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一桶金
松林鎮不算特別大,常住人口大約有兩千多人的模樣。這裏地處北方,發展得不如一年四季都很溫暖的南邊那麼好,但鎮上的生活在北方來說還不算最差。
這裏也跟其他城鎮一樣,在每年五月初到九月末都有早集市。由於這會兒天暖和,集市上人來人往。古人習慣了早睡早起,鎮上的人雖不至於像農戶們那樣天不亮就醒,但是一些做買賣的商販們卻已經把攤子擺上了。羅非和席宴清到的時候就已經比較熱鬧了。
羅非出來的時候帶了一塊破布,他把布鋪在地上,然後把香囊一個個擺好,試着叫賣看看。至於席宴清,他想去的藥鋪還沒開門,估計得再過半個時辰。
從來沒幹過買賣的羅非來的路上就有點忐忑,這會兒擺着東西就更是緊張。他倒是不擔心別的,就擔心萬一一個都賣不出去,那不是白忙活了嗎?!誰知道這東西還沒擺完呢,就有人過來了。
“呀!娘你看!好漂亮的香囊!”有個看起來約摸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指着羅非的攤子,拉着正準備去買江米的母親就過來了,“小哥哥,這香囊咋賣的?”
“哪個?這個嗎?”羅非順着小姑娘指的方向點在一個綉着荷花的粉色香囊上。這香囊不大,勉強算個中號吧,直徑也不過五六厘米,但卻做得十分精質。羅非覺得這香囊最出彩的地方應該是綉藝與這裏大多數的綉藝都不同。他用的是看起來比較立體的綉法,這種綉法費線費工時,但是綉出來的圖案卻是普通綉品無法比的,極具立體感。羅非一共也只綉了三個這樣的,沒想到一眼就被小姑娘看着了。
“對對對,就是它。”小姑娘的視線已經粘在這香包上面了。
“小妹妹,這個香囊要六文錢。”這東西只說單純的用料成本也就在兩文錢左右,但是它綉工複雜,所以羅非定的價格就比較高。他這次一共做了大大小小五十個香囊和十個荷包,買的那一百文的線還剩下不少,買的布頭倒是全部用光了。在來這之前他已經算過了,只要每個能賺上一到四文錢就好。
“娘,六文錢,我可以買么?可以么?”小姑娘似乎很想要,一臉期盼地看着母親,“我從來都沒看到過這般好看的香囊呢。”
“六文錢可太貴了。咱不買。”婦人似乎也覺得這香囊做得不錯,但是六文線委實有點多。
“便宜點賣給我行嗎小哥哥?”小姑娘死抓着母親的手不讓走,“再便宜點吧。”
“最低五文錢,再可不能便宜了。像這樣的綉品,我一天也就綉一個,您沒見這樣繡的香囊一共也沒幾個么?”羅非指指另三個。其實這種他一天能綉兩到三個,但是不能這麼說啊!
“五文錢也貴。”婦人一看能議價,倒是也沒再急於走,但還是覺得五文也貴了。
“大姐,這香囊您在別處可買不到。而且您也看到了,這就這麼四個。”席宴清說,“馬上就要過節了,帶着香囊能避蟲驅禍,就給孩子買一個吧。”
“四文錢吧?四文錢我就買一個。”婦人說,“小兄弟,我是誠心買,你就再便宜點賣我么。”
“四文錢可不行。”這話是席宴清說的,“最低五文錢,大姐若你能拿便拿,我們也是誠心賣。”也不想想他媳婦兒做一個這東西得費多少精力?怎麼能賣那麼便宜?事實上五文錢他都覺着少了!
“那就算了,不買了。”婦人硬是拉着女兒走了。
羅非剛才差一點就動搖了,他覺得四文錢雖然賺得不多,但是也多少能賺那麼一點點了,開個張不也好嘛?
可怎麼看,席宴清都有他的想法。
席宴清左右瞅瞅,把綉品重新擺起來,他跟羅非說:“不能像剛才那麼擺,咱們得按大小和賣價分類擺。你記不記得咱們以前見過的那些擺攤的,都是那樣?好像更醒目。”
先前他們的擺法是顏色打亂,穿插着擺,覺着那樣好看。但現在看,怎麼都發現不太對勁兒。
羅非也沒什麼做買賣的經驗,但這時候聽席宴清說的似乎有道理,便忙着一起又重新擺起來。從上到下按大小,從左到右按價格。這樣一擺也好看,而且重點突出了那幾個特別精製的。
“你說我定的價格是不是貴了?”羅非想到席宴清跟他說過,一個長工一個月不管吃不管住也不過一百五十文工錢,他一個香囊賣五六文,那不是趕上一個長工一天的工錢了?!
