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她的臉微微暈紅,感到泛熱。
她的睡相會不會很差?她的睡品應該還可以吧?
不不不!她現在想什麼?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本來要叫你吃早餐的,但看你熟睡,就沒叫你了。早餐我還放在客廳餐桌上。」
「謝謝你,不過,不用了,我要回去了。」
「這麼匆忙?」
「因為我上班已經遲到了!」重點是她沒有請假,她怕會被扣錢,她的上司扣錢方式可是非常嚴格的。
「你可以放自己一天假。」他輕扯唇瓣建議道。
她苦笑,不禁捫心自問;她有資格嗎?她有辦法嗎?
現在她已經不是一個人全家飽了,她還有一個嬸嬸跟一個堂妹吃定她!
「我真的要走了,拜。」她朝他隨意揮揮手,便跑出他家,在路上急奔,還不時注意四周是否有計程車讓她搭乘,幸好,她還算幸運,跑了十幾分鐘,便在車流量較多的大馬路上攔到了計程車,一路載她到上班地點。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臨時被派來負責她的專櫃的小姐生得一張花容月貌,可惜架子端得極高,此時正臭着臉看着她。
「今天是我站櫃,你去向上級報告。」
「好。」
冉雨鵑得到的答案,是她今天被迫放無薪假,理由,因為她嚴重遲到了!要不是念在她初犯,之前的業績又做得不錯,在這麼一片不景氣當中,能夠替代她崗位的人很多,她早就被革職了。當然,她的全勤飛了,獎金也被減半了……
冉雨鵑失落的在行人路上緩緩獨行,毫無目的的走到市中心的公園裏,她坐在樹蔭下的長椅上,看着附近的兒童嬉鬧着,幾個女人位在一起閑話家常,場面十分輕鬆自在。
「媽媽,我口好渴。」一名年約三、四歲,綁着兩個大馬尾的小女孩從一旁的溜滑梯跑向幾個女人中的一個。
她看到少婦打開手臂上的黑色大包包,從裏頭拿出一個裏面裝着開水的奶瓶給小女孩。小女孩吸得津津有味,一臉滿足的樣子。
冉雨鵑看着此情此景,不免傷懷。
小時候,她的媽媽也是這樣子對她……
只可惜,她的媽媽不在了,那種親情似的溫暖只能留在夢中追憶!
小女孩吸飽后,整個人賴在少婦懷裏,笑得可甜了。
「你還要不要玩?快點過來!」另一邊,兩名年齡相仿的女孩催着她。
少婦慈愛的看着小女孩,小女孩把奶瓶交給少婦后,便小跑步的奔向她們,一起快樂的玩溜滑梯。
少婦繼續加入閑扯中,衣服悠閑自在的樣子,真是最簡單的幸福。
冉雨鵑看看少婦,猜測她的年紀應該大自己沒幾歲,搞不好她像自己這樣的年紀結婚生子。
冉雨鵑忍不住再看一眼那有着一張圓潤蘋果臉的小女孩,覺得她可愛得像個小天使。
她看看別人所擁有的,又暗忖自己到底擁有什麼?
最後,她搖搖頭。
她什麼也沒有!
雖然她最努力的目標是賺錢,但說到底,她賺了不少錢,卻一直存不了錢。
她嘆口氣,抬頭望去,正好捕捉到少婦用一雙很溫柔、和疼惜的眼神在遠眺着她的女兒,那是沒有任何方法可以阻擋的母女天性,母親對子女的呵憐。
親情……她也好渴望,只是,在她嬸嬸跟她堂妹身上,她找不到,她絕望了。
在這個世上,似乎沒有讓她覺得溫暖的親情了,除非……
她直勾勾的看着那三個玩着溜滑梯、笑聲不斷的女娃兒,不禁又看向自己平坦的腹部。
若她要享有親情,她還有一個機會,那就是製造一個屬於她自己的骨肉。
對!只要她可以懷孕,她可以生下孩子,她就可以擁有親情,也能夠享受平凡的幸福了。
至於對象……
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索天震那張俊美得過火的臉龐。
她對他的感覺不壞,甚至,還很容易在見到他時,心臟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
她決定了,她要懷他的孩子,她要有自己的骨肉,她要享受親情的感覺!
