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員
裴驍對他妹妹好的超出了常理。
因為這事兒,柏浚辰整整想了兩節課,差一點就沒控制住自己,跑去找裴驍詢問正確答案。
他太了解裴驍這個人了,他要是真的去問的話,裴驍一定會呵呵笑着說一句“你有病吧”。
但一轉臉,保不齊就能陰死他。
對,就是像在食堂發生的那種小事兒,發生的頻率一定會上升。
柏浚辰當然不敢當面去問裴驍,但心裏實在是好奇,哄好了他們家的女強人,慫恿她:“你去問問艾果兒唄!”
“問啥?”白高遠還是沒好腔調地說。
“問問她,她和裴驍的真實關係,你看他倆長得一點兒都不一樣。就連性格也不一樣,一個傻了吧唧的,一個精的跟猴似的。”
“你才傻了吧唧的呢!那是活的簡單,懂嗎?”白高遠還是很講朋友義氣的,一臉“誰說我閨蜜傻我就和誰拚命”的表情。
不過,白高遠還是去了艾果兒的宿舍。
一進門就往艾果兒的床上撲,哀嚎:“你也太美了吧,可以天天躺在宿舍里,命苦的我還得經歷風吹日晒。”
可再一抬眼睛就發現了艾果兒不對勁,只見她緊皺着眉頭,蔫不拉嘰。
白高遠緊跟着說:“我去,你真病了?”
艾果兒捂着肚子,痛苦地說:“大姨媽,大駕光臨!”
白高遠吐槽:“大姨媽要早來半天,你請假的理由就正大光明了,你哥也就不用出這個餿主意。”
頓了一下,想起柏浚辰的囑託,開玩笑似地說:“他是你親哥嗎?”
就是這時候,有人敲門,“艾果兒,你哥給你買的飯。”
白高遠趕緊開門,居然看見宿管阿姨拎着一份面,面容和藹地站在那裏。
這還是宿管阿姨嗎?昨天還吼她們,亂扔垃圾罰款50。
她趕緊接了過來,連聲感謝。
床上的艾果兒也掙扎了起來,取了飯盒,白高遠千恩萬謝地送走了宿管阿姨,很配合地把面袋子套在了飯盒上。
艾果兒自動接上剛才的話題,“他小的時候,我覺得他就像我弟弟,我啥都得管,他可不懂事兒了。上初中了之後,他就真成了哥哥。現在上高中了,我怎麼覺得他跟我爸似的。”
白高遠“嗤”一聲笑了起來,這形容也是沒誰了,不過很到位。
裴驍也沒比艾果兒大幾歲,男孩的情商發育的晚,但一旦發育完善,真的可以有弟弟變爸爸的飛躍。
她又仔細一想,驚恐地說:“不會吧,你哥連你什麼時候來大姨媽他都知道?要不他怎麼給你送飯了呢!”
艾果兒也驚了一下,跟着笑了起來:“你有病吧!我腳不是‘崴’了嘛!”說了還靈活地動着她那隻“壞腳”。
也是,做戲得做全套。白高遠覺得都怪柏浚辰,連累的她都思想不純潔了。
艾果兒沒說,其實她自己的心裏也嘀咕了一下。
今天下午從醫務室里出來,她本來是要回操場的。
想好好的感受一下,別人在站她在坐着,別人在跑她在坐着,那種爽翻天的心情。
但是裴驍不讓,說什麼都把她送回了宿舍。
一回到宿舍,她就發現自己來了大姨媽。
那種“我去,不會吧”的心情僅僅是一閃而過。
晚上的面是雞蛋面,卧了整整一顆蛋在面里,又香又滑。
她和裴驍沒有血緣關係又怎樣,但她們會比親兄妹都親的。
不能因為人長大了,思想變得複雜,就把一些最純真的東西給丟掉了。
艾果兒休息了五天,第五天晚上,同一個宿舍的竇雲朵回來的時候帶來了她們班長莫蘭。
莫蘭家就在學校附近,並不住校,來這兒是專門找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艾果兒,你看咱們班一共有64個人,我們要是排成方隊的話,一排八個剛好就排八列,缺了你,就等於缺了一個角,彙報表演的時候不好看呀!”
艾果兒自己也在宿舍里呆煩了,不過她還是意思不明確地拒絕了一下:“我可不確定我還會不會暈倒!”
裴