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之事

再婚之事

大朝會上朝的人,前朝是不分等級,但凡是京官都要去,曾出現過數千人上朝的情況,本朝自開國之後為了不浪費更多官員時間,定下的是六品之上京官需上大朝會。

以下的若是有要直諫之事,可前往專門的部門進行申請,這種設置是為了以防官員層疊相護,故意阻斷下級官員上稟之重大事件。

不過這麼多年幾乎都沒人申請,畢竟現在大業不過才歷經兩代皇上,政治正是清明之時,天子腳下的京城還沒出現那般膽大又勢大的人。

上朝的官員那麼多,自然不可能全部都站到金鑾殿裏當面跟皇上稟報政務,像向南這樣四品以下的,都是站在二重殿門。

有要稟報的事則在早朝時遞交給專門來收摺子的小太監,這些摺子將會被越過尚書省直接遞到皇上手上。

當然,這也導致了若是你拿些雞毛蒜皮的事兒在這個時候遞上去,就要小心被皇上記個“心胸窄小,不當重任”的評價了。

先前一截路向南還能被鍾大人跟陳大人帶着,等到後面,兩人輕聲叫來專門給大家安排位置的小太監一番叮囑,向南就被那小太監帶到了靠近二重殿殿門那裏站好。

後面跟前面以及左邊,迅速有穿着官服的同僚排隊站定。

“大人若有事要中途離開一下,可朝奴婢抬手示意即可。”

小太監離開前悄聲跟向南快速說了一句,而後自己就退到不遠處的大殿柱旁,假裝自己是木頭人,安安靜靜的站好。

這也就是因為向南是第一次上朝,小太監也聽說過向南是皇上十分看重的新臣,又有鍾大人跟陳大人雙雙叮囑,要不然這些小太監可不會叮囑得這般周到。

那些沒有根基第一次上朝的大人被尿給憋得險些尿了褲襠的事兒也不是沒發生過,可當時伺候在一旁的小太監們愣是垂眸低頭假裝自己沒看見,絕對不會主動在大殿中發出任何響動。

向南不知道其中彎彎繞繞,只無聲朝小太監拱了拱手算是道謝,然後抬頭看了一眼內殿。

向南視力不錯,站在這個位置,一會兒便是坐在金鑾殿龍椅上的皇上都能看個模糊的五官長相,可以說這個位置確實很好。

既靠着殿門後面能遮風,前面也能遮擋大部分視線,便是他做點小動作也基本不會被人看見,當然,除非他後面有人跟他膽子一樣大,敢在這時候抬頭到處瞧。

絕大多數的官員對於這九天一次的大朝會,基本都是站木樁似的垂頭安靜的站一上午。

到了中午再跟同僚聯絡關係走動一些上面的官員,再蹭一頓宮裏給他們安排的“員工餐”,差不多下午就各自回自己的崗位上班去了,幹完自己的工作,又等九天後再來站半天。

周而復始,就是個杵在金鑾殿外的人肉樁子裝飾品。向南決心也要做那樣的敲鐘的和尚,垂着眼皮子隨便想了個東西,然後開始沉浸心神的去琢磨。

第一天上朝,很好,向南並沒有出什麼風頭,很是平靜的過去了。

中午的時候陳大人跟鍾大人來找向南一起去吃了一頓午飯,聽周圍同僚的嘀咕議論,向南知道了今天這頓豐盛的午飯算是皇上給大家的加餐。

晚上還有一場晚宴,是皇上每年都會在年末最後一次大朝會時組織的年宴。

這個年宴自然不可能像電視劇小說里那樣,讓大臣們跟後宮娘娘們一起同坐一殿,更別說在這種場合還能有后妃表演跳舞唱歌彈琴了,那是皇上的家宴才能有的。

跟大臣們的年宴並沒有定哪一天,只是確定是每年最後一個大朝會的晚上。

“昨兒我倒是忘記跟你說了,不過沒事,一會兒我讓小太監去宮門通知一聲,衛江自會回去跟老夫人他們說一聲,晚上再在宮門口接咱們就行了。”

鍾大人在一旁聽着,又看着陳大人跟照顧兒子似的幫向南挪開酒杯添上熱茶,眸光不由一顫,而後露出個調侃的笑,“咳,懷允,別怪叔叔嚼了婦人的舌頭,你娘守寡二十餘年,現在你跟你妹妹自是長大成家了,不知對你娘改嫁有沒有什麼看法?”