“一點兒也不貴。你要知道,你的香囊做得本身就特別,外面買不到。”羅非來的路上可跟他說過,這裏可沒有賣這種的。
“好吧!我做的香囊就是香囊里的香奈兒!”羅非說完突然叫喊:“賣香囊荷包啦,獨一無二的香囊荷包!驅蟲辟邪過端午節,是您的佳選!賣香囊荷包啦……”
“賣香囊荷包啦,獨一無二的香囊荷包!”席宴清笑着也幫忙喊起來,一時間還真有不少人過來看。
“小兄弟,這香囊怎麼賣?”來了一位帶着小妹妹的大兄弟!穿的衣料子可不錯!
“這個四文。”沒有立體綉,上面繡的是梅花。羅非問:“是您用么?”
“不是。是給我妹妹的。”這位客人倒是很痛快,說著話就取出四文錢來,“給我來個這個吧。”
“好的好的。”羅非心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終於開張啦!哦哦,我要控制住我的面部表情!叮!羅小影帝上線!
“謝謝大哥。”小女孩四五歲,長得十分甜美可愛,一笑還有倆酒窩。她拿了香囊笑得極甜,把羅非弄得心情更好了。
“不客氣,你個小活祖宗。”大兄弟點了點小女孩的鼻尖,抱起她來就走了。
見客人一走,羅非頓時抑制不住喜悅地看着席宴清:“清哥清哥!賣了賣了!哎喲,終於開張了!”
席宴清笑說:“路上不就告訴你了不愁賣。你手藝這麼好,人都是長眼睛的。再說誰過個節還不圖個喜氣?”
羅非心想,也對!
那也忍不住高興啊!
賣了四文錢,就相當於他能賺兩文錢呢!而且他剛賣的這種他一天能做好幾個!
羅非覺得他已經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下一秒,他更加大聲喊:“賣香囊荷包啦!獨一無二的香囊荷包!驅蟲辟邪過端午節!賣香囊荷包啦……”
emmmmmmmmmmmm……
好像剛才高興太早了。
羅非喊得嗓子都要啞了,也沒再來第二個人買。倒是有些來問的,可一問了價錢之後就走了。
好不容易又來一個,也是買了個最便宜最小的。兩文錢,羅非能剩個一文還不到呢,可就這還被收稅的人給收走了。一共賣了倆香囊,人家還收了一文錢的稅!搞什麼鬼?!
席宴清時而幫羅非喊,同時也沒忘觀察來來回回的人。這早市集上多數都是來買菜買早點的,賣魚賣肉賣饅頭包子的生意不錯,但是其他的就不太好了。或許選這麼個地方本身就不對。
羅非有些氣餒,看着鋪了一地的香囊和荷包,隱約又有些焦躁。
席宴清給羅非拿了水:“先別急,做什麼事情都需要時間和耐心。不如咱倆換個詞兒吧?”席宴清跟羅非說好之後揚聲喊:“走過路過看一看,賣香囊荷包,小的只要一文錢,送親朋好友驅蟲辟邪過好節,賣香囊荷包……”
“大兄弟,請問這香囊多少錢?”這回來個帶弟弟的大哥哥!這位穿着月白色的長袍,長得清秀極了,連說話的聲音都是讓人如沐春風。
“這香囊五文錢。”羅非指着秀了如意的天青色香囊說。
“這荷包呢?”
“這個要稍貴點,十文。”主要是荷包用料多,而且面積大,繡的圖也大,費的工時就多。
“便宜點可以嗎?我想買一個香囊,再買個荷包。”來人一邊撫摸着弟弟的頭髮一邊說。
“收您十三文吧。”羅非覺得這人比較合眼緣,莫名的。
“好,那我就要這兩個。”男人把錢遞過來了。
“爹爹,我想吃糖餅……”這時那孩子搖着男人的手說,“爹爹買。”
“好好,爹爹給你買。”男人寵溺地笑。
“思源?!思源!”遠處傳來一道透着十足焦急的叫聲,“思源?常樂?”
“父親,我們在這裏!”小孩拿着香囊向聲音來源處望過去。羅非和席宴清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快步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這人見到一大一小,長長鬆口氣:“你們可真是差點嚇死我,買只燒雞的功夫就不見了。”
“剛剛有跟你說的啊。”應該叫作思源的男人有些無奈地笑說,“怕是你又想着旁的沒聽見。”
“啊,剛是在想給你買五香的還是原的呢。”男人笑笑,“你買的什麼?”
“買了香囊和荷包。快過端午節了,應應節氣。只嘆我右手不方便,不然倒是想親手做了給你和常樂戴。”
“有那時間還不如多陪陪我和常樂。香囊嘛,買了就有了。”男人轉過頭來,“小兄弟,有勞你再為我們挑一個,給我夫人用的。要最好看的!”
