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不惜代價
“主子依照那圖紙上的暗點找過了,那圖紙是假的。”七邪疾步而來,說到後面語氣不由黯了下來。那圖紙上面的暗點根本不存在。
“已經過了一日了。”獨孤連城默然低語,仿似煙霧繚繞的鳳眸深不見底,叫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主子,接下來怎麼辦?夫人她……”七邪面露憂色的道,餘光瞧了眼神色不明的獨孤連城,後面的話便猶如卡在了喉嚨里的刺,上下不去。
“獨孤連玉在長安的暗道有幾個?”獨孤連城斂眸微暗,眉宇間寒意四射,已經一日過去了,不能再耽擱了,否則他真的不敢想下去。
“可是主子……”聞言,七邪便知自家主子是什麼意思,曾聽千機閣的人說過上次主子借在長安的據點助夫人演了一出金蟬脫殼,可也因此被獨孤連玉發現了幾處據點,雖及時處理,可也因此損失了不少,思及此,他瞳孔微微一縮,可勸解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被獨孤連城出言打斷。
“七邪,本皇子的話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置喙了。”微涼的語調,含着不容置疑的味道,面上更是有了幾分慍色。
“主……”七邪眉目一斂,嘴微微囁嚅了一下,卻是一句話也說不來,跟了主子多年,多少也是知曉他的脾性的,遂不敢言,可心中卻火急火燎的燒着,千機閣和長安的據點是主子多年來的心血,若是因此毀於一旦的話。
而七邪卻不知道在獨孤連城心裏,比起所謂的多年心血,阮無雙比之更重要萬分。說他一意孤行也好,不思大局也罷,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她,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恰在此時,守在府門之外的小廝匆匆的跑了進來。
“殿下,太子殿下來了。”
聞言,獨孤連城面色未變,只是漆黑幽沉的鳳眸又暗上了幾分,獨孤連玉此刻來能幹什麼?他倒是有幾分“期待”。
“四弟近來可好?”獨孤連玉似笑非笑的道,只是笑意未達眼底,反而透着一股子的幽冷,眸光似有似無的輕落在獨孤連城那帶了幾分疲色的面上,心中不由暗暗冷笑。
聞言,七邪心中不由暗罵一句,他就是看不慣獨孤連玉這副嘴臉,當真讓人覺得噁心。
“太子殿下何時學會這番客套了?”獨孤連城抬盞輕抿了一口,幾分嘲諷幾分寒意疏離的道,淡然如廝的模樣,讓人絲毫看不出一點別樣之色。
這讓試圖從他面上窺探到其他東西的獨孤連玉不免心中失望,不過也罷,這樣才是對獨孤連城。
“四弟爽快,那本宮便也就直言不諱了。”獨孤連玉輕笑了兩聲,尾音驟然一落滿是襲人入骨的冷意。
獨孤連城抬眸掃了一眼獨孤連玉,便自顧抬盞輕抿了一口,端着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見此,獨孤連玉眸光轉暗,道:“本宮可以放了蘇阮,不過作為代價,你要將你手上的兵權交出來。”
聞言,獨孤連城還未有何反應,七邪卻心急不已,於是便不由的脫口而出。
“主子三思啊!”交出兵權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只見獨孤連城面不改色的抬手示意了七邪不要言語,七邪見此嘴皮子動了動,卻果然未在多言一句。獨孤連城嘴角微微一勾,滿是嘲弄與十足的寒意,獨孤連玉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好,可若是不看清楚算計的對象,那可真是有眼不識珠了。
“太子殿下從哪裏來的自信認為本皇子會答應?”獨孤連城嗤笑一聲道。
“你就不怕本宮殺了蘇阮?”獨孤連玉面色一狠,陰沉十足的道。
“怕,當然怕,不過你若敢動她一分一毫,那太子殿下定然是陪葬的不二人選。”獨孤連城狂傲霸道的道,自信滿滿的語氣,讓人不敢對這句話有什麼懷疑,因為獨孤連城向來是說到做到之人。
他自然怕獨孤連玉殺了阮無雙,這一點獨孤連玉自然窺探得到,索性他便也就直言不諱的承認,而後面那句陪葬,他也是認真的。
“好大的口氣,本宮現在就殺了她,本宮倒要看看你怎麼讓本宮為她陪葬。”獨孤連玉怒目圓睜的道,伴隨着話音落下的桌子碎裂的聲音,顯然他被獨孤連城給激怒了。
他站起身來作勢便要走,怒火中燒使他忘了他今日前來的目的。
“聽聞太子殿下要在父皇的壽宴之上獻出九轉玲瓏,你說父皇若是知道那九轉玲瓏是假的,你這太子之位還能坐多久?”獨孤連城不咸不淡的道。
聞言,獨孤連玉腳步一頓,眸底怒火越燃了幾分,他僵硬的轉過身子,額間青筋直跳,掩於袖中的手緊緊地攥在一起陷入手心。
“獨孤連城!”他一字一句的咬牙道,仿似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了一般。
見此,獨孤連城反而嘴角微微一勾,眼波無痕,寒意陣陣。
阮無雙醒來時是在一間陌生的房間內,空氣中滿是淡淡的檀木香,她掀開被褥,發現自己原本的衣服已經被人換掉了,身上的傷口也已然被處理過了,她雙手支撐起身子來,不小心扯到傷口,讓她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掃視了周遭一眼,她不由眯起眼眸。
這是哪裏?剛想起身下榻,便聽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醒了。”
獨孤連城,阮無雙心中默念了一聲,嘴角不由自主的咧開一抹淺笑,尋聲望去,只見一襲白衣如墨竹淡雅出塵的獨孤連城端着膳食走了進來,眉宇之間滿是溫情繾綣。
“獨孤連城。”她淺笑喚了一聲,奈何心中委屈,嘴角不受控制的垮,眼中的晶瑩竟是不受控制的溢了出來。仿似受傷的小貓終於等來了主人一般,她知道自己這番模樣定然矯情不已,可誰叫對方叫獨孤連城呢?
