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四章 舉旗

一上午的課譚星幾乎都沒怎麼聽，腦子裏全是想的接下來的打算。如果只是初三的人譚星並不怕，關鍵就是現在高中部的人也參與了進來，這樣的情況就比較麻煩。自己這邊就是早上這百十來號人了，而高中部的人早上並沒有參與進來，就只來了個李眾。如果高中部的人全都參與進來，那譚星這邊的人根本不夠看。譚星腦子裏飛快的轉着，想着怎麼能夠應付接下來會出現的困難。

終於挨到中午放學，大家都要去食堂吃飯。為了防止出什麼事情，初一的人早已經約好了一起走。於是一大群鼻青臉腫的傢伙拿着飯盒浩浩蕩蕩的開向食堂。

由於這個食堂是全校唯一的一個，所以大家也估計到可能會在這裏遇到高中部的人。但是奇怪的是幾乎沒有高中部的人在這裏出現。譚星心裏也犯了嘀咕，不知道高中那群人在搞什麼鬼。心想現在暫時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譚星三口兩口刨完了飯，附在鄭揚耳邊說了幾句，鄭揚聽了楞了楞，又轉過頭看了看譚星，才點了頭。當下兩個人分頭去辦事。

二十分鐘后在學校的後山，十多個初一的孩子又聚在一起。這些人都是譚星叫鄭揚分頭通知的，各個班上能牽頭的人，再加上二，三兩個班的精英，一起到後山來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一班來的人叫歐陽山，人如其名，那塊頭，簡直就是小一圈的李眾了，比起鄭揚來還稍微大了那麼一號，朝着大家憨憨的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二班的就是譚星、毛濤、阿睡等幾個人，三班則是鄭揚帶着他的幾個兄弟。四班的代表叫做黃剛，黑黑瘦瘦的，還帶個眼鏡，不過從他鏡片後面那雙狡詐的眼睛來看，這傢伙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五班的代表叫曾昌勇，長得濃眉大眼，看長相日後就是一個猛將。六班的人最獨特，竟然是一對雙胞胎兄弟，叫做田行天、田行地，兩人介紹自己名字的時候都是異口同聲的同時說出來，搞得大家看了半天還是分不清楚兩個人誰是誰。最後還是兩兄弟自己說了個分辨的辦法：哥哥行天是左撇子，弟弟行地則不是。眾人搖頭:因為兩兄弟說話一直都把手插在褲兜里……

互相介紹認識完畢，大家圍坐成一個***，譚星站起身來，向眾人說明了一下現在的情況：“各位兄弟，現在高中部的人擺明了這事情還沒完，接下來我們肯定還有很多麻煩要去了結。這個節骨眼上大家一定要抱成一團，要是我們自己散了，那這三年就休想再抬起頭來！”

譚星說完這段話環視了下眾人，看到大多數人都在低頭思考，譚星滿意地接著說了下去：“如果我們這群人自立門戶的話，我相信一定能夠對抗高中的人！”這時候那個四眼黃剛插了句話：“譚星，我知道你很猛，但是如果憑我們這群初一的新生，如何能跟他們對抗？”

譚星笑了笑說：“相信這句話大家也都想問我了。W中的保護費，可以說是一塊大蛋糕，初一初二兩個年級，7，8百人，每個月收上去的錢就數以千計了。這個錢誰收都是收，我相信也不只是高中部的人才有這個資格，只是他們人多勢眾，外來勢力也不方便進入學校。如果說我們自己豎旗，我相信一定會有人來找我們的。W廠又不是他李眾一個人的天下，我就不信所有人都要賣他面子！”

鄭揚坐地上仰頭看着譚星，舌頭伸了伸：“乖乖，你小子野心真大，早上才跟初三的打過，中午就在盤算把W中的錢全接收過來了！”毛濤拍拍鄭揚：“譚星說得對啊，要是我們不自立門戶，遲早都還是會被高中的人打壓下去的。”旁邊幾個人也紛紛附和着。

譚星看阿睡一直沒說話，便問道：“阿睡，你的意思怎麼樣？”在譚星心目中，阿睡可以說是一個讓他看不透的人物，這個時候他也很想聽聽阿睡的意見。

阿睡把煙頭輕輕彈了出去，拍了拍身上的煙灰，說道：“譚星你打算以什麼方式來搞我們自己的社團？”

譚星在心裏盤算了一下阿睡的意思。其實這句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阿睡是支持這個事情的，順水推舟要譚星說出他的打算來。“我的打算是，我們這個社團，不要大哥，每個班按人頭比例出一到兩個人來主事，重要的事情由主事的人一起開會商量決定。”譚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心思比較細的朱小頂說了句：“這樣做會不會搞得大家四分五裂的，各做各的事情？”譚星搖搖頭說：“這個事情我們現在就得說好，誰要打算自己搞，其他幾個班的人一定要先把他打下去。不然外面的人還打進來自己就先亂了可不行。”

阿睡點點頭說：“我覺得譚星這個辦法是比較可行的，如果有什麼事情，大家也可以一起商量着辦，而且人多還可以分下工，要是一個老大，怎麼指揮得動其他班上的人？”

