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有備而來
“皇上，你要為老臣做主啊。”
老皇帝方才坐在了九頭龍椅之上，蘇笑天的父親蘇祁忠便大哭着踉踉蹌蹌的跪到了大殿中央，哭聲回蕩在安靜的大殿中，人人皆是靜若寒蟬，神色各異。
獨孤連城不動聲色的看向阮無雙，只見她神色自若，定處不驚的看着蘇祁忠，卻不知眸底的墨色已是悄然暈開，他自然知道蘇笑天之死是她的手筆，不過蘇笑天也是死有餘辜，只是獨孤連玉哪裏，她恐怕不好矇混過去，思及此，他清眸漸變幽深。
而獨孤連玉的臉色卻是不由微黑髮沉，仿似山雨欲來之勢，這蘇阮竟來了一招先斬後奏，那蘇笑天雖是個作惡多端的草包，可至少看在蘇皇后的份上，就算這蘇笑天在如何惡劣，蘇阮身為他的人，至少蘇笑天是他動不得的，就算要動，也不能是蘇阮。
反倒是蔣為民看到此情此景不由一陣晃神，斂眉垂頭，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讓他鑽進去躲躲，不過想到蘇阮之言，他便又穩了穩神，抬手抹了一下額頭的細汗，心想不能亂，否則性命危矣。
老皇帝深陷的老眼中明顯的掠過一抹暗光，更多的卻是疑雲不解。
“蘇愛卿有何事要朕做主?”說著，精明的老眼清掃過殿下之人，卻在淡然自若的阮無雙的身上頓了一瞬。
“皇上，小兒笑天死的慘啊。”蘇祁忠說完一下子便癱軟在了殿上，哭的那叫一個肝腸寸斷。好似死的不是蘇笑天一個，而是一家子一般。
思及此，阮無雙心中冷冷的哼了一聲。
“怎麼說？”老皇帝眼眸一眯問道。
聞言，不待蘇祁忠出言，阮無雙便輕微挪步站了出來。
“皇上，臣有事稟報。”她語調有度，不卑不亢的道，低垂的餘光更是冷冷的瞥了一眼蘇祁忠，蘇笑天會變成這麼一個敗類紈絝，說起來也有他的責任。蘇笑天犯事不管也就罷了，更是為他掩罪，縱容他肆意妄為，枉顧人命。
“哦?蘇少卿有何事稟報？”老皇帝的尾音驟然一提，問道，然心中卻漸變的明了，於是看着阮無雙的神色不由一變再變，這蘇阮倒是個有膽量的人，不過就看看他如何扭轉乾坤，若是被他扭轉，那便證明他沒看錯人。
“昨晚臣已將殺害巷中女子的兇手伏法。”阮無雙一字一句的道，若玉珠落地，顆顆有聲。
伏法！老皇帝眼皮一跳，這蘇阮倒是有膽量的人，明知蘇笑天背後有蘇家與皇后做靠山，卻還敢將之伏法，不惜得罪蘇家與皇后，倒是有膽量的人，思及此，老皇帝看阮無雙的神色不由多了幾分欣賞。其實這案子是他故意試探這蘇阮所為的，就是看他懂不懂得這朝堂中的門道，也好估計他的價值有多少。
“皇上，老臣要說的便是被蘇大人伏法的兇手。”說到此處，蘇祁忠明顯的情緒不穩起來，看着阮無雙的眸光更好似那浸了毒一般的銳利，若是眼光可以殺人，恐怕阮無雙早被他凌遲三尺而不足惜了。
聞言，阮無雙微微轉眸，眸光幽深無波，面上更是無一絲懼色，反倒有幾分譏諷的味道在裏面。
老皇帝則是不動聲色的輕掃了阮無雙一眼，嘴角幾不可見的微微一提，眸光轉而落在蘇祁忠的身上。
“哦?”老皇帝意味不明的應道。眸光似有意無意的落在阮無雙的身上，他倒要聽聽他作何解釋脫身。
“蘇大人誣陷小兒是兇手也就罷了，竟還將小兒以那屈辱之勢殺死於那深巷中，臣看那兇手是蘇大人才對吧！”蘇祁忠悲憤交加的道，眼睛更是惡狠狠的看向了阮無雙。
“那蘇少卿怎麼說呢？”老皇帝見阮無雙仿似愣神了一般，眉頭不由一皺，凝聲問道。
“皇上，臣有幾個問題要問蘇大人。”阮無雙言不對句的道。任誰也看不透她究竟在想什麼。
“准。”老皇帝眸光一閃道。
聞言，阮無雙便轉眸看向蘇祁忠，漆黑的眸子如霧似雨，好似醞釀著什麼，她站在那裏，自有一股泠然的氣勢逼人。
“蘇大人，我想問一問，昨晚令公子是在哪裏?”阮無雙淡淡的問道，這話讓人不由一愣，紛紛覺得這蘇阮莫不是傻了，問這個問題，這不是明擺着嗎？
聞言，唯有獨孤連城不動聲色的勾唇一笑。
蘇祁忠狐疑的瞧了阮無雙一眼，唯恐她耍什麼花招，不過還是出聲回道:“大抵是在哪個花街。”