陳大人噗的一聲將嘴裏的花生米噴了出來,還很是不雅的噴到了飯碗裏。陳大人惱羞成怒的拍了筷子,做出撩袖子要干架的模樣瞪鍾大人,“你一個好端端的正三品大臣,突然說這種事臉都不紅的嗎?還要不要臉了,啊?!”

最後一聲“啊”還說得特別激動氣憤,嗓子拔得高高的,引來周圍同僚好奇的張望。

比起陳大人,鍾大人卻格外淡定,只是杵着手肘懶洋洋捏起酒杯送到嘴邊刺溜抿了一口酒水。

酒水入喉,一股熱流就滿眼到了肚子裏,鍾大人舒坦的舒展了眉毛,斜眼戲謔的笑睨面紅耳赤的陳大人,“我這不過是在跟懷允閑話家常,懷允家裏又沒有別的當家人,說一說又怎麼了,懷允都沒激動呢,你激動個啥?”

原本聽了鍾大人的提醒正在琢磨這事兒的向南聞言也不由順着鍾大人的話扭頭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家師傅。

陳大人被兩雙眼睛看着,頓時跟被踩了尾巴的狗子一樣,想發飆可扭頭髮現踩自己尾巴的是交好的人,頓時又瞬間消了那股勁兒,不敢發飆了。

陳大人哼哼兩聲假裝自己這個反映很中場,重新順了衣袖撿起筷子在桌子上杵了杵,“我這不是覺得你一個外男說老夫人的事兒不合適么?我說鍾清清,你什麼時候改行要做媒人了?”

陳大人發誓自己說鍾大人要做“媒人”只是習慣性的埋汰老友一句,可等到鍾大人真箇點頭應是的時候,陳大人恨不得掐死自己。

當然,掐死自己之前他肯定是要先掐死鍾清清這個長舌婦一般的老男人!

鍾大人終於有點不好意思的放下筷子用大拇指撓了撓下巴,扭頭看向南,“倒是有這麼一說,這還是我夫人跟我說的,說是有人在打聽懷允你家娘的情況,應該是想要跟你們家攀親戚。”

大業朝對於寡婦改嫁甚至和離都是比較寬容的。

特別是像向劉氏這樣為夫守寡二十來年,獨自養大亡夫留下的子嗣的,更何況還養出了向南這樣有前途的兒子,這就更叫世人讚揚了。

老年兒女有家業之後選擇再嫁找個老伴相守,這種事是完全很正常的。

若是以後向南成就足夠高,向劉氏甚至也會被傳揚成宛若孟母那般的女性典範。

向南之前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只單純看見了向劉氏在府里跟阿悅阿茶她們相處得很愉悅,看着阿澤跟笑笑安安阿澗他們也都是笑着的。

這會兒鍾大人一提醒,向南這才想到,每當他們夜裏能跟枕邊人相依偎着暖融融有人陪伴,是不是娘就要孤孤單單的睜着眼看着窗外天黑又天亮?

他跟阿茶有心事了在外面受挫折了,回房間還能跟妻子丈夫說說話,可娘呢?跟誰說個心裏話都沒有。

向南腦補一番,頓時心疼老娘了,還十分自責,這麼多年了他居然還是靠鍾大人這樣的外人提醒才想到這回事,實在是太不孝了!

向南一時心情低落,放下筷子坐在原本的位置上朝鐘大人拱了拱手鄭重的道了謝,“如今想來懷允實在不孝,居然還是鍾大人提醒之後才想到這個事。對於家母再尋二春,懷允自無反對之意,只要家母自己能過得舒心。”

接着向南又多問了鍾大人兩句是否記得打聽向劉氏的那些人都是哪幾家,向南準備回頭就去打探一下這幾家的具體情況,可不能讓那品貌不端的人混淆了視聽。

向南一時間就將剛才看見陳大人表現而生出的古怪給忘在了腦後,鍾大人隨口說了兩家,向南很是鄭重的又道了謝。

下午大家都沒有回家,畢竟有些人住得比較遠,這一來一回的就挺費事的,而且宮內還有地龍,比路上可暖和不少。

向南跟着鍾大人和陳大人陪偶爾上前來搭訕寒暄的官員說了會兒話,不過向南跟陳大人都顯得有點心不在焉,等半下午的時候有小太監前來傳話,說是皇上要召見向南跟鍾大人陳大人三人。

看見跟着小太監一起從後殿門離開的三人,還留在宮殿內喝茶說話的人無不是投以羨慕的眼神。

出了宮殿,外面等着接應的是另一個小太監,小太監見到向南他們頓時一笑,伶俐的行了禮,鍾大人笑着讓他起了。

“怎麼是小黑子公公來帶路?這天兒可夠冷的,你師傅捨得讓你出來挨凍?”

