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夢歸來
張皓頓了頓,“就說。。你就說夏槿腸胃有些不舒服,有點兒輕微腹瀉,我先送她回去休息了,請親友們多多包涵。”
“好,姐夫,你也別太着急,我姐不會有事。”夏梓拍拍張皓的肩頭。
張皓突然又想到了什麼,趕緊叫住夏梓。
“對了梓兒,你告訴他們,說我和你姐在一起,讓他們別擔心就行了,就說臨時去醫院拿點葯,然後就近找個酒店先歇會兒再回去,注意你的表情。”
夏梓心裏也非常着急,但見張皓臨危不亂的樣子感覺好帥,於是點點頭舒展眉頭說:“嗯,還是姐夫你想得周到,這時讓他們知道了,只會更亂。”
這時警官過來說:“張先生,關於那輛商務車所去的方向查到了,您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要要要!”張皓說著跟着警官跳上警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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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槿的腦子漸漸有了意識,突然胃裏一陣翻滾,第一感覺要吐,可是嘴巴上卻被綁了布條,眼睛也被蒙住,黑漆漆一片,什麼情況?
又一陣強烈的嘔吐感襲來,此時夏槿的腦子完全清醒過來,喉嚨不自覺地發出聲音來,感覺自己似乎坐在車上,腦袋昏得要命,道路崎嶇不平,顛簸的厲害,自己不是在婚禮現場嗎?難道是被人綁架了?
對,記起來了,婚禮下一項是換裝敬酒,自己剛剛走進更衣室,發現更衣室裏面竟然有幾個着工作服的男人,看樣子似乎是搬運工人,難道是自己走錯了房間?
夏槿慌忙退出更衣室,沒想到那幾個人緊追出來,夏槿意識到情形不對,正欲張嘴呼救,不料壞人先她一步,將一條毛巾捂在口鼻上,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憑直覺,毛巾上被噴了*,可是會是什麼人要綁架自己呢?
胳膊酸痛,這才意識到雙手也被從背後綁住了,不過,竟然沒有用粗糙的麻繩,而是柔軟的布條,並且綁得鬆鬆垮垮,是準備不足?還是不捨得傷害?
壞人要綁架你,還會憐香惜玉不捨得傷害?你想什麼呢?天真,夏槿被自己一閃而過的想法給逗樂了。
不過。。他們卻犯了個致使的錯誤,不知道女人都有縮骨功嗎?夏槿不動聲色在活動着手腕,沒幾下就將雙手給解脫出來,緊接着,眼睛也解放了。
重見光明的感覺真好,不過被黑布蒙太久,剛一睜開眼,強烈的光線讓人受不了,夏槿趕緊閉上眼睛,又緩緩睜開,果然是坐在車裏。
夏槿瞄到車上只有駕駛室里一個中年男人,先前的工人沒在,心裏稍稍放鬆了些,為了不被發現自己已經醒過來,夏槿將身子往椅背里縮了縮,用椅背作掩護擋住了身子,又將嘴上的布條拿掉。
剛想拿手機發個求救短訊,才想起自己穿着婚紗,手機還在韓涵手裏,夏槿提醒自己,不能魯莽行事,得想辦法救自己。
眼角的餘光瞟到窗外,果然猜想的沒錯,此時汽車正行駛在鄉間公路上,山路蜿蜒曲折,路邊除了高高的玉米桿,葉子被太陽烤得焦黃,就是遍地的西瓜地,卻看不到一個人影。
夏槿第一個想到的是跳車逃跑,不行不行,夏槿雙手撫了撫小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先不論自己穿着婚紗跑不跑得過那個男人,肚子裏不是還有寶寶嗎?自己怎麼能冒這個險,萬一傷着孩子怎麼辦?
雙眼在車廂里快速搜尋,卻空空如也,什麼可以作為武器的東西都沒有。
這可怎麼辦?正在這時,車子突然減速,似乎要停下,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夏槿不知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突然拔下車座位上的靠枕拿在手裏,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朝前面駕駛室男子的頭一陣猛砸下去,只見男子頭一歪倒在方向盤上,肉乎乎的臉正好按響了喇叭。
只聽“咣當”一聲,車子撞在了路邊的電線杆上,夏槿也同時被彈回座位上,昏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聽見有人說:“爸,怎麼是你?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快去看看夏槿有沒有事,這丫頭,勁兒還挺大的,我這頭上被她砸出了個包來。”
“夏槿?”只聽那男子停頓數秒,然後聲音變得急切。
“這什麼情況啊,真是夏槿,她不是今天結婚嗎?怎麼在你車上?”