“那不如就來個一樣的吧?”剛才孩子的爹挑了個白色綉青竹的。就是羅非想過文人會喜歡的那款。這款一共三個,款式簡單但是看着確實好看。
男人同意了,又給了羅非五文錢。羅非還回去一文,就聽那叫思源的男人對他道謝。
就這麼又賣了兩個香囊一個荷包,羅非拿着錢,彷彿自言自語般地說:“居然是父子啊,還以為是兄弟呢。”
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麼想,主要是他乍一看的時候沒看到客人手上有梅花,所以他也沒以為那位會和他一樣是個小哥。但後來他發現那人的右手手上有疤,該有花的位置卻是什麼也看不到了。
“你說以後我們會不會也像他們這樣?”席宴清似有些渴望地問。
“應該……可能……”羅非本來想說不會吧?因為他無法想像自己有孩子的模樣。不過當他看到席宴清羨慕的目光時突然鬼使神差地想到席宴清從小就被父母拋棄了,隱約感覺席宴清或許會比其他人更想要擁有這樣的親緣羈絆。於是他硬生生把後面的話咽下去了。
他想,可能以後他們像那三口人,也挺好的。
如果無意外的話,在這個世界裏,他們最終就會成為那樣。
當然,有沒有人家那麼富裕就不好說了……
羅非想了想,繼續叫賣起來,這時的他並不知道他和席宴清以後還會跟這一家三口再見面。
過了辰時,早集市就要散,羅非點了一下,這一早上他一共賣出去六個香囊和一個荷包,去掉給人家便宜的錢,他一共收到手二十五文,去掉成本大概能剩下一半的樣子。如果每天能賺到這麼多,一個月能有三百多文呢,就算分了該給韓旭的一半,那一個月也還有一百多文!
這不比一個力工賺得還多?!
羅非數了好幾遍自己的人生第一桶金,把布包背上之後摟住席宴清:“清哥走!我請你吃豆花!”
席宴清本來就想着給羅非買點吃的,這一聽哪可能拒絕,直接往賣豆花的小鋪子去了。小兩口一人吃了一碗豆花之後又跑了趟隔街的藥材鋪。席宴清跟鋪子裏的老掌柜談了一會兒,掌柜的最後把附子跟龍膽草留下了,給了席宴清十五文錢。席宴清也是這時候才知道,龍膽草居然挺值錢。聽掌柜的意思,這個東西在當地也並不多見。如果不是因為他眼生,只怕他拿那一把就不止十五文了。
附子倒是沒什麼稀罕,所以席宴清也就直接留給藥鋪掌柜了,只當是混個臉熟。反正不管怎麼說,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十五文也不少。而由此可見,這年月病了之後掏空家底兒一點不稀奇,因為這個時代還沒有保險這一說,看病全得自個兒掏腰包。自個兒掏腰包就自個兒掏腰包吧,藥材還死貴。因為這裏種植藥材的很少,可種植的種類更是有限,藥材大部分都還是野生的,藥鋪子裏除了平日從藥材商那購買,剩下的基本就是對外收了。
羅非本來還想他一天賺了十幾文錢,終於可以走向包-養席宴清的光明大道,不料轉身一會兒的功夫席宴清就賣了十五文錢!賺得比他還多!
人那才叫空手套白狼呢,上山轉一圈就是十五文!
羅小影帝倍感心酸!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讓你教我識別藥材了。”羅非悶悶地說。他感覺受打擊了。
“我也不是所有藥材都認得,只不過認識我以前接觸過的一些。”席宴清說,“再說了,你這個是旱澇保收,我那個可是要看老天爺照不照顧。”誰知道下次上山還能不能遇着龍膽草了?
“也對。我要努力!以後我要開一家綉坊!”人還是要有理想,萬一哪天實現了呢?!
“依我說,不如咱們把你做的荷包和香囊拿給布料鋪子的老闆看看。”席宴清琢磨了一下說,“你說早集市上買菜的會是哪些人?不是普通人家就是給富人家幹活的下人。而那些真正生活條件好的,他們根本不太可能出來逛早集市。他們買菜不是菜農專門給送到家月結,就是打發下人來買。當然像剛才那一家三口是個例外,可那種畢竟還是少數。”
“那要不,就去布料鋪子看看?!”羅非想着還剩下那麼多呢,如果布料鋪子的老闆能收下自然更好了。
布料鋪子的老闆自己就是個老裁縫。他認識羅非,因為羅非在他這買布頭的時候聊了挺長時間。再說羅非本來也生得好看,讓人看了便不容易忘。雖說每次羅非來的時候臉上都抹得有點臟,但是布料鋪子的才板啥人沒見過?一眼就看出來羅非是個俊模樣的。
“小兄弟,又來買小布頭了?”店老闆問。快中午了,天熱,店裏這會兒就沒什人了。
“老闆,我這次不是買布頭,是想問問您收不收這個。”羅非把自己的香囊和花荷包通通拿出來,“您看看,這些東西留您這寄賣成么?或者要不您就收了這些。”
“喲,這手藝可真不錯,你做的?”老闆眼前一亮,拿起一個綉了蘭花的荷包看着,“這顏色配得真好。”
“是我自個兒配的,也是我自個兒畫的花樣自個兒繡的。您看您這能收么?”
