,砰的一聲把茶盞磕在桌上:「王老夫人說話注意着些,嵐丫頭還未出閣呢,莫要把什麼腌臢話都往外倒!」

王家在江寧也算大族,不過是這幾年販私鹽暴發的人家,王姨娘就是王家偏房的庶女,跟重家也有段七拐八拐的親戚關係,王老夫人不知從哪裏聽得重嵐到了江寧,今日竟也尋摸着過來了。

王老太太也放得下身段來,嬉皮笑臉地道:「老姐姐是讀過書的,別跟我這個斗大字兒不識的計較,我是瞧見嵐姑娘生得好,這才把肚子裏那點貨都搜刮出來誇她。」她說完又故作詫異地道:「這般好的閨女,怎麼還沒出閣?」

重嵐這時候還不知道這人是誰,看了眼趙氏,聽她解釋幾句才知道,難怪當初重瑞風說要把她許給王姨娘的娘家侄子呢,果然是這麼個德行。

趙氏不咸不淡地道:「就是因為太好了,我們幾個長輩捨不得她出嫁,因此想多留幾年。」

王老太太樂呵呵地道:「這哪兒成啊?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女孩子再怎麼好也得有個男人疼着。」

這話太直白,屋裏幾個女孩都紅了臉,心裏暗啐一口。她這個德行重嵐倒是不奇怪,重瑞風要是肯把好人家說給她那才奇怪。

她見屋裏沒人吭聲,便繼續道:「我有個小兒至今未婚,模樣生的俊俏,脾氣好,人老實不說,今年還入了縣學,指不定過幾年要中個狀元回來,要我說哪個姑娘能跟了我這兒子,那下半輩子就有福享了。」

她雖然沒有直接提親,但那意思也差不多了,重麗性子耿直火爆,瞧了眼重嵐,擔心她被人蒙蔽,頭一個坐不住:「您說的該不是王四郎吧?」

王老夫人厚着臉皮點頭:「就是我那小兒子四郎。」

重麗張嘴就揭短:「我怎麼記得您那兒子前年磕了腦袋,見人就傻笑着要塞銀子,吃飯睡覺都得人伺候着,縣學怎麼連這種人都收?」

王老夫人當眾被揭短,氣得身子亂晃,還是辯駁道:「都說了是前年的事兒了,如今早都調理好了,比沒傷之前更聰明,怎麼就入不得縣學了?」

重麗還想說話,被重柔插科打諢引到一邊,王姨娘跟着幫腔:「嬸子別急,四郎這孩子確實不錯,我看着也是喜歡的,就是不知道哪家閨女有這個福氣了。」

王老夫人這才緩了神色,得意道:「怎麼說我們王家好歹也有不少家財,當了我們家的少奶奶,那真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啊!」

重嵐站在下首一直沒作聲,王老夫人心裏一急,直接問道:「姑娘覺着呢?」

重嵐疑惑道:「我覺着什麼?」

王老夫人舔着臉道:「我那小兒子…」她又轉向趙氏:「若是大家都覺着合適,我明日就遣人來下貼子了。」

重嵐一下子沉了臉:「老夫人說話注意些,我敬您年紀大了,但您也不可這般壞我名聲,您兒子跟我有什麼關係?!」

趙氏雖也憂心重嵐婚事,但也不是什麼泥豬癩狗都能將就,也寒着臉道:「什麼帖子不帖子的?你若是做出這等不知體面的事兒,別怪我到時候讓兩家都難看!」

王老太太唬了一跳,隨即罵道:「不成便不成,我們還怕有人命硬,剋死了父母親大哥,以後還要克夫家呢!」

趙氏懶得和這種人多費口舌,直接讓重瑞風把她請了出去,正好這時候才中了秀才的重白來請安,躬身道:「大爺爺大奶奶好。」又一轉身看見重嵐,笑着柔聲道:「堂妹好。」

重嵐斂衽還禮:「堂兄好。」

重白笑着應了,冷不丁轉頭瞧見清歌,眼裏閃過異樣的神采來,隨即又斂去了,只跟着族長和趙氏寒暄:「大爺爺和大奶奶瞧着越發鬆柏精神了,好些日子不見,爹爹本想帶着我和妹妹上門拜訪呢。」

他說話中聽,又是才中了秀才的,重族長和趙氏縱然不喜歡王姨娘跋扈,但也對着她勉勵了幾句,然後起身要去瞧白氏,在座的幾個晚輩恭送了。

重嵐見有族長撐腰,想來重瑞風也不敢再過分苛待白氏,便頭一個走了出去,剛走出遊廊,她忽然想到還有幾樣補品沒給白氏帶過去,忙吩咐清歌道:「方才咱們帶來的補品你幫我給伯母送過去,我就在這兒等你。」

看來重嵐真是受夠大房這起子人了,能少見一回就絕不多見,清歌捂嘴而笑,低低應了聲是,捧起錦盒去往白氏房裏,她送完東西回到半路,冷不丁瞧見重白從月亮門那邊走了過來。

兩人擦肩而過,她忙側身避讓,重白腰間的絛子一晃,他腰上的纏絲瑪瑙章就掉了下來,清歌不想和大房人牽扯,只裝沒看見,行了個禮就要往前走,冷不丁被重白叫住:「你這丫鬟怎麼做的?主子東西掉了都不幫着撿一下,我堂妹怎麼調教的人?」

清歌忙福身道:「堂少爺恕罪,奴婢方才走得急沒瞧着。」她說完蹲下身幫忙撿,隨着她蹲身這個動作,身上的春衫頓時繃緊了,貼在身上顯出少女窈窕姣好的身段來。

重白目光上下瞧了幾眼,上手摸上她的腰,一邊笑道:「我許久沒見你,跟你說笑罷了,緊張什麼?」

清歌先是一怔,隨即尖叫了聲:「你幹什麼!」被他一把捂住嘴:「你緊張什麼,又不會吃了你,難道你想把人都招來?」

他又在她身上摸了幾把,清歌奮力掙開,寒聲道:「堂少爺自重!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若是再敢碰我,我就一頭碰死在大房門口,拼着一條命沒了也不讓你好過!」

重白一驚,他原來去金陵的時候見過清歌幾回,那時候就瞧中了,見她只安靜跟在重嵐身後,溫柔恭謹,還以為是個怯弱性子,就是調戲了也不礙事,沒想到她竟然這般剛烈。

他仍是不鬆手:「你乖點,我回頭抬你做姨娘。」

清歌奮力掙扎:「誰要做姨娘了,若是堂少爺再碰我,我立時就自盡!堂少爺如今有功名在身,不怕逼死了人被革除功名嗎!」她說著就去咬重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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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妻生財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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