小黑子嘻嘻笑着說著俏皮話,“這雪花忒地溫柔,奴婢年紀小,跑着晚上還能多吃兩碗飯,師傅可是盼着奴婢早早的長高長壯好背着他老人家去當差哩!”

鍾大人抬手摸着鬍鬚失笑。小黑子好奇的扭頭看了向南跟陳大人兩眼,擠了擠眼睛問道,“怎的向大人跟陳大人是在路上丟了錢袋不成?怎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這一會兒就要進書房面聖了,這副樣子可不妥當,小黑子這話是在提醒。

鍾大人笑着讓小黑子放心,“這兩人卻不是丟了錢袋,一個是即將丟,一個是等着撿呢。”

小黑子表示聽不懂,不過聽不懂才是正常的,這些大人可是國之棟樑,腦袋裏琢磨的當然都是跟國家有關的大問題,跟他這樣的小太監可不一樣。

等到到了御書房外,小黑子躬身讓鍾大人他們在外面等候一會兒,自己從看守的兩人推開的門縫裏鑽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小黑子又躥了出來,讓鍾大人三人進去。

“好了,你們二人也別再想東想西的了,咱們可要進去見皇上了。”

鍾大人回身朝心不在焉的兩人揮了揮手,向南跟陳大人這才回過神來,剛才想得太入神,向南就只隱約聽見小黑子跟鍾大人說話的聲音,之後就垂頭看着路,倒是真箇走神太厲害了。

陳大人倒是聽見了鍾大人跟小黑子的說話內容,不過他現在提不起精神來,心裏亂糟糟的,便是鍾大人回身給他眼睛上來一拳頭,他現在也沒精神跳起來罵一句。

頂多無精打採的抬眼看對方一眼,然後垂眸扭頭繼續出神。

向南這會兒也覺出自己師傅的不對勁了,有些奇怪的回頭看了陳大人一眼,向南有心想詢問一二,可鍾大人已經帶頭走了進去。

向南沒法,只能伸手拉一下陳大人,然後兩人跟着一前一後的進去了。

御書房是皇上處理政務的地方,等向南他們進去的時候,太子在也下首一張案桌后幫着處理一疊奏章。

向南他們三人自然是恭恭敬敬的拜見了皇上跟太子,被叫了起,這才起身。

皇上叫向南他們來,一是詢問鍾大人某些事務,二是詢問陳大人貢院那邊奧瑞谷大夫傳授西浪語的情況跟進度,又問下一期日報的內容可定下了。

日報的內容是由大業日報官員定下大概內容,最後由陳大人這裏過目后敲定發回,大業日報那邊就開始印刷生產,內容也將快馬加鞭送至下面各城各郡。

因為地域關係,京城這邊的日報將在不同地域推遲一到兩天,要是像江南那邊,那可就得推遲個半個來月了。

不過基本不會影響日報的推行,這反而叫京城版的日報備受各地稍有身份學識家財的人追捧,人人都以能拿到最新版的日報為榮。

當然,哪怕是提前拿到了的人也是不能夠私自印刷的,其他人只能等待被朝廷授權可印刷販賣的人印刷出來之後購買,否則就是走、私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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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娘,您這麼多年辛苦了,一定很苦吧,每天夜裏睜着眼看着天黑再天亮,有話也沒處說...【眼淚汪汪

向劉氏:......

每天晚上睡眠質量很好,有話也能拉着曾氏東家常西家短傳些街坊八卦的向劉氏表示很懵逼,兒子這是咋滴了?難不成昨晚被阿悅收拾了?

向劉氏:兒啊,你跟阿悅的事兒我永遠都是站在阿悅那邊的,你放心吧,別來娘面前哭了,沒用的【慈悲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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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比我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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