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這才叫不講理

229.這才叫不講理

二寶被親娘按在腿上,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頓屁股。

這小子身上不胖,胳膊瘦溜溜的,人也很靈巧,但是屁股很胖。

二寶手刨腳蹬的大叫大嚷:“啊啊啊啊啊!娘啊!!啊啊啊!疼死啦!!”

“救命啊!救命啊!娘娘啊打死人啦!啊啊啊!爹啊救命啊!”

“啊啊噢噢噢!爹啊,哥哥呀,我要被打死了!”

胡疊雲在旁邊聽着,都覺得不忍心了,雖然她知道這小屁孩是假哭,一滴眼淚都沒有的乾嚎,但還是有些心軟。小孩子不老實,餓兩頓就好了,幹嘛打人啊。“嫂嫂手下留情啊,別把孩子打壞了。”

朱見深聽他嚎的這樣慘,也忍不住心軟了:“孩兒他娘,你手重,可輕點啊。”

二寶頓覺自己有了支持,扯着嗓子哭喊的那叫一個凄慘,聽的親娘心中不忍,就收了手。

他揉揉屁股,把嘴一撇,淡定的說:“哼,娘你不講理。”

皇帝和太子都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萬貞兒大怒:“我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不講理!”

於是他又被萬貞兒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頓。

“這才叫不講理!”

朱見深摸了摸他的小光頭:“這就叫殺雞儆猴,明白么?”

“哦。”朱佑楨剛想答應,說自己明白了,忽然又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再看爹爹臉上掛上了愉快的微笑,他就知道了,是真的不對勁。悶頭不說話。怎麼,我是那個猴么?

萬貞兒輪着大巴掌抽他:“不給你講你說我沒教給你!”

朱佑楨都老實了不少:“哇,娘好凶啊,難怪他們都說娘凶。”

朱見深默默的偷笑。他知道他現在該去批奏摺了,可是……看熱鬧太有趣了。

“教給你了,你又不聽。你想怎麼樣?你爹貴為九五之尊,在有些事兒上也得忍氣吞聲,你娘我是皇后,還得好好做人呢!你想怎麼著!天底下的事兒都隨着你的心愿?那是桀紂!等着嗝屁朝梁吧!”萬貞兒要繼續暴揍這個小混蛋,小混蛋卻窺見她還手的空隙,呲溜一下從她膝蓋上滾下去,啪嘰一下摔在地上,手腳並用的沖向門口。

沖向了陽光,沖向希望之門。

沖向了自由!

胡疊雲下意識的讓開了一步,任由這匹脫韁的小黑兔風一樣的跑了出去。

她心中暗贊:這可真不愧是吃過仙丹的人,又禁打又靈巧,哪有四歲小孩能跑這麼快的!(四歲是虛歲。)

只在萬貞兒一愣神的功夫,他就跑遠了。

不僅皇上和娘娘愣住了,就連圍觀群眾以及滿院子的宮人都愣住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別說是年輕的小宮女們,就連上年紀的嬤嬤,經多識廣,也沒見過這樣的事兒。

萬貞兒有心去追,又不想滿後宮的大呼小叫,自己畢竟是皇后,滿後宮的揍兒子實在是不像話,有心不去追,又擔心這小兔崽子跑遠了。遲疑了一下:“跟着!”

“是娘娘。”好幾名宮女跟着跑了出去。

轉過臉來,她有些難為情:“皇上,您怎麼不去批奏摺?”當娘的教兒子,你在旁邊笑呵呵的看着算怎麼回事。你是要幫我抽他呀還是嫌我揍的過分了?

