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已經是這天底下最幸運的人,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況且,我真心的期待着我和陛下的孩子,希望他能早日來到這世上。」
皇帝的大掌覆上她的小腹,緩緩摩挲着,「他這樣頑皮折騰你,等他出來,我必定要好好收拾他!」
薛靜姝輕輕拍了他一下,嗔道:「陛下整日收拾這個、收拾那個,如今連自己的孩子也要收拾了嗎?他不過豆丁那樣大,知道什麽?我看,最該收拾的是陛下自己。」
皇帝便有些鬱悶,說:「他還沒出來,曼曼就已經這樣替他說話了,等他生下來了,曼曼心中可還會有我的地位?」
薛靜姝點點他掛着水珠的胸膛,含笑看他,「陛下現在連自己的孩子都要比一比爭一爭了嗎?嗯?曜哥哥?」
她的尾音輕輕上挑,似一把小鉤子,在皇帝心裏痒痒的勾了一下。
皇帝立刻握住她的手指,放到嘴邊親了一口,說:「曼曼可別點火。」
薛靜姝並不怕他,她已經知道懷孕頭三個月皇帝不能碰她之事,因此指着這滿池子的水笑道:「就算是點了火我也不怕,這麽多水,難道還滅不了陛下的火?」
皇帝勾住她的細腰,將她的身體貼在自己胸口上,讓她感受自己的變化,「曼曼看看,這火滅了嗎?」
薛靜姝到底不如他臉皮厚,察覺到下面抵着自己的東西,臉就有些紅了,推開他準備上岸,「陛下自己滅吧。」
哪知皇帝卻不讓她走,將她牢牢禁錮,低頭在她耳旁說道:「曼曼可知,滅火,不只那一種法子。」
灼熱的氣息噴在薛靜姝頸邊,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妙,難道陛下又有了什麽新的手段?
薛靜姝察覺到危險,強自鎮定道:「陛下說什麽呢?水快涼了,該上去了。」
皇帝點點頭,同意道:「確實該上去了,在水中行事多有不便。」他說完,不給薛靜姝再說話的機會,扶着她踏出浴池。
一上岸,薛靜姝就拿了軟布巾將自己裹起來,警惕的盯着他。
皇帝慢條斯理地擦乾凈身體,又緩緩裹上外袍,彷佛不準備做壞事的模樣。
薛靜姝見他這樣,心中疑惑,難道皇帝方才的話,只是嚇唬嚇唬她?
皇帝打理好自己,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嘴角輕輕勾了勾,上前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步出浴室。
薛靜姝一被放到床上,立刻就滾進被褥中去。
皇帝也不去拉她,坐在床頭問道:「曼曼可知滅火的其他法子是什麽?」
薛靜姝謹慎道:「我不如陛下博學,自然不知。」
皇帝說:「曼曼謬讚了,我也不過是這兩日才知曉。」他脫下外袍上了床榻,拉過薛靜姝的手在自己掌中捏了捏。
薛靜姝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他。
皇帝點點她的手心,說:「皇后這雙手,除了寫字取物,應當還有別的妙用。」
薛靜姝拒絕去思考到底還有什麽用途,一個勁地想將手抽回來。
皇帝並不阻攔,看她將手收回去,也跟着躺下來,掀開薛靜姝的被子,鑽進她的被窩中,兩人身上衣衫單薄,在同一個被窩裏緊緊靠在一塊,幾乎可以說是肌膚相貼。
皇帝摸索一番,找到薛靜姝的手,拉着往下伸去,薛靜姝面紅耳赤地抵抗着他的力道,她現在已經有些猜到皇帝打算用她的手做什麽了。
皇帝湊過去,在她唇上親了一口,說:「曼曼方才點火時膽子可大了,怎麽如今這般怯懦?」
薛靜姝後悔不已,她方才點火的時候可沒打算自己滅火的呀!況且,她怎麽知道皇帝這樣不經撩撥,一點就着。
她的力道不及皇帝三分,被他拉扯着碰上一個熾熱的物體,立即臊得閉上了眼,不敢去看他,自欺欺人的把自己那隻手當做別人的,任它被皇帝牽着動作。
皇帝又親了親她,呼吸略有些粗重,「曼曼身上的妙處,可不只一雙手。」他俯身在薛靜姝耳旁說了幾個字。
薛靜姝睜開一雙蘊含著水氣的眼睛瞪着他,「陛下從哪裏學來這些、這些——」斯文如她,簡直想不出一個詞來形容皇帝所說的事。