“就是不能讓她結成這個婚,兒子,我幫你把她搶回來了,嘿嘿!”
“爸,是您把她從婚禮現場搶過來的?這乾的叫什麼事兒?簡直胡鬧!”
夏槿感覺被人抱起,一路奔走,然後光線似乎暗下來。
夏槿初步判斷這是父子倆,還是認識我的人?不行,我不能落入壞人手裏。
對了,剛才昏迷了,孩子不會有事吧!感覺一下,肚子不痛,應該沒事。
夏槿被一路顛簸着完全清醒過來,睜開了眼,自己正被人抱着急步朝前走。
咦!怎麼會是他?夏槿不由得怔了一下。
他感覺到了,低下頭來看她,黑亮的雙眸滿是深情與無奈。
“卑鄙無恥,快放我下來!”夏槿憤懣低吼道。
“夏槿,這是老夫擅自主張,逸軒他不知道,你別冤枉他了。”
夏槿心想,原來你是趙逸軒的爹,盡干討人嫌的事,心中隱隱對他有些恨意。
趙逸軒一臉關切的問:“槿兒,你剛才昏迷了,還好嗎?”
在夏槿的掙扎之下,趙逸軒輕輕將她放在地上。
“我好不好不用你管,趕緊送我回去。”
夏槿沒好氣地說完,這才環視四周,發現竟是一個大大的花圃,上面拉了黑色網子遮陽,在太陽的照射下,植物散發出好聞的香氣,最顯眼的是花圃邊上竟然栽了一整圈的木槿,夏槿頓時想起南唐時的梅香別苑來。
“這花圃是你的?”夏槿疑惑地看向趙逸軒,他黑了,瘦了,越發的顯得個高,俊朗。
莫名的,夏槿心裏的氣消了不少。
“是啊,槿兒,你喜歡嗎?”趙逸軒雙眼發亮,神采奕奕。
“我就知道夏槿肯定會喜歡,所以才把她帶到這裏來。”趙啟發轉頭看向夏槿憨笑着說:“逸軒就是為了你才經營這個花圃的。”
看着他一副討好賣乖的樣子,夏槿和趙逸軒都不置可否。
“爸,你是怎麼知道這花圃是我的?”趙逸軒心想這裏已經夠隱蔽了,他是如何發現的呢?
“見你一直頹廢,動不動好幾天不着家,回來后也是精疲力竭,我擔心你,常常在你樓下悄悄觀察你,有次見你又出門,便打了出租車跟蹤你來到這裏。”趙啟發表現出一副心疼的樣子。
夏槿淡淡地說:“你們父子少在這裏演戲了,還有你。”
夏槿看向趙逸軒,眼神凌厲,冷冷地說:“當初走得那麼決絕,現在想拿錢財地位來減輕你心中的不安嗎?那個股權我是不會接受的,趕緊送我回去,別把事情鬧大了,到時不好收場。”
這幾年來,夏槿早將對趙逸軒的恨用完,根本就不想再糾結當初為何不辭而別。
“槿兒,我。。”趙逸軒沒想到當初溫順柔弱的夏槿會這般言辭犀利,一時竟無語,只是尷尬地搓着手上的老繭不敢看她。
趙啟發一看夏槿對趙逸軒態度冷冷的,知道她一定還不知道當年趙逸軒突然離開她的原因,頓時更加覺得今天把夏槿弄來聽聽真相十分有這個必要,趕緊說道:“丫頭,你聽我說,我們不是在演戲。”
趙逸軒給夏槿搬了個樹樁做成的簡易凳子,夏槿心想,那就聽聽吧,好歹也讓他趙逸軒在自己心裏死個明白,便坐了下來,趙逸軒拿了把扇子在夏槿身後輕輕幫她扇風。
“謝謝,我自己來。”確實有點熱,可不能熱壞腹中的寶寶,夏槿這樣想着,便伸出手來,面無情地從趙逸軒手中接過扇子自己扇起來。
趙啟發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清了清嗓子,一臉真誠地說:“夏槿,我今天把你請來,要和你說兩聲對不起!一聲對不起是為幾年前,當時我們趙氏集團面臨被吞併的危機,我也是被豬油蒙了心,為了能保住公司,鋌而走險,以犧牲你和逸軒的終身幸福為代價,與當時的業界大鱷聯姻,本以為可以就此挽救公司,卻沒想到天不遂人願,那竟是一場騙局,到頭來落得人財兩空。”
說著說著,趙啟發滿臉通紅,羞愧地垂下頭,聲音中帶着哽咽,後腦勺上被夏槿砸出李子大個包,此時正透着亮。
趙逸軒從窩棚里拿出兩瓶純凈水來,分別給趙啟發和夏槿一人一瓶,趙啟發喝了一口繼續說。
“第二聲對不起是為今天的事,後來公司徹底垮了后,我無所事事,每天就思前想後反省自己,上,我對不起我的父親,他辛辛苦苦創辦的公司毀在了我手裏。下,我對不起我的兒子逸軒,毀了他的終身幸福,他並沒有如我的願和Alice走到一起。”