“好，那蘇大人可否說說令公子是何時出了蘇家的大門，哦！素來聽聞蘇家門風甚嚴，卻不知蘇大人破例讓令公子半夜出門是所為何事。”阮無雙一連兩個問問道，那語氣七分嘲三分諷，嘴角卻是微微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她既然敢先斬後奏，便就不怕今日的“對峙”。
這個問題問的蘇祁忠一愣，他怎麼會知道蘇笑天什麼時候出的蘇家大門，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卻是一旦回答，便會漏洞百出的問題。思及此，蘇祁忠的臉色不由一陣青一陣白的。而且這蘇阮的話明擺着的在笑話他蘇祁忠。
“蘇大人不知道，那我便告訴蘇大人就是，令公子是在子時出的門。”阮無雙一本正經的胡謅道，其實她也不知道，反正根據昨晚的推測便也是八九不離十的。
“蘇少卿怎麼知道的，莫不是你將小兒綁出去的吧！”蘇祁忠似抓住了她話中的漏洞，便冷笑的步步緊逼的道。話落，才意識到自己前面說了什麼，於是心中不由一沉。
老皇帝看着二人的你來我往，心中暗自衡量着什麼。
“蘇大人方才才說令公子是出門了，現在卻又轉口說是我綁的人，這不得不讓人懷疑蘇大人所言的可信度。”阮無雙淡聲道，她早知道蘇祁忠會說什麼，她方才不過是故意將蘇祁忠繞進來的，索性沒讓她失望。
“話雖如此，可若是不論這個問題，蘇少卿可否告知為何笑天會慘死在那深巷中。”蘇祁忠穩住心神，一字一句的道。
聞言，阮無雙不由眉梢一挑，終於問到了嗎？蘇祁忠不愧是這朝堂中的老油條，就算慌神也能夠想到這茬，不過她阮無雙也不是吃素的，既知是蛇，豈會少打一寸?
“皇上，臣有一物呈上。”阮無雙卻是不應蘇祁忠的聲，轉而斂眉看向老皇帝。說著便自懷中拿出一張紙。
老皇帝看了阮無雙一眼，便拿過呈上的東西。大概的看完后。
“蘇愛卿這是你那不成器的兒子的認罪書。”老皇帝厲聲威言的道。
“這……這不可能，偽造的，這一定是偽造的。”蘇祁忠不相信的道。
此時，蔣為民知曉該自己出聲了，便挪步站了出來。
“皇上，臣當時也在場，可以證明蘇少卿所言皆是真的。”
“蘇愛卿既然不信，便好好看看這白紙黑字吧！”老皇帝冷冷一言，便示意侍在一旁的公公將那認罪書送到了蘇祁忠的眼前。
一看那字跡，蘇祁忠身子一攤，似臉色似霜打的茄子一般難看，這字跡的確是笑天的。
見此，老皇帝也不想再為一個蘇笑天在糾成下去，事已至此，況且一看蘇阮便是有所準備的，在繼續下去便是浪費時間。
“蘇少卿不愧為少年神探。”老皇帝大笑着道，卻無人看透那笑中藏了幾分算計心思。
老皇帝的話無疑一錘定音。
“皇上。”蘇祁忠面色蒼白的喚了一聲。
“蘇愛卿神色不太好，朕允你先回府休息吧！”老皇帝淡聲道，一雙老眼卻是厲色未減。
“是，臣告退。”蘇祁忠只覺喉嚨一甜，不甘的應道，走時更是凌厲十分的瞧了眼阮無雙。
而後老皇帝說了些誇讚的阮無雙的話后，此案就便告一段落。
“昨夜朕做了個夢，九龍臨城，盤旋而不去，誰人可與朕說說此夢是何意思?”老皇帝淡聲道，話落掃了一眼底下靜若寒蟬的眾人。
若換做以前一定是一番恭維，可換做今日卻是無人敢言，畢竟此刻的老皇帝不同以前，現在已然是心思難測，稍不留心便會觸怒龍顏。
見無人言，老皇帝心中一沉，眸光不由一眯便落在了阮無雙的身上。
“蘇少卿來說說朕這夢的意思？”
聞言，被點名的阮無雙挪步又到了殿中央，心中微微思量，隨即斂眉道:“皇上的夢自是大祥之兆，九龍臨城，盤旋而不去。”說到此處，她的語氣一頓，驀然眸子一震道:“莫不是九轉玲瓏?”
“九轉玲瓏?蘇少卿果然想的與朕一樣。”老皇帝輕笑一聲道。
聞言，阮無雙微微垂眸斂眉，當她聽到老皇帝那話的時候，心中便暗自猜測過了，而果不其然她猜對了。不過老皇帝問這話的意義何在?
“那蘇少卿可知這九轉玲瓏在何處呢？”老皇帝興味十足的道。
“臣不知。”阮無雙心中一驚，隨即誠惶誠恐的道，這老皇帝對她可真是關注十足呢！思及此，她目光一凝。
“哈哈，玩笑罷了，蘇少卿不必緊張。”老皇帝笑道。
“是。”阮無雙應道，心中卻暗自思量着什麼。而後又隨便說了些雞毛算皮的事後，這早朝便算是告一段落了。只是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