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步步為營
“哥，聽聞蘇阮尋到了九轉玲瓏。”阿玉貫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話落，便將扔了一顆葡萄入口。
“阿玉，大燕那老皇帝的壽辰在即，事不宜遲，我們明日便啟程吧！”逍無忌句不搭意的道，神色無痕，任誰也看不透他在想什麼，九轉玲瓏已經消失數百年有餘，究竟是真的現世?還是阿阮玩的什麼計謀？
“好啊！”阿玉眸光一亮，拍手叫道，正好她也想去大燕了，當然主要目的是獨孤連城。
大燕皇宮。
阮無雙站在御書房外的石階之下，神色微微遲疑了一下，便抬步往上走去。方才走近，候在門外的李公公便道:“蘇大人總算來了，待雜家進去啟稟皇上一聲。”
“有勞李公公了。”阮無雙斂聲道。
不多時，李公公出了御書房笑道:“蘇大人請。”
“嗯。”阮無雙應了一聲便抬步走了進去。
方走進去一股淡淡的龍涎香便撲鼻而來，伴隨着一股淡淡的水墨香，眸子快速的掃視了一眼，整個御書房以尊貴的金色為主調，西面的博古架上放置着價值不菲的古董玩物，而那青銅鼎爐裏面正冒着冉冉輕煙，東面則是書架，正前方几道矮階，平台之上擺放着沉香木製的書桌，書桌之上文房四寶一應俱全，而老皇帝此刻正端坐在書桌前批閱奏摺。
“臣叩見皇上。”收回眸光，她畢恭畢敬的道。
“蘇少卿來了，坐。”老皇帝眼皮也不抬一下，甚至手上的筆都未曾放下。
聞言，阮無雙眸光微微一閃。
“多謝皇上。”說著便自顧起身，尋了一處，堪堪坐下時，便又聞老皇帝說。
“蘇少卿可知朕喚你來所謂何事?”老皇帝不咸不淡的道。
“臣愚鈍，不知。”阮無雙故作誠惶誠恐的道，她豈會不知老皇帝今日喚她來的意思，只是皇帝的心思豈是她能妄斷猜測的?在獨孤連玉哪裏，她尚能少些顧忌，可老皇帝卻不一樣，自然得步步小心一些。
“當真不知?”老皇帝眼眯一眯，意味不明。
“九轉玲瓏?”阮無雙心中一動，故作遲疑的道。
“蘇少卿既知朕的意思，又何必裝作不知?”老皇帝冷聲道，語調中顯然多了幾分慍色，蘇阮是聰明人，懂得步步為營，更懂得揣測他的心思。
“臣方才一時腦中糊塗，沒反應過來，還請皇上贖罪。”聽老皇帝的聲音不對，阮無雙眼皮子一跳，便切身跪到了地上。
“罷了，朕不過隨意說說而已，蘇少卿不必如此緊張。”老皇帝忽然一改慍怒，笑得貫是和顏悅色的道，只是那笑中藏了幾分算計，卻是無人知曉了。
隨意說說?呵呵，老皇帝可真會說，方才他的話中已然有了怒色，換做他人恐怕已經被他那架勢嚇得手腳發軟了吧！不過那句伴君如伴虎，果真是不假啊。
“是。”阮無雙虛應一聲，掩下心中的嗤笑，她抬手假意抹了一把額間的細汗。
“那現在蘇少卿可否與朕說說這九轉玲瓏的下落?”老皇帝瞧了一眼坐回椅子的阮無雙，慢條斯理的道。
“九轉玲瓏並不在臣下這裏。”阮無雙好似斟酌了一下，道。
“哦?那在何處?”老皇帝凝聲道。一雙老眼緊盯着她，似想將她看穿一般。
“據臣下所知應是在二殿下哪裏。”阮無雙略微遲疑了一下道。心中卻不由揚起一抹微涼的笑意，她已經說到這地步，剩下的便靠獨孤連玉自己了。
“連玉。”聞言，老皇帝低喃了一聲，幽深的眸子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蘇少卿為何知道在連玉哪裏?”老皇帝忽然問道。
聞言，阮無雙心中暗道不好，她怎麼也想不到老皇帝會這樣問，餘光瞧了眼老皇帝審視的模樣，不動聲色的穩了穩心神，她漫淡的道:“傳言皆說九轉玲瓏在臣下這裏，而臣惶恐不已，恐事禍及身，自然要打聽清楚。”
老皇帝將信將疑的瞧了阮無雙，見她的模樣不像作假，便微微斂神，獨孤連玉可真是他的好兒子啊，他心中雖清楚他的“野心”，可斷然沒想到他的膽子竟是如此大了。
“呵呵，蘇少卿還真是有遠見之人。”
老皇帝這話說的不知是在誇她呢？還是別有深意，當然不論是哪個意思，她都不能掉以輕心。
“皇上。”阮無雙誠惶誠恐的喚了一聲，頭更是微微的斂了下去。
“罷了，蘇少卿先回去吧！”老皇帝一擺手，一副疲乏不已的模樣。
“是，臣告退。”阮無雙的眸光掠過老皇帝一眼，應聲后便走出了御書房。
她已經把該鋪的路都鋪好了，就看獨孤連玉怎麼走了，若是獨孤連玉藉此機會如願當上了太子，那麼他對她就會越發的信任，那她離皇銀案大白的那天也就不遠了。
她心中思量着漫步下了高階，豈知一道熟悉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
“老奴見過清妃娘娘。”
“李公公，皇上可在裏面?”