朱見深看夠了熱鬧,這才慢悠悠的站起來:“別急呀,這就去了。大寶,跟我走。”

“哎!娘您別生氣啦!”大寶高高興興的答應了一聲,辭別母親,跟着親爹溜走了。

萬貞兒把大寶抄起來抱了抱,撇撇嘴:“我不生氣,要是跟他生氣啊,早就被氣死了。大寶,還是你乖,你是娘的乖寶寶,可別跟你弟弟學。”

“嗯!我知道噠~么么噠~”

大胖子牽着小胖子晃晃悠悠的走了,萬貞兒氣呼呼的坐在寶座上喘氣。

胡疊雲溜達到她身邊的椅子上,自顧自的坐下,笑道:“嫂嫂,油糕(佑杲)說他去天師府,只是想見見叔父,和叔父一同修行。我看他可能身具靈根,將來是個修行人,這可挺好的。那些…可不白吃。”

這番話說的和一個普通的命婦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她圓圓的小臉上帶着忍俊不禁的笑意,淺紫色紗裙下晃悠着一雙纖細的小腿。

萬貞兒吞了吞口水,嘆了口氣:“我拿他實在沒辦法,這才三四歲,就混蛋成這樣,等到他長大時可怎麼辦吶。”

胡疊雲想了想:“小孩子胡鬧也很正常呀。”

萬貞兒反駁道:“你不知道見深見濟有多乖,難道沒見過大寶么!大寶那麼乖,那麼愛學習,老二怎麼就這樣啊。唉。”

胡疊雲心說:你老人家這麼快就忘了,去年你兒子還搶老師的拐棍呢!我勸你你也不聽,那我就不勸了。

她靜靜的掏出一把瓜子來,開始嗑瓜子。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萬貞兒心說你要不是狐狸精,本宮早就叫人把你趕出去了,我正在這裏煩悶,你不勸我也就罷了,你還嗑瓜子!怎麼著,把這兒當戲院了?

皇帝拉著兒子去乾清宮,把一大堆無關緊要的奏摺丟給他,美其名曰:“好好練字。”

實實在在的太子坐在旁邊墊了三個厚墊子的桌子旁,認認真真的在每一個奏摺上寫‘閱’或‘知道了’這兩個選項,頓覺自己長大了,能批奏摺了,已經算是個大人了呢!他興緻勃勃的寫了幾百個字,忽然聽見爹爹的笑聲,抬起頭晃晃脖子,出乎意料的看到爹爹正吃着水果看着書。

“爹爹,您在看什麼書呀?”

“《拊掌錄》”朱見深讀了讓自己大笑起來的一段:“歐陽公與人行令,各作詩兩句,須犯徒以上罪者。一云:‘持刀哄寡婦,下海劫人船。’一云:‘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歐云:‘酒粘衫袖重,花壓帽檐偏。’或問之,答云:‘當此時,徒以上罪亦做了。’佑楨,你聽得懂么?”

“聽得懂。”朱佑楨萌萌噠的支着下巴:“都是犯法的,拉去砍頭。嗯,喝多了就會做壞事。”

皇帝欣然點頭,拿了牙籤夾在書里,一舉書,太監就過來接着了:“拿去給皇后,讓她看夾住的這兩頁。”

“遵旨。”

書中暗表,牙籤指的是象牙書籤,不是摳牙的牙籤。朱見深所用的這套牙籤,總共三十六枚,刻的瓦崗寨三十六友,乃是先帝所留。

皇帝轉過臉來,又教育兒子:“做壞事並不只是喝多了,還有些人是貪圖利益和勢力。前些年的張士誠,方國珍,雖然和咱們老祖宗一樣起義抗元,但是他們倆本來就是鹽梟。”

朱佑楨兩眼直發矇:“鹽梟是什麼呀?”

