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七十四章

V第七十四章

晏和已經起了身:「出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兩人並肩走了出去,外面候着的侍從忙行了個禮,晏和問道:「到底是何事?」

那侍從瞧了眼重嵐,回稟道:「來人自稱何家老四,名喚何庸,說自己是蘭姑娘的四叔,長年在外面經商,沒想到一回陽曲老家就聽見三哥去世的消息,又聽說唯一的侄女被您帶到了金陵,所以特地跑來尋她。」

晏和瞧了她一眼:「你可有印象?」

重嵐腦子亂轉,實在想出來何家哪裏冒出來這麼個四叔,但也不好把話說死,只好含含糊糊地道:「許久沒見,實在是記不得了。」

晏和若有所思:「我記着何正卻是有個弟弟。」他隨即唇角一揚「那倒也無妨,這就瞧瞧去。」

他和重嵐一併到了正堂,果然見有個黑瘦的漢子在正堂等着,神情略有局促,一眼見到重嵐卻紅了眼眶,伸手想要把她抱住:「蘭蘭侄女啊,我可算找着你了!」

晏和不動聲色地把他攔下,淡然道:「你是何人?」

重嵐趁着這個機會打量來人,因着朝廷規定商人不能穿綢緞,他身上穿的是尋常商賈穿的棉布衣服,行商長年天南海北的跑,麵皮糙黑了點倒也正常,而且說的也是一口地道山西話,她心裏的疑慮去了幾分,認真聽着晏和問話。

黑瘦漢子何庸一怔,隨即答話道:「回這位大人的話,我是何正的四弟何庸,聽說侄女被大人收養,所以趕來瞧瞧我那侄女。」

晏和偏頭:「你可認識他?」

重嵐遲疑片刻,用僅有的隻言片語含糊道:「他多年在外經商,我也記不大清了。」

何庸一下子急了,湊上前幾步道:「蘭蘭怎麼這就不記得我了?我是你四叔啊,我小時候還抱過你給你買過糖葫蘆小泥人呢,你爹爹小時候最疼你,沒想到一轉眼這就去了…」

他不知有意無意,露出腰上掛着的一枚銅製的印鑒,上面用重氏商行特有的暗記刻了個‘重’字,她心頭劇震,卻不敢表露出來,只是任由何庸握着手臂。

那人握着她的手臂,中指不動聲色地勾畫著,隱隱約約就是個‘席’字,她沒想到這人敢在晏和眼皮子底下玩這種把戲,心頭胡亂跳了一會兒,還是十分配合地擋住他,遲疑着道:「四叔?」

她心裏卻在急轉念頭,難道這是席雪天派人來帶她出府的?

何庸聽她終於認出自己來,面上大喜,高高地哎了一聲:「蘭蘭,你可算記起我了!」

重嵐心裏有了些底兒,面上還是一副靦腆神色:「許久沒見四叔了,一時沒認出來,還望四叔勿要見怪…」

何庸忙擺了擺手,一副魯直模樣:「見到你高興還來不及,哪裏會怪你?」他說著對晏和呵腰行了個禮:「這些日子我家蘭蘭多虧大人的照顧了,給大人添麻煩了。」

他這邊正道謝,忽然聽底下重嵐問了句:「四叔是從陽曲縣趕來的嗎?怎麼一下就找到地方了?」

何庸笑道:「原來在金陵做過幾天生意,所以對這邊的道兒熟。」他說完對着重嵐笑了笑,原本憨厚老實的面龐閃過一絲精明:「可惜金陵王家的車馬行倒了,我沒法雇車,不然還能來的更早些。」

王家的車馬行當初是和重氏搶生意失敗這才被吞併,現在記得王家的人已經不多了,只怕除了重氏的沒幾個人能記得這家。重嵐垂下眼,心裏又放下幾分。

晏和好似沒瞧見兩人的往來,轉向何庸問道:「你這次尋來是為何?」

何庸忙躬身給他行禮,抹了把眼淚道:「我三哥就這麼一個閨女,大哥二哥那性子不是能好好對孩子的,可我也不忍心三哥的親閨女就這麼流落在外,便特地南下來求了大人,希望大人把蘭蘭交給我養着,我以後一定向疼親閨女一樣疼她。」

他這般張口就來,倒是對何家的內情極為熟悉,晏和眼神微動,慢慢地道:「她在我這兒也養了許久,要說就這麼給你我也捨不得…」

何庸忙道:「是是是,大人說的是,我三哥的那些家產全給大人做這些日子的撫養費用,我分文不取,只求大人把蘭蘭交給我撫養。」

晏和眯了眯眼,旋身坐在首座:「你的意思是,覺着我惦記你們何家錢財才不放人的?」

何庸心裏一慌,一下子跪下磕頭:「大人說的哪裏話,就是借小人一百個膽子小人也不敢,只是心裏着急這才說錯了,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晏和轉向重嵐:「你是何意?願意跟他走嗎?」

重嵐心裏雖然差不多斷定這就是席雪天派來帶她走的人,但總覺着有些不安,好像這事兒也太順利了些。

晏和待她雖然好,但她又不是真的何蘭蘭,當然不願在他身邊多留,要是哪天露了馬腳沒準就被他當妖怪燒死了,但就這麼說要走也又有些太無情,只好淚汪汪地道:「我不知道…我捨不得大人…」

晏和輕笑了聲:「你真捨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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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妻生財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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