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更高級的人孤獨着
回到公寓韓東自己動手，做了一頓不算豐盛的晚餐。
這也是減壓的一種方式，勞動能讓人快速的貼合現實，從那些匪夷所思的念頭中走出來。
但即使如此，張小雪和羅教授的話還是折磨的韓東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真相？真正的世界？這些病人都是怎麼呢！”
“韓老師？您沒事吧？”小丹擔憂的問道。
“恩，沒事可能是昨夜沒休息好，幫我泡杯咖啡吧”韓東微微一笑回道，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狀態肯定很糟，頭髮蓬亂，雙眼佈滿血絲，這樣的自己他從未想過。
小丹放下咖啡走時還不放心叮囑道“韓老師要不您今天休息一下吧？您看...”
韓東抿了口咖啡強扯出一絲微笑“不用擔心，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我自己的狀態，自己清楚，你先出去吧，一會還有病人要來呢。”
駱小丹終究是帶着擔憂走了出去，在她的記憶中韓東向來是一個要求嚴苛的人，特別是對自己，所以數年來自己還是第一次看見韓東如此狼狽的模樣。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駱小丹堅信沒有韓東解決不了的，作為青年一代的心理學專家，韓東就是最好的代表之一。
這也是自己名校畢業，卻甘願留在這裏做其助理的原因之一，是的！只是之一。
在小丹出去后，韓東快速的調整着自己的狀態，面對每一個病人他都要全力以赴，這是他的制勝法寶。
“嘟嘟”隨着叩門聲的響起，小丹帶進來一位穿着樸素但卻異常整潔的禿頂中年人。
“韓老師，這位就是竇先生。”
落座后，韓東並沒有打開面前的資料，這對於心理病人是一種挑釁，因為這樣就是在提醒他們，你們是病人，而且是精神病！
所以有些事還是直接交流更好，當然前提是他們也同時願意與你交流。
韓東盡量使自己目光看起來比較溫和“竇先生你能講講你的具體情況嗎？”
竇勇聽見問話，抬頭深深的看了眼韓東“我是做保健產品的，今年三十七歲，再過幾天就三十八了，我妻子是一名老師，我們有一個四歲大的女兒...”
邏輯清楚，言語簡潔，這是韓東的第一印象，看來這又是一個有着嚴密邏輯思維的病人，所實話這種病人韓東不喜歡，因為他們自己的那一套世界觀堅不可摧。
“竇先生，能說說你為什麼不和人交流嗎？據劉女士說，你已經將近半年時間不和家人、朋友、同事進行溝通了。”
這也是韓東好奇的，通過交談很顯然他並不是自閉症患者，那麼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
“不是不交流，而是無法交流，韓醫生，你說一個人要是掉進了豬圈中，這個人會和這群豬交流嗎？”
“你是說你看到的這世界上的人都是豬？”韓東驚訝道，這樣的案例自己還真沒見過。
“不！不是，我只是打個比方，更高級的人孤獨着，因為在他的周圍找不到同類，他遇到的困難，只能自己想方設法解決，大概就是這個意思。”竇勇擺了擺手道，看樣子是竭力想要韓東明白他的意思。
韓東自然能理解他的意思：“那麼竇先生能告訴我，是什麼讓你產生這種更高一級的感覺的呢？還有你說自己遇上了困難，請問是什麼困難呢？”
竇勇看着韓東，似笑非笑道：“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我發現我的屍體不見了，我在尋找自己的屍體。”
“什麼？”韓東詫異地看着竇勇，“竇先生，你不是開玩笑吧？你活得好好的，哪來的屍體？”
“你真的篤定，我們都是活人？”竇勇聲音帶着幾分顫抖。
“當然。”韓東肯定地點點頭。
竇勇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那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們不是真正的人？而都是錄像般的存在？”
“數據般的存在？”韓東疑惑道。
“恩，可以這麼說，其實這個世界只是一段錄像，其實我們所有人早就死了，現在的我們只不過是重複着生前的經歷而已，就這麼周而復始，循環不止。韓醫生你能理解嗎？”竇勇越說越激動，神色中有種狂顛之色。
看着竇勇眼中那渴望理解的神色，韓東也是一陣驚愕，即使自己接觸過很多的案例，但也沒有這種說法荒誕。
“竇先生，那麼你是怎麼發現的呢？”韓東準備循循誘導，發現漏洞再出手還擊。
“韓醫生你有沒有這種感覺...恩.怎麼說呢...就是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會突然覺得很熟悉？就像已經來過了一樣？正在做什麼事的時候，也會突然覺得就像以前做過一樣？遇見一個陌生人，也會覺得好像見過，就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恩，是有過，不過這是人的...”