夏槿心中一驚,原來竟然和自己猜測的一模一樣,他果然是被逼婚,他們沒有在一起?他還沒有結婚?可是為何不找自己說清楚?夏槿的神情黯然下來。
見夏槿的表情有些異樣,趙啟發知道這番話多少還是起了作用,頓了頓繼續說:“都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劑,然而在逸軒這裏卻失了效,直到前段時間,我跟蹤他來到“槿上添花”這個花圃,看到這個招牌,我才明白他的心裏一直思念着你,一個完全不懂園藝的人,靠着愛你的這份意念,將花圃經營得如此生機勃勃。我本無意再去打擾你,但就在當他知道了你將要結婚的消息后,見他把自己灌醉在這個窩棚里三天三夜,我這個當父親的看着真是揪心,也正是看到了他這份心思,我才萌發了想要阻止你與別人結婚的念頭。”
夏槿的心裏似乎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撞擊了一下,心裏某個地方隱隱作痛,槿上添花,槿色年華,原來他果真一直心裏有我,沒有發生這一切該多好!誒!發生過的,怎麼能當沒有發生?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爸。。不要說了,當初是我棄她而去,沒臉。。也沒資格再求得她的原諒,槿兒她現在過得很幸福,您不該去。。打擾她的生活。”
趙逸軒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將修長的手指插進濃密的頭髮里。
“聽我把話說完,今天這事真得與逸軒無關,我之所以把你從婚禮現場請到這裏來,只是想再給你們創造一次機會,讓你了解真相,若你倆是真心相愛,真得有緣,能再次走到一起,也算是給了我為當年犯下的錯一個改正的機會。”
“先不論我們還能不能再續前緣,只說您今天的行為。。。”夏槿話還未說完,只聽公路上由遠而近傳來“嗚嗚嗚”警車的聲音。
窩棚的陰涼下面,三個人獃獃地望着警車朝這邊駛來,夏槿看見最先跳下車的是張皓,夏槿毫不猶豫提起婚紗向田前小路迎過去。
兩人相擁在花圃里,張皓神色凝重地從上至下仔細打量一番,“寶兒,你沒事吧!孩子沒事吧?”
“親愛的,我沒事!放心吧,我們的孩子皮實着呢!”夏槿搖搖頭,滿臉嬌羞的依偎在張皓懷裏。
警察厲聲質問道:“趙啟發,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已經構成了犯罪?”
趙啟發坦然地說:“我知道!”
“你還挺理直氣壯!知道是犯法為何還要這樣做?”
“為了挽回兒子的幸福,我願意以身試法。”說這句話時,趙啟發麵帶微笑。
“荒唐,你被捕了!”警察出示了逮捕證,將趙啟發拷了起來。然後指着趙逸軒說:“把他也給我帶走!”
夏槿回過頭來,看着花圃的招牌,用鐵藝做成的“槿上添花”幾個漂亮的字,與窩棚下雙雙被銬住的父子顯得那樣格格不入,她輕輕在張皓耳邊說:“此事不關趙逸軒的事,全是他爸的個人行為。”
張皓看着夏槿的眼睛,深深地點了點頭。
夏槿高聲喊道:“警察同志,這件事我作證,確實與趙逸軒無關,他也是蒙在鼓裏不知情。”
“那他也要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寶兒,我帶你去浪漫的土耳其!”
“好啊!一切聽你的!”
“寶兒,我還想去普羅旺斯看美麗的熏衣草。”
“那我就勉為其難陪你咯!哈哈!”
半點朱唇,輕描眉梢。對鏡攏絲千萬條。一夢千年身非客,兩度萬里情未拋。恨也遭遭,愛亦迢迢。
人生數夢,幾度鵲橋。塵緣依稀故影照。翠葉紅花都似槿,南水北鄉迎客棹。緣也蕭蕭,夢亦簫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