冉雨鵑又回到稍早離開的別墅大門前,她的心裏充滿着遲疑,讓她裹足不前。
雖然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衝動,但是,衝動也是需要勇氣的,若是她今天沒有在勇氣消失前踏入索天震家裏,她知道,往後她就再也不會主動踏進去,而他們又會變成兩條平行線,想當然耳,她更不會有機會懷他的孩子了。
她不斷的深呼吸,覺得勇氣在吸氣那一瞬間鼓得飽滿,卻在吐氣的下一秒中消得精光,讓她躊躇不已,一直無法主動按鈴。
她足足在門外站了三十分鐘,而在午後陽光的照射下,她的勇氣也一點一滴的消失了。
她真的只是一時衝動而已,衝動之後,她發現自己只想要逃走。
「你不是要找我?」就在她轉身之際,別墅大門開了,索天震低沉的嗓音從她身後傳來,「今天沒上班?決定讓自己休假了?」
她有一秒鐘想要拔腿就跑,把吸引她前來這裏的想法完全放棄掉,但是,她的腳步卻反方向的朝他而去。
「嗯!我可以進去嗎?」
「我正在煮午餐,你可以進來跟我一起享用,另外,幫你準備的早餐我也微波好了,要不要一起用餐?」
她感到有點不好意思,兩腮微酡。
他一眼就輕易看穿她的心思,率先走在前方,「跟我來,我做的意大利麵冷了就不好吃了。」
「你會自己下廚?」
「我只會幾樣我喜歡的料理而已。」他模樣謙虛。
冉雨鵑一走近屋裏,迎面就聞到香噴噴的美食香味,讓她的肚子城市的呼應,那飢腸轆轆的叫聲十分響亮,連他也聽得一清二楚。
她感到難為情,不禁低下了頭。
「我也餓了,正好多煮了些,快點過來一起吃。」
餐桌上,有一大盤的海鮮意大利麵,因為淋上番茄汁,看起來顏色鮮艷,讓她忍不住食指大動,還有一鍋蘑菇鮮蔬湯,讓她更感飢餓。
索天震笑着遞給她碗筷,「要吃自己來。」
他自己先盛,而且,還當著她的面,大口大口的吃起來,那吃相,就算不餓的人看了也餓了。
冉雨鵑也不再矜持、不再客氣,自己動筷夾面。
他煮的面好有Q勁,加了蟹肉、洋蔥、小管,還有檸檬的香氣,胡椒混合著切碎的小辣椒所產生的嗆辣感,讓她很快就吃完一碗。
「好好吃。」她真誠的笑道。
索天震煮的分量是剛好兩人各吃一碗半,吃完后,索天震率先搶攻蘑菇鮮蔬湯,冉雨鵑也不落人後的舀了一碗。
濃郁的奶油香搭配新鮮時蔬,香甜又營養,讓她對他的好感不禁又向上提升。
「我差點忘了。」他起身走向微波爐,「這是微波過的漢堡跟豆漿,是要給你的早餐。」
「我……我已經吃飽了。」她赧顏道。
「微波過的不想吃吧?」他微蹙眉。
「不是的,是我真的吃得很飽,肚子很脹。」她害羞的用手指着腹部。
「你看起來還是蠻瘦的。」他一臉正色,「你不需要再減肥了。」
「我沒有在減肥。」這句是實話,她只是有時忙過頭會忘了吃,或是太晚吃,太忙或是不方便的話,她一天可能只吃兩餐。
「那我解決了。」他拿起漢堡往嘴裏送,搭配溫豆漿一起吃完。
「我以為……有錢人是絕對不碰隔餐食物的。」
「只要沒壞,我也是會吃。我也曾經在學生時代為了畢業前的實驗報告,三餐啃土司。」
她雙眸睜大,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為什麼不去買熱食來吃呢?」
「沒時間。」他聳聳肩。
聞言,她不禁莞爾。
索天震起身收拾吃得乾乾淨淨的餐盤,往洗碗槽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