朱見深開始給他講,從《鹽鐵論》講起,重點講述了鹽鐵官營對國家的作用和對民間的作用:“民大富,則不可以祿使也;大強,則不可以罰威也。”又講了千年來的鹽梟鬥爭,還有方國珍以一個私鹽販子起家,數年間,擁有水兵數萬,大小船隻數不勝數,後來被洪武爺招降,並且得以善終。

“爺爺在位時,鹽梟的情況得以遏制,但在景泰年間,兵力渙散,無法遏制。土豪糾合勢要,持刃挾兵,強如勢賊,夤夜貿易,動以萬計。”

“到如今,各處逃囚不逞之徒,私造遮洋大船,每船聚百餘人,張旗號持兵器,起自蘇杭,上至九江,湖廣發賣,沿途雖遇來往官民客商等船,輒肆劫掠,所在雖有巡檢巡捕,官兵俱寡,弱不能敵。這是江南巡鹽御史的摺子上清清楚楚寫着的。”

朱佑楨十分不解:“爹爹,既然有這樣的事情,為什麼不派兵去捉拿?”

朱見深伸手在桌子下面摸出一副圖來:“你看,這上面勾了紅圈的地兒,都是打仗的地方。”

小圈圈圍着整個明朝疆域,畫了大半圈,國內也是到處畫圈,顯然很不平和。

皇帝氣哼哼的用手戳着這些紅圈:“這些地方,能使國將不國。待到這些地方平復之後,朕會命人重製鄭和下西洋的海船,去平這些叛逆!佑楨……事分輕重緩急,治國如烹小鮮,得一步一步慢慢來。朕給你娘封為皇后,前後歷經數年,其中艱辛太多了。”

朱佑楨震驚的張開小嘴:“先生跟我說國泰民安,海晏河清啊。”

“那是個教書先生,不懂這些也很正常。”

“可是他經常自詡憂國憂民、上……對父皇怎麼怎麼樣,下對百姓怎麼怎麼樣……是個……大腿之臣。”

“股肱之臣。”爹爹給他糾正了答案,又幸災樂禍的說:“你明天拿這問題問他。”

朱佑楨答應下來,和爹爹對視一眼,露出了心有靈犀的壞笑。

皇帝又問:“先生現在在講什麼?還是詩經、論語、孟子和周禮?數算和周易?”

“是的,爹爹。”

“嗯……我小時候也學這些,雖然又用,但有些……你讓他給你講《秦婦吟》。”

“爹爹,那是誰的詩啊?”

“韋莊的。”

“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只合江南老。那個韋莊?”

“對。”

“爹爹您給我講嘛,先生講的總不如您講的透徹。”

朱見深被誇的很受用,想要給他講,又有些含糊:“這可是一首長詩啊……”然後他就開始介紹黃巢的歷史背景,還有當時唐朝的政治狀況,宦官可以廢立皇帝,節度使一個個擁兵自重。

此時此刻,在後宮中,萬貞兒氣了半天,剛剛平復心情。

“皇後娘娘萬福金安,太皇太後傳您過去。”

“哦?”

小宮女低着頭,老老實實的說:“娘娘聽說您打了二皇子兩頓,氣的不得了。”

萬貞兒無奈,老老實實的過去挨罵。

胡十三娘愛看熱鬧,又愛吃慈寧宮的小點心,也跟了過去。

孫太皇太后怒氣衝天,她一進門就罵道:“萬貞兒!你怎麼能把大寶打的這麼慘!你還是不是親媽了!”

萬貞兒往邊上一瞥,她也嚇了一跳,握草這個灰頭土臉還流鼻血的小屁孩是誰啊!

朱佑杲又開始乾嚎:“娘娘我好疼啊嗚嗚嗚嗚”

孫娘娘心疼的都快哭了:“萬貞兒!你,你這麼狠心的女人!你怎麼捨得大孩子呀!嗚嗚嗚!你過來,哀家要打你!你說你是不是抓着他往地上扔啊!你怎麼能把他打出血呢!要不是二寶跑來找哀家求救,還不知道要被你打成什麼樣呢!”

萬貞兒很無語,前半輩子謹小慎微,居然被兒子給誣陷了?你他娘的分明是摔的!等應付完了娘娘,回去再揍一頓!

朱佑杲有點發獃,剛想澄清事實,又猶豫了。

胡十三娘在旁邊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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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武雄壯萬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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