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一正一邪
黎明的微光下,一個面容捎帶稚嫩的年輕人忽然從小巷裏拐到了大馬路上,身上穿着青白色的校服,面朝著的地方,大道的那一邊,就是市一中的大門。
這是顯而易見的一幕,未成年高中學生夜晚離校進入黑網吧玩了一個通宵,像是這樣的少年,家境一般都不好,成績也沒有什麼好說。
少年叫做張清峰,家裏不僅是窮,還是孤單一人,全靠共和國養活到大,可成績卻在市一中的高三排名前十,只是別人出錢出糧出薪整整五十大洋,而他就一早擠線打團拿寶箱,各取所需。
更何況,只有臨早三十分鐘的時間花在打遊戲上,前面還有整一晚上的時間可以讓他隨意的支配。
這很重要,或許別人在學校里捧着書本認真學習就能夠當第一,但張清峰感覺自己不行,沒有那麼天才,只能依靠網絡上漫漫多的資源,他也懂得如何利用這些資源來補全他那沒有什麼想像力的大腦——這才發現世界這麼精彩。
這樣做雖然累些,可在課餘時間補眠還是能夠撐的下來,而且近些時間他也攢了不少錢,可以買一架屬於自己的電腦——快遞正送過來。
可以看到,少年的腳步很輕快,走到了早餐店前,讓熟悉的憨厚中年老闆和往常一樣拿一瓶牛奶三個雞蛋給自己,便第一次在匆匆的人群中,平靜的坐在椅子上,安靜的一口一口吃着,而不是跟一個呆鵝一樣搖搖晃晃的奔跑向學校,然後什麼也不管,就趴在課桌上短暫的睡一下。
“等筆記本快遞過來之後,該要做什麼呢?……總歸不會像是現在這麼累……”
張清峰帶着微笑眯了眯眼,又猛地抬了一下頭,本來是想着醒了一下精神,想辦法怎麼藏好電腦,可天空上的一點光亮伴隨着轟鳴的雷音,以一種狂暴的姿態映入了他的雙眸中。
“兩米大小,距離地面有一千三百米,秒速破音,不是自由落體……”他看着各種各樣的參照物,一條又一條的公式浮現在腦海中,解答出了很多的信息。
“最終墜落點是這附近……”在短短三四秒的時間,張清峰在提醒附近吃着早餐的人,同時一個閃身,進入了店裏面,隔着七八層樓。
他不信這不能阻擋住……
起碼會有時間讓他提前躲避吧……
頭頂上轟隆隆的作響,彷彿七八顆炮彈在爆炸,讓的人耳朵都快聾了,正如踏入屋裏的張清峰想的一樣,在外面當臉砸下來,他沒有一絲反應時間,而現在隨着那個兩米大小的異物砸在房頂上,不斷地下落,透過幾層樓的樓板,他有着不少的時間躲避。
轟!
震耳欲聾。
張清峰走了兩三步,身旁便有一個重物砸落,只感覺到地往下塌了一塊,奇怪的是,並沒有什麼灰塵濺起,好奇心促使他用餘光瞄了一下,這才發現不是重物,質量應該不超過兩百斤。
連砸七八層樓穿過,還砸塌了地,造成幾乎一米深的坑,主要原因就是“他”在後退,對,沒錯,這是一個穿着尋常服飾的男人,只是身旁散落着一把雪白而鋒芒畢露的利劍,連帶勾勒着龍紋的劍首都是金屬打造。
他閉着眼,神情安寧,似乎在休息,呈現倒退的猙獰身軀隨着呼吸起伏逐漸平靜了下來,帶着一種獨特的韻律,張清峰只是感覺很好聽,秒掉了當今所謂的流行音樂一百條街都不至。
隨後他發現有點不對……
太安靜了。
后一些的中年老闆依然透過膠袋抓剛出爐冒着白氣的包子,另一隻手則拿着一杯提前準備好的豆奶,交由匆匆而過的人們,沒有一些奇怪,不,除了張清峰剛才像是小丑一樣大呼小叫着,別人也是以一種看小丑般的眼神看着這個少年。
少年想要回過頭去看一下他,看自己是不是小丑。
但是另一個人緊隨其後,從天空上飛舞下來,背後有兩道翅膀,不是黑或者白的天使羽翼,也不是宛若蝙蝠一般的惡魔翅膀,那僅僅只是一雙簡陋的翅膀,很蒼白,彷彿是紙上畫著的簡單的幾何圖形,那晶瑩如玉的皮膚下,很紅潤。