韓東還未說話便被打斷了，竇勇咆哮道：“你還沒不明白嗎？，正因為我們都是錄像，這些事其實我們一直都在循環的做着！所以，你才會遇到這樣的狀況，因為這些人、這些事，確實是你已經見過的、做過的，你只是重複着你生前的經歷而已，生生世世，無窮無盡！不可怕嗎！”
韓東一愣但還是出言：“竇先生請冷靜，假設我們都是錄像，那僅僅憑藉這些怕是佐證不了吧？你也是憑藉這些就判斷出我們的世界是錄像？這有不符合邏輯，你知道任何事情其實都要建立...”
“你其實就是不相信，對吧？”
看着韓東，竇勇詭異的一笑，“韓醫生你說一個磁盤被千百次的播放，會不會出錯。”
“自然會。”韓東不假思索道，說完就意識到了自己被牽着鼻子走了，這人思維能力極強，可惜是個瘋子，不然沒準是個天才。
竇勇不理韓東繼續道：“所以有時候這個世界也是這樣，錄像如果回放次數過多，也會出現一些bug，讓部分人對自己經歷過的事情越來越清晰，到了最後這些人有的則會帶着記憶重放，只是大多數這樣的人認為自己是‘重生’，自以為是得天獨厚的幸運兒，其實卻沒意識到自己卻是最可憐的那個！”
“你的意思就是你其實是‘重生’者？而且是認清了真相的‘重生’者？”
看着竇勇點頭承認的樣子，韓東真是覺得荒誕至極，世界如此真實，大到宇宙星辰，小到飛禽走獸，又怎麼會是錄像呢？
“那其他‘重生’者呢？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爆出這樣的新聞？”韓東繼續道，希望找出他的漏洞來。
“呵呵，‘重生’者都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這是他們最深的秘密！又豈會讓人知道？要是你的話，你會讓人知道嗎？”竇勇嗤笑道。
說完又繼續看着韓東道：“其實你細細觀察也能發現蛛絲馬跡，你認真想想那些一夜暴富！或者眼光獨到，短短數年就能站到世界頂端的人！比如淘寶？”
韓東目瞪口呆，這樣的解釋簡直無懈可擊！自己絲毫沒有反駁的可能！
但是隨即，他又想起了些關鍵，不由反問竇勇：“如果你說的這類‘重生者’真的存在，那他們的行為，豈不是改變了生前的劇情？”
竇勇苦笑一聲：“沒錯！可就算劇情改變了，又能怎樣？我們早已死了、我們只是一段生前遺留下來的影像，這個事實永遠無法改變！”
韓東怔怔地站在原地，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想法如此瘋狂的病人。
看着呆立的韓東，竇勇嗤笑了下，用一種憐憫的眼神道：“我早就知道是這樣，你們都是這樣，算了，夏蟲不可語冰。不過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我說的都是真相。你們都是生活在一個騙局裏，被戲耍、被嘲弄。”
說完，他便扭頭走出諮詢所。
韓東此刻思維混亂並沒有阻攔，只能任由竇勇離去。
在竇勇走後，又是接待了數個病人，只是腦袋渾渾噩噩的，前言不搭后語，若是有外人在此，還不一定分得清誰是醫生，誰是病人。
傍晚時分，韓東婉拒了駱小丹照顧自己的請求，在駱小丹擔憂的神色中驅車而去。
因為一切都不合常理，想起韓東剛才的話，歇業一周！
跟隨韓東的這幾年，別說這樣的歇業了，即使節假日韓東基本上也是不休息的。
只是被韓東數次拒絕，即使再擔憂，女性的矜持也使她拉不下臉面繼續追問。
用過自己烹制的晚餐，韓東便看起了電視，這次歇業是必須的，他需要自我調節，這幾個病人，搞得自己焦頭爛額，不說治療別人了，就連自己此刻都有點神神經經了。
若是不好好的調節一下，自己或許就會成為第二個羅明輝！
就在韓東悄然入睡之後，本來不見星辰的天空之上有兩顆熒熒似火的星體一閃一閃。
火紅的亮光一瞬間都好似蓋過了月光，全球無數人此刻都有幸目睹了這一奇觀。
中國天文興隆觀測基地內，有數名天體研究院已經是站立不穩。
“這是什麼現象？”
“熒惑守心！這是熒惑守心，古人言之此景出現必有不祥。”
“我知道啊！可是這種現象每年都有兩次啊，但這次...這次肉眼都能看到了..這不科學啊！”
美國NASA航天局，也同樣是一片驚恐。
就在熒惑守心這一天文現象出現的時候，美國當局發現他們的太空信號竟然中斷了數秒。
雖然其後又馬上恢復了正常，但這足以讓美國人驚懼了。
一切來得突然，去的也是匆忙，就在無數人驚奇，驚懼中，熒惑星和那顆遙遠的天蠍座α星，幾乎同時暗淡了下去，一切又回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