聞聲，阮無雙眼皮子莫名一跳，心更是糾在了一起，下意識的回眸看去，卻是當即愣住了。
只見高階之上一襲玫紅色鎏金邊蝴蝶宮裝的端莊女子站於御書房門前，她身後跟着兩個端着食盒的宮女，一副華貴端莊的模樣，而她驚訝的是這個被喚做清妃娘娘的人竟是林青青！
她怎麼到宮裏來了?還是以此種方式?她對林青青雖不甚了解，可依她那股非獨孤連城不嫁的氣勢，怎麼轉眼就入宮為妃了?
這一點，阮無雙心中甚是不解，而正在與李公公說話的林青青似察覺到了阮無雙的目光，秀眉微微一蹙，便順着看了過來。
阮無雙心中一跳，反應迅速的扭過了頭，抬步若無其事的走着，心中卻是萬般猜測。
“李公公，那是誰？”林青青目不轉睛的望着阮無雙的背影，問道，她怎麼瞧着這背影有些熟悉呢？思及此，她的眼眸不由微微一眯，像誰呢？
“哦，是蘇阮，蘇大人。”李公公笑道。
“嗯。”林青青眉梢一挑，直至阮無雙的背影消失在朱宮紅牆的拐角之處，她方才幽幽的收回目光。
方才出了皇宮，便遇見了驅車前來的獨孤連玉。老皇帝這速度倒是挺快的。思及此，阮無雙便漫步走了上前。
“見過二殿下。”
“蘇大人不必多禮。”獨孤連玉淡聲道。
須臾，二人交換了神色，便各自走了。
四皇子府，阮無雙來時正值獨孤連城用膳的時辰。
她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更是抬*過了獨孤連城手中的箸子。
“唔，這魚的味道不錯。”她吧唧了一下嘴，極為享受的道。
獨孤連城淺淺一笑，隨即示意了一旁的掩嘴抿笑的七邪在去取一副碗筷來。
“吃一次五百兩。”獨孤連城“死性不改”的道。
聞言，阮無雙送了一塊魚肉入口，皮笑肉不笑的道:“先記賬上。”
“呵呵。”獨孤連城不由清聲一笑，望着她的眸光似能掐出水來一般的柔膩。細看之下卻能發現他眼底暈染着幾分心疼，比起以前她卻是消廋了許多，他不忍她受苦，可她又如此的“不聽勸”，然他卻偏偏就是喜歡這般“不聽勸”的她。
“對了，今日老皇帝喚我進宮了，問些什麼想必你也猜的出來。”阮無雙似想起來的目的，便放下箸子，清聲說道。
“嗯。”他不可置否的應了一聲，這本就在預料之中。
“若是獨孤連玉藉此當上太子的話，於你……”阮無雙不知獨孤連城究竟在想什麼，其實當初想到此計的時候，她便讓七影將她與獨孤連玉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他，而他卻是什麼都沒說，那她便當他是默許了，其實若是他反對的話，她一定不會這樣去做，當然她也相信對於此事他心中自由打算。
“當上了太子是一回事，做不做得穩又是一回事，不必為我擔心。”他笑的雲淡風輕的道。就算獨孤連玉坐上了太子之位，也並不是代表那把龍椅就是唾手可奪了。那樣的想法未免太天真，只是獨孤連玉坐上太子之位，他會多些麻煩罷了。
“嗯。”她應了一聲，眉目深處卻是幾分憂色，不過既然他都如此說了，她也不在說什麼。
“你猜今日我在皇宮看到了誰？”似想起臨走時見到林青青的場景，她神秘兮兮的問道。
“誰？”
“林青青。”阮無雙一字一句的道，說著眸光掃了一眼，便抬起獨孤連城面前的酒水一飲而盡，她真是太渴了。
她本以為獨孤連城聽到會很驚訝，可出乎意料的是獨孤連城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嗯，就連神色都未有一絲變化。
“你不好奇為什麼林青青會出現了宮裏，還成了皇上的妃子嗎？”阮無雙看着獨孤連城問道。
“我該好奇什麼?”獨孤連城不咸不淡的道。
“嗯哼。”獨孤連城說的也言之有理，只不過她聽着他的話，總覺得有幾分的意味不明。
“我也好奇你該好奇什麼?”
聞言，他不由忽然一笑道:“武林大會我們離開那日林家被人滅了。”
他的聲音毫無起伏，雖是笑着卻無端給人一種刺骨冷意。
“什麼?”阮無雙不由瞪直愣眼睛。
“嗯。”他不可置否的道。
林家被滅?何人下的手?林青青又是如何逃過的?如今來這皇宮的目的又是什麼?無數的問題在她的腦中盤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