“我在。”他忽然一笑,仿似月華初綻,光芒微現。
聞言,她只覺心一下子被填的滿滿的,漲漲的,一直抵到了心尖上,即是舒服又是溫熱。
“好香。”她閉起眼睛嗅了嗅,她也不知道自己被獨孤連玉囚了幾日,這五臟腑早就在掀桿起義了,果不其然這肚子倒是應景的叫了兩聲。
“呵呵。”聞聲,他不由忽然一笑,順勢便坐到了床榻的邊上。
反正熟人熟事的,阮無雙也不覺尷尬,獨孤連城方坐下,她便自覺的抬過了托盤中的膳食,本以為是什麼好吃的大魚大肉,豈料只是清粥一碗,不過這肚子餓的不行了,她也就不挑了。
“慢些。”見她跟三輩子沒吃過東西似的狼吞虎咽,他不由柔溺一笑,手不由自主將遮在她額間的碎發輕輕別到了耳後。
她吧唧了一下嘴,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角,她怎麼覺得這清粥那麼好喝?難不成是她餓太久了?
“還有嗎?”她問。
“七邪。”獨孤連城瞭然一笑,七邪應聲進來。
“主子。”
“將廚房熬的粥都端過來。”
“是。”
七邪走後,阮無雙呼了一口氣,豈止只覺心驟然一疼,她不由皺眉咬牙,手不由自主的捂住心口之處,哪裏就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一般。
“怎麼了?”獨孤連城眉頭難得一皺,憂色既上眉宇之間。
“沒事。”阮無雙扯了扯嘴角淺笑道,剛剛那種被蟲子咬了感覺只是一瞬之間,雖是如此,她的腦中卻不由想起那日阮芸柔說的話,以及塞入她口中的蠱蟲,難道剛剛是那蠱蟲在作祟嗎?
“阮無雙。”見她凝神不知在想什麼,他不由出聲喚道,言語中卻不難聽出擔憂之色。
“嗯?”她回神側眸看向他。
“想什麼呢?”他漫不經心的問道,一雙透徹的鳳眸落在她的身上仿似要將她看透一般。只是從他的話中,她卻聽出了試探的味道,她心中一轉。
“我在想我被獨孤連玉囚了幾日,這早朝未上,老皇帝哪裏該如何交代。”阮無雙不動聲色的笑道,眸光並未躲閃,而是閃着微光般的看着他,讓人看不出一絲破綻。
聽阮芸柔所言此蠱是新制出來的,聽意思是沒有解藥,而現下又是關鍵時刻,她自然不想他在為她的事分心,特沒這還是“無解”的蠱毒,告訴他不過徒增煩惱罷了,那倒不如不說出來得好。
“臨近父皇壽宴,近日都未早朝。”獨孤連城溫聲一笑,不由寵溺的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不過這筆賬,他暫且給獨孤連玉記下了,竟敢傷她如此。
“原來如此。”阮無雙瞭然的點了點頭,怪不得獨孤連玉敢將她囚禁起來,畢竟她如今身為朝廷命官,又是當下老皇帝身邊的紅人,獨孤連玉就是在如何,萬不會將她囚禁。
“對了,說起來這裏是哪裏啊!”她掃視了一眼,眸光落在他的身上問道。
“城東的一處別院。”
“哦!”她瞭然的應道,怪不得如此的陌生,敢情這又是他的另一處落腳處。
“主子,夫人粥來了。”七邪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聞聲,他瞧了眼一下子來了精神了,眼睛好似會閃光一般的她,嘴角的弧度不由越發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