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心，靜？
時間對於在清雲面前，就像是一個沙漏一樣，看着他緩緩流逝。
十天，二十天，一個月，兩個月。
修行的時間，就像是玩遊戲一樣，甚至比玩遊戲還快。每一分每一秒帶來的愉悅感覺，很容易讓人沉迷其中，可是修士修行卻不能沉迷在這種感覺中。
“清雲師兄，出來吃飯了。”屋外理心的聲音再次傳了進來，清雲在青松觀吃的很少，沒有人會縱容他的習慣，畢竟這廟子不是清雲的廟子。
吱呀，吱呀，穿着雲襪的雙腳踩踏才閣樓木板上，一層薄薄的灰塵，緩緩揚起。
老舊的木門在清雲的推動下，如同合上十年沒有開啟的棺木一般，吱呀聲好似年老體衰的身體，發出的喘息和咳嗽聲。
清雲身上也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灰塵，手裏的棕櫚浮塵甩了甩，周身揚起一片煙霧。
煙霧中的清雲面帶微笑，煙霧邊的理心嗆的連聲咳嗽。
“你這樣會餓壞的。”理心拉起清雲寬大的袖子，朝着飯堂跑去。
清雲沒有掙脫開，他要入世了，這個世界無論清雲多高的境界都是不可能改變的，只有清雲自己去適應，接受然後被世界改變。
“知道了。”清雲回答了理心的話。
被理心帶起的身子好似一片落葉一般，隨着理心的奔跑移動着，飄落到飯堂的椅子上。
“知道出來吃飯了？”理陽的聲音不冷不熱，夾雜這無奈，和絲毫的不屑。
“快些吃吧，清雲。”一邊的俗家理芳，遞給清雲衣裳筷子，轉過頭又對着理陽說道：“他還是個孩子，你別這樣。”
清雲依舊是沒面帶微笑，長久沒有使用過筷子的手有些不靈活，夾起的菜一次又一次落到盤子裏。
清雲沒有說什麼，依舊面帶着微笑，緩緩的夾起一片茄子，茄子上帶着蒜泥姜沫兒，還有些雞精的味道，香味很濃郁。
茄子包裹着米飯，緩緩的送進嘴裏，閉着口，清雲在細細的咀嚼。
“嗯。”
“嘔。”
一聲聲一位閉着嘴發出的鼻音，回蕩在空曠的飯堂上，清雲不太適應這個味道，濃烈而又刺鼻，讓他心裏里生出了噁心的情緒，想把這些東西吐出來，大口的灌上幾杯清水，清清自己的味蕾。
理陽皺起了眉頭，冷眼看着清雲“怎麼？不好吃？”
理心拍了拍理陽的袖子，說道：“應該是很久沒吃過這些，有些不適應。”
微笑再次浮現在清雲的面上，淡淡的“是啊，不好吃。”
理芳夾菜的手一頓，嘴巴微張看着清雲，這些菜是她做的。很久以前她是食堂的廚子，一個人做幾十個人的菜，手藝還是說的過去。被人說自己最得意的手藝不好，讓他的心情有些低落。不過再次看向清雲稚嫩的，微笑着的臉，理芳搖了搖頭，安慰自己道，他不過是個孩子罷了，童言無忌。
“沒事，沒事，下次讓我老公做，他做的好吃。”理芳帶着微笑，刨了兩口飯說道。
理陽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緩緩的放下飯碗，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沒有拍在眾人吃飯的桌子上，而是選了一張空桌子，重重的拍了上去。圓木桌在理陽的手上就像是腐朽的木板一般，不堪一擊，被理陽的手拍的四分五裂。
“你還要吃什麼？還想吃什麼？”
指着清雲手有些顫抖，好似忍耐依舊的雄獅，無盡的怒火無處發泄。
看着理陽的眼睛，理心嘆了口氣，選擇了沉默。
清雲緩緩的夾起一片茄子，放進嘴裏，強忍着心中的噁心，吞進胃裏。
“有什麼，就吃什麼？”
筷子再次伸向茄子，夾起一片緩緩的放在白米飯上。
“什麼噁心就吃什麼。”
連着刨了兩個，清雲再一次忍着噁心吞下。
五穀的氣味，蓋不住五葷的臭味，臭味在清雲口中瀰漫，在鼻腔瀰漫，在胃裏翻騰。清雲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再告訴清雲，這些東西對於清雲的修行沒有半分益處，對於清雲的內丹也沒有半分益處。
可是這是必須的，清雲要入世了，這個世界不會來適應清雲，只有清雲去適應這個世界，哪怕清雲是劍仙依舊如此。
理陽的手依舊顫抖着，不過最終還是放下了，沒有朝着清雲的臉上揮去。
“理芳，他還小，不懂事，你別放在心上。”
“嗯，知道了師兄，你先吃飯，我吃好了。”
理芳把碗裏最後幾口米飯刨進嘴裏，聲音帶着些顫抖，最終嘆了口氣，朝着灶房走去。
步伐有點慢，甚至說有點蹣跚，好似一個失去活下去信念的老人。
再一次捏緊拳頭，看了眼清雲，理陽的眼皮有些顫抖，不過最紅依舊只是呼了口氣。
碗裏的飯漸漸見底，盤子裏的菜漸漸消失，屋子裏的空氣漸漸安靜，只有房外不絕的夏蟬不停。
“明天是道學院的考試，你得去一趟。”理陽放下筷子，平靜的目光看向清雲。
閉目養神的清雲，緩緩的睜開眼睛，一縷穿堂風饒過大門，帶起幾縷發梢，嘴角緩緩翹起：“知道了，師兄。”
收拾好碗筷的理心，無聲的踏出了飯堂，留下個十方布鞋，青衣長袍的背影。
屋子裏再次陷入沉默，一直綠色甲蟲帶着嗡嗡聲，伴隨着一陣清風再次回到屋裏。
“你多久沒做早晚課了？”
“每天都做。”
“那麼經典呢？讀過哪些？”
“看的不多，修行有關的。”
理陽再次以沉默，手指在桌子上輕輕的拍了拍，眼珠隨着手指上下轉動。
“高功，師父教你了嗎？”
抬起頭，看着清雲，等待清雲的回復。
“沒，我不學那些。”清雲搖了搖頭。
他只有十四歲，能學的實在是太少了。
長久的沉默過後，理陽再次開口：“你放心去吧，師父應該有打點，如果不行我是秘書長，我說的話也有幾分作用。”
清雲帶着微笑，看着理陽，在心口指了指。
“中心太多雜念，需要靜下來。”
聽到清雲的話，理陽這次並沒有發火，搖了搖頭。
“還有兩個廟，一個在高山上，一個在高山下；一個繁華，一個破落；一個廟裏二十人，一個五個人；一個過得神仙日子，一個？呵呵，過得比不過流浪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