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魏羨淵皺眉道:「你有駙馬,要我管什麽?」

蕭祁玉伸手環抱着他,狀似無意地蹭着他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駙馬與我不過是被迫成親,有多少感情在?他最近對我都心不在焉的,不知道還想着誰呢。」

聞言,魏羨淵微微挑眉,扶正她的身子,「駙馬想着誰?」

「我又不是傻子,同床異夢還看不出來?」蕭祁玉委屈地道:「他昨兒個作夢還在喊什麽羊、什麽羊的,都急醒了,那神情跟平時看我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什麽羊?怕是什麽央吧?魏羨淵眯眼道:「他可真不是個東西。」

蕭祁玉勸撫道:「你也不必生他的氣。都是我的錯,我不知道要怎麽才能得到他的心。」

「一顆黑心,要來做什麽?」魏羨淵冷哼,轉頭就想走。

手被人拉住,溫軟的觸感止住了他的步子。魏羨淵挑了挑眉,心想這才該是女人的手啊,哪像杜未央的,看起來小巧玲瓏,結果手心裏全是做機巧磨出來的繭子,摸着都硌手。

「你再陪我一會兒。」蕭祁玉道:「你好久沒跟我好好說過話了。」

果然是你追她跑,你走她留啊,魏羨淵心裏暗暗搖頭,蕭祁玉的性子太好摸透了,以前是他傻,拿一顆真心對她,她不屑一顧。現在倒是好,算計她、使手段挑逗她,她倒是巴巴地上當了。

這麽一想,杜未央笨也有笨的好處,讓人摸不透,壓根沒辦法算計她的心,只能踏踏實實地拿自己的真心去換。

「你笑什麽?」蕭祁玉好奇地看着他。

「沒什麽。」回過神,魏羨淵道:「時候差不多了,公主也該回去休息了。」

「這才多久你就急着趕我走?」蕭祁玉扁嘴道:「那你後天休假,去公主府找我嗎?」

暫代了禁軍統領,休假的時間自然就少了,五天一休,還只能下午之後才回去。魏羨淵攢了好多話想給杜未央說呢,當下就道:「再看吧。」

蕭祁玉一聽就垮了臉,拉着他的袖子,神色滿是凄楚。

「……行了,我會去的。」不答應就沒完沒了,魏羨淵連忙應下,推着她往外走。

「主子。」等蕭祁玉走後,南城便過來道:「安排好了。」

「行。」打了個響指,魏羨淵勾唇一笑,「那就收網。」

巳時,皇帝處理完奏摺,抬頭就見杜清明舉着摺子進了大殿。

「杜愛卿。」皇帝問道:「審出結果了?」

「回陛下,經過嚴刑拷打之後,那幾個刺客都招了供,只是這供詞……微臣實在難辨真假,只能請皇上示下。」

大太監拿了摺子呈上來,皇帝笑咪咪地道:「招供了就是好事,朕來看看。」

供詞裏,刺客招認是受人收買,至於僱主是誰,他們沒看清,只附上了僱主親手寫的訂單,以求寬大處理。

這訂單上的字寫得很是端正,但皇帝看着看着就覺得不太對勁,眯了眯眼,這字跡……怎麽有點眼熟呢?

「陛下?」

「既然已經招供,又不知道幕後主使是誰,那就把他們都砍了吧。」皇帝回過神,「至於這個訂單……杜愛卿且留着,盡量查一查。」

「陛下。」杜清明皺眉道:「這訂單上的筆跡倒是能比對出來,只是……」

皇帝心尖一顫,皺眉道:「只是什麽?」

「只是比對出來的結果令臣不敢相信,涉及之人身分貴重,只能請陛下做主。」

魏羨淵偷偷側眼,就見皇帝的手焦躁地在桌上敲着,看起來猶豫得很,想必也是猜到了一二,只是顧及蕭祁玉,不願輕易懷疑顧秦淮,可不願懷疑也得懷疑,除了他也沒別人了!

「皇上。」旁邊的大太監道:「吏部剛送來了摺子,要呈上來嗎?」

「呈。」

杜清明站在下頭,心裏覺得有點奇怪,六部的摺子早上就該送呈到皇帝案上了,吏部的摺子怎麽偏巧在這個時候送?