背後的雙翼被那人收了起來,身體特徵是男性,但面容美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難以分辨雌雄,他就這麼踏在地上,喘着氣,看着少年背後的人。
在場的人誰都沒有注意到他,包括附近的人流,除了張清峰之外,在恐懼的震顫中,那個男人動了,他的手臂忽然延伸出來一條紅線,很無力,隨着風而飄搖,但就這麼不偏不倚的落在附近來去匆匆的人的身上,洞穿過衣服,洞穿過皮膚,深深地插入,讓人想起了串肉的鐵條……
短短的幾秒鐘,被紅線穿過的人都成了一堆碎裂的皮膚和枯骨,一身血肉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只能聽到那人得喘息聲減弱了一些。
至此,現在只剩下兩個人。
顫抖的張清峰在男人眼裏從不是一個人,反而像是一隻不聽話的野貓,能當寵物,可當凶叫的時候,也能隨意捏死。
“別過來……”
少年異常的恐懼,導致他盲目的、不知死活的拿起了離自己也很近的長劍,金屬打造的長劍並不冷,反而很溫潤,這讓得他平靜了下來,抖動的長劍也從劍首開始主機間平穩,直到劍尖靜靜的停滯在空氣中。
男人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卻沒有動,但少年身後躺着的他卻動了,一躍而起,壓迫的空氣一寸一寸的後退,凝固成實體,扭曲的光線倒映着他,仿若是一尊鋼鐵鑄造的神祇,就這麼撞在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渾身都震顫了一下,有着血紅色的粉末在飄蕩,男人的身形有些離散,變成了細膩的馬賽克組成的模糊人影,可是在男人的身上,幾百道紅絲還是延伸出來,洞穿入他的身軀里。
舉着劍的少年不知所措。
男人帶着微笑,平靜的看了過來。
“出劍。”他只說了這麼一句顯得虛弱的話。
出劍?
對,出劍。
少年就這麼走了過去,看着男人渾身上下,最後就用劍尖釘入男人的眉心,到最後一刻前,男人還是帶着微笑,可是下一瞬間,微笑就凝固在他臉上,再也沒有什麼表情可以發出。
“其實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正如你所見到的,不過在這片土地發生的不多……還有,我要死了,你就好人做到底,幫我一個忙,保管一樣東西,如果保管好了,你將會成為最有權力的人之一……”
他再一次出聲,呼吸的韻律混亂了,似乎烏鴉在唱着歌,誰都能夠知道,這意味着死亡將臨。
“最有權力的人?”少年是疑問的,前一刻他還想着怎麼玩電腦,又怎麼能夠想到最有權力的人是什麼樣的。
“對。”他笑了,“保管的東西已經給你了,會有人來取的,你等着就好……”
“還有一本書。”
他拿出了一本書,封面上是簡體字,上面寫着《太上一氣功》。
“這本書你好好看,然後……”
他伸出一隻手來,面對着死去的男人,因為無力而顫抖着。“剝奪。”他吐出了兩個字,那隻無力而顫抖的手就散發出了一股神聖的光彩,男人身上那股令人恐懼的感覺在消退,而在他的手上逐漸出現了一張蜷縮着的白紙,“裏面有一幅畫,等你看懂了我給你的書再看,這樣你就能夠獲得和這個人一樣的力量,在沒有看懂之前,縱然是要死,也不要打開,否則你會比死還慘……拿着,走,現在就走……”
說到最後,他死了,連名字都沒有留下。
人流依然涌動着,少年放下了劍,拿着一本書和一副不能打開的話呆立着,他認為是虛假的,可眼前的兩個人卻沒有消失,身旁的枯骨爛皮也依然還在,少年彷彿身在兩個世界的夾層,但少年還不傻,聽到快些走之後,就立刻走了。
沒有跑。
就這麼走。
融入附近流動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