皇帝嘴角微微勾着,含笑不語。
第二日清晨,宮人們驚奇地發現,陛下的臉色竟比前幾日好了些,而娘娘則一臉憔悴,宮裏的人都是成了精的,見了這場景,腦中不由浮想聯翩。
薛靜姝一整日都沒給皇帝一個好臉色,但皇帝絲毫不介意,午膳晚膳都準時來報到,給手酸的皇后伺候用膳,殷勤不已。
又過了幾日,薛靜姝終於吐得不那麽劇烈,每日裏多少能吃下些東西了,而且食慾看着見長,皇帝的心情跟着好起來,朝堂上的大臣們心驚膽戰了這些日子,如今方敢喘上一口大氣。
柳兒見她家小姐終於吃的下東西,更是一天三趟的往御膳房跑,正餐點心湯湯水水,有什麽好吃的都堆到薛靜姝面前。
這一日,她如往常一般匆匆提着食盒往煙波送爽殿走,卻沒看見遠處的一棵樹上,有個人影一直盯着後宮的方向,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才藉着樹蔭的掩飾悄悄離開。
在那人走後,更遠的另一棵樹上也有個人影如鬼魅一般隨之離去,綴在那人身後。
厲東君如鷹眼般盯着前頭那個人,不遠不近的跟着,等到兩個人都出了夏宮,他才一個縱身,從天而降落在那人身前,嘴裏叼了根野草,漫不經心問:「你是哪路的?」
柳毅心中一凜,謹慎道:「閣下是?」
厲東君用舌頭撥弄着野草,將之從左邊撥到右邊,「你別管我是誰,我問你,剛才盯着誰看呢?」
他的語氣神態似乎是對面前的人不屑一顧,柳毅被他激起了性子,說道:「我盯着自家妹子,難道還要跟閣下彙報?」
厲東君眯起眼睛看他,一口吐掉嘴裏的野草,「你家妹子?你是哪根草,在這裏胡亂認妹子,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柳毅看出他來者不善,也不多說,拉開陣勢沖了上去。
厲東君哼了一聲,慢吞吞撩起衣袖,「自不量力,老子今天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別人家的花,你也敢惦記!」
宮外的這場混戰,宮裏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薛靜姝這兩日感覺好了些,也終於有了精神來追究一些事情。
她把皇帝跟前的一個小內監喊來,得知皇帝在與大臣商議朝政,便讓人扶着她往皇帝的寢宮走去。
她回想着皇帝那天說的,他也是最近才知曉那些惱人的手段,心中分析了一番,覺得皇帝不外乎是從什麽人或者是從什麽書上學來的。
什麽人應該不至於,在她印象里,皇帝從不曾與誰親近些,什麽書的可能性更大。
因皇帝時常在她耳旁提起話本,她準備去皇帝的寢宮突擊一番,看看皇帝整日裏看的到底是哪些話本。
寢宮的人沒料到皇後娘娘會突然駕臨,薛靜姝又命他們不許去給皇帝傳話,他們只得眼睜睜地看着娘娘入了陛下的寢宮。
皇帝的寢宮比薛靜姝的煙波送爽殿更加大氣簡潔,佈置得也十分簡單俐落。
薛靜姝直奔那一排書架,上頭的書猛地一眼看過去都是治國之道、山川圖志之類,瞧着很正經,不過,她仔細地一本本看過去,果真發現這些正經的書里參雜着那麽一兩本不太合宜的書目。
她抽出一本名為《閨房記事》的書,剛翻開第一頁,就如被火燙了一般立刻將它合上。
原來這書的頭一頁,竟然畫了一副男女合歡之圖。
薛靜姝一見那圖就想起大婚之前蘇姑姑要她看的那些春宮畫,她緩了好一會兒才又把那書拿起來,一下子翻過兩三頁,見後面都是文字,沒有圖畫,才鬆了口氣,接着凝神去看那些字,越看越疑惑,因為這話本的內容並沒有什麽出格之處,不過是說一個閨閣小姐去寺廟裏上香,祈求姻緣而已。
她不由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草木皆兵,可是第一頁上的那副圖總不會騙人,她便又按捺着性子繼續往下看。
前頭皇帝剛和大臣商議完正事,德祿忙上前說道:「陛下,娘娘如今正在您的寢宮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