不過不管怎麽樣,算顧秦淮倒霉,吏部的摺子一般都是他執筆的,這下免了對照筆跡,皇帝一看就能知道。

摺子打開,帝王的神色瞬間凝重,看了一會兒,合上摺子又看了看旁邊訂單上的字,臉色陰沉,下令道:「宣駙馬進宮來見朕。」

旁邊的大太監應了,躬身就退出了大殿。

見狀,魏羨淵輕輕鬆了口氣,心想這回可輪到顧秦淮倒霉了。

然而大太監沒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了,躬身道:「陛下,駙馬求見。」

這可真是巧了,皇帝把摺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讓他進來!」

「是。」

顧秦淮抬腳跨進大殿,上前就行禮,「參見陛下。」

皇帝正要發怒,冷不防看見他這打扮,微微一愣,「你這是怎麽了?」

手上包着木板,捆成了個大粽子,顧秦淮神色平靜地道:「回稟陛下,微臣前日不小心墜馬,傷着了右手筋骨。」

前日?皇帝一愣,又低頭看了看桌上的摺子,「那你是怎麽寫的這摺子?」

「這一份奏摺是幾天前微臣剛剛就任的時候,按照吏部許尚書的要求寫的。」顧秦淮好奇地道:「怎麽,今日才呈上來嗎?」

皇帝沉默,臉上的陰翳稍消,緩和了語氣道:「大概是有什麽事情耽誤了,駙馬今日求見,所為何事?」

「微臣聽公主說,宮中又有刺客闖入,故而來向陛下請安。」

「你有心了。」

聽着皇帝這語氣,魏羨淵沒笑了,深深地看了下頭的顧秦淮一眼。

杜未央說,她的顧大哥溫文爾雅,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瞧瞧,手無縛雞之力,心卻有登天之念,顧秦淮哪裏是省油的燈?本以為能一鼓作氣滅了他的妖火,不料竟然讓他逃過一劫。

手前天就摔傷了,自然是寫不了訂單。他是蕭祁玉的駙馬,皇帝本就不願懷疑他,現在來這麽一出,不管筆跡是不是對得上,皇帝都會選擇相信他一些。而他和杜清明,誰也不能指名道姓地說顧秦淮有嫌疑,不然就有誣陷駙馬之嫌,反而讓皇帝生疑。

閉了閉眼,魏羨淵搖頭,他還是有些小瞧顧秦淮了。

抬頭看了魏羨淵一眼,顧秦淮笑道:「有魏大人護陛下周全,微臣與公主都放心,只是京中最近賊寇甚多,護城軍缺人,有些力不從心。微臣請示陛下,可要整頓護城軍,提拔些有用的人上來,以控局面?」

皇帝想了想,也對,既然魏羨淵都這麽有用,那這回他們說那個與狀元平分秋色的沈庭應該也有點本事。護城軍統領也該換人了,不少漏缺都可以從今年的文武試裏頭選人補上,總比現在這七零八落的狀況要好。

「朕本來覺得,今年選拔出來的人都年輕,還需要磨練。」皇帝笑着開口,道:「但有魏愛卿在前,朕覺得年紀也不是什麽問題了。查缺補漏的事就交給你們吏部去做吧,只要把朕這皇城守護好,管他是二十歲還是三十歲,都可以往上提拔。」

「微臣明白。」顧秦淮笑了,很是感謝地看了魏羨淵一眼。

什麽叫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啊,魏羨淵翻了個白眼,想也不用想都知道他會提拔誰。

等皇帝接見重臣商議要事的時候,魏羨淵就在宮道上巡視,可沒走兩步,一抬頭就看見顧秦淮。

他一手負在身後,一手置於身前,完全沒顧忌手上包得甚為誇張的紗布,輕笑着睨着魏羨淵,「傳聞中弔兒郎當、不受拘束的魏大公子,竟然會費盡心思來對付在下,在下真是受寵若驚。」

宮道兩側沒有其他人,魏羨淵輕哼一聲,捏着刀鞘道:「駙馬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對付你做什麽?」

顧秦淮慢慢抬步靠近他,神色冷清地看進他眼裏,「杜清明可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江湖上最講信用的名門正派,也絕對不會輕易出賣僱主。」

魏羨淵瞪眼道:「你這是承認了?」

「承認?」顧秦淮輕飄飄地笑了笑,「是,我承認,我承認昨晚的殺手是我雇的,訂單是我寫的,你拿我有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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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妻萬事成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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