眾人聽了這番話，互相交頭接耳的討論了一番，比較順利的確定了譚星的這個方案。接下來選出每個班上的領頭人就比較快了，一四五六班早已經確定了就是歐陽山、黃剛、曾昌勇和天地兄弟五個人，各自負責自己的班，三班定下了是鄭揚，一眾三班的人也齊聲叫好。至於二班，幾個人都推了譚星來坐這個位置，譚星自己本來就是這個打算，倒也沒有過多推辭，只是死活要拉阿睡也一起，阿睡本不是一個喜歡出頭的人，推辭了幾句，但是譚星一直堅持，最後還是讓阿睡勉強着答應了下來。

確定了領頭的人，大家又開始七嘴八舌的開始爭論到底社團叫什麼名字比較好。九十年代初的時候還沒什麼很新潮的語言，大家平時接觸的也多是一些武俠小說之類的玩意，也想不出什麼好名字。什麼斧頭幫砍刀幫之類的鄉土氣息濃郁的名字相繼從眾人口中喊了出來，只是一喊出來便立刻被其他人一起槍斃掉了。最後一個比較土氣的名字在眾人的無奈中誕生了：兄弟會。只是這群孩子沒想到，短短几年過後，這個看似土氣的名字卻已經在C市的地下世界裏有了相當大的威懾力。而這群在山林中圍坐一起的小男生，後來也大都成為了威風八面的黑道大佬。當然，這些都是后話，隨着故事的發展再為各位讀者一一道來。

經過一群小混混一中午的討論，作出了兄弟會歷史上的幾個最初步的決定。一、首先是資金問題，眾人決定從當天開始立即收取初一、初二年級的保護費。出於面子觀念，大家決定本年級女生的保護費全免，此決議全票通過。二、立刻分頭聯繫自己熟悉的W廠的黑道中人，打探李眾一夥的消息，關鍵和他們接有梁子的人。俗話說，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現在兄弟會勢單力薄，必須要找人同盟或者是扶持才行。三、要制定一部具體的會規出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要是沒有個約束，這個兄弟會遲早也跟初三那群人一樣只是盤散沙，遲早也成了別人手中的棋子。而這個工作是由幾個班的領頭人一起來做。

討論完了這些事情，午休的時間差不多也快完了。譚星站起身來說：“各位兄弟，大家下午就開始行動，重要的是分頭收錢啊，大家晚上去明月樓聚餐！”眾人又是一陣歡呼。那明月樓是W廠90年最紅火的一家酒樓，在那個還是小飯館當頭的年代，酒樓對普通人來說無疑是一種奢華的象徵，更別說是這些懵懂的孩子。譚星這句話完全相當於給這群孩子打了針強心劑，在他們的心目中，大魚大肉的日子，馬上就可以來到了。

下午的幾個小時初中部可謂是雞飛狗跳：鄭揚和六班的天地兄弟負責收初二年級的保護費，遇上了幾個班有反抗的，又是幾場架打了起來。不過比起早上那一架，下午發生的事情都只是毛毛雨了。在阿睡和歐陽山又帶了四十多個人過去增援以後，剩下的人都比較老實了，乖乖的交上了錢。畢竟初二的只是盤散沙，要是真的能行也不會被初三的人一直踩着了。個別沒帶錢來的學生，也被歐陽山那個大笨熊用熊掌抓着頭髮寫下了欠條。本年級的倒還算順利，反正那些乖寶寶交給誰都是交，他們也只是想花錢買個平安而已。

譚星跟毛濤站在樓梯口看着這一切，毛濤有點不以為然的對譚星說道：“怎麼這架勢有點象電視裏的黃世仁逼楊白勞交租啊？”譚星拍了拍毛濤的肩膀說：“歷史上改朝換代的時候都必然會有動亂的，很快他們就會習慣了，就如同他們之前習慣交錢給初三那群人一樣的。這個錢我們不收也會有其他人來收，既然我們已經決定了要以這樣的方式往上爬，就註定要踩在很多人的頭上了。”毛濤聽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到下午放學的時候，初一所有兄弟會的人已經在樓下聚集着，黑壓壓的一片。初三的人反應很平靜，下午收錢的時候也一直沒有出來干涉，似乎默許了兄弟會這樣去做。鄭揚興奮的衝下樓來，跑到譚星面前，一張臉漲得通紅：“譚星，你猜我們今天收了多少？哈哈！”譚星笑了笑：“嗯，少說也有兩千塊吧？”“初一六個班收了六百多，初二有八個班，足足收了兩千多，加上還沒交錢的欠條，今天差一點就三千塊啊！”鄭揚興奮地說道。

瘋狗在旁邊已經聽得直流口水了：“三千啊？我父母工資加一塊都得半年呢！***這錢還真好賺！”譚星笑着說：“以後我們每個星期都會有這麼多，而且會越來越多的！”眾人又是一陣歡呼聲。張凱在一旁忍不住狂笑着吼道：“哈哈哈哈！讀書真好！我愛學校！”嚇得幾個才放學的學生妹妹趕忙繞道離開……

一眾人等壓着馬路，向著W廠最大的酒家明月樓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