“你打算賣多少錢?”
“香囊大的五文錢一個,小的三文錢一個,荷包要十文錢一個。”羅非也不多說,打算把早集市上的售價貫徹到底了。
“這可不便宜。”老闆把拿起來的東西又放下去,“放我這裏賣可也行,但是你這價格可不能這麼要。”
“那您能出多少?”這話是席宴清問的。這些鋪子裏的老闆和掌柜一個個人精似的。先流露出喜歡的樣子,讓人覺得他們也想收。但是一到談價錢的時候就一再說價錢高,想壓到最低價還把貨拿了。
“小兄弟,你這布頭就是在我鋪子裏拿的,這一共也沒幾個錢,你說你賣這麼貴,這不合適啊?”
“我們賣的是手藝,不是布。老闆您這麼說是難為我們了。”席宴清笑笑,“再說您這是大買賣,我們這起早貪黑也不過賺個手藝錢,您說是不是?”
“嗨,什麼大買賣?你見過哪家做大買賣的店家自個兒當掌柜?”
“老闆,這件衣服二兩銀子我拿了行不行?”這時候對面成衣店裏過來個約摸十六七歲的姑娘。她手裏拎着時下最流行的粉色水袖長群,“掌柜的說了,這得問問您同不同意。”
“您瞧,開着兩家鋪子呢還說不是大買賣。”席宴清說笑。
“哎呀!這荷包和香囊真漂亮。李老闆你家新出的嗎?怎麼賣?”
“這啊?”李老闆眉頭都沒皺一下就說,“荷包三十文。香囊小的十文,大的十五文。”
“成,拿我拿個這個,還有這個。算了這個梅蘭竹菊的我都要了,分與我幾個妹妹剛好。”姑娘一把好幾個,看這性格倒是個豪爽的。嗯對,拿錢的時候也豪爽。
羅非目瞪口呆地看着,心想這特么也太……
他一上午賣一個荷包賣十文還有人講價錢,好么人家要三十文的說賣就賣!
羅非使了吃奶的力氣才憋住沒吭聲。主要是做長遠的生意,他沒有李老闆的資源,暫時只能先憋着!
後來這姑娘不但花了二兩銀子買了那條裙子,還買了四個荷包和四個香囊!這李老闆一下就收了二兩銀子加一百八十個銅板!而這一百八十個銅板,不剛好是羅非以為自己努力一些就可以在一個月裏賺到的么?!
他娘的,人比人氣死人了!
“哎喲,小夥子啊,你當我真能天天遇上這樣的客人呢?剛才那是駱大富人家的大小姐,富着呢。”
“那您就多分我點唄,賣那麼貴,我連一半都分不到呢。”羅非小鬱悶。
“那就……”老闆把剛到手的一百八十個銅板全都給了羅非,想要把羅非手裏剩下的那五個荷包和四十多個香囊全收回來。羅非不幹,跟他討價還價到最後多要了大約能值五十個銅板的布頭。這麼一算下來,羅非倒也不白忙活,這一批貨能賺個一百五十文左右。主要是布頭也值一部分錢呢,得把它算裏頭。
“好了,這下可以包-養我了,說吧,你想怎麼包-養我?”席宴清看羅非走出去多遠還氣鼓鼓的,逗他說,“是想要全身按摩服務呢?還是想要雙修服務呢?或者……給你捶背?”
“我就是生氣,你說他們怎麼賺那麼多啊?累死累活的是我,他轉個手就賺那麼多。”羅非想想就覺得不平衡。
“誰讓人家有店面,有資源?不過不氣,咱們也可以努力啊,以後總會有的。”席宴清摟住羅非,決定用賣藥材的錢去帶羅非買一點肉,然後就回家了。
兩人去買肉的時候與張揚帆幾乎是隔街而過,只不過他們各自有注意的事情所以誰都沒注意到罷了。
快端午節了,張揚帆來鎮子上見幾個朋友,作作對子喝喝酒。不過他新換的衣裳總覺得設計過於簡單,看着太單調。再看看同學們的玉佩,荷包,想想他決定去弄個荷包或者香囊戴。這東西沒那麼貴,用上了倒也能增添一些設計感。
巧了,張揚帆進的就是羅非和席宴清去的那家布料店對面的成衣店。這裏也有賣些小裝飾的,而羅非那批貨剛好被李老闆送這屋來了。張揚帆一看,頓時相中了那個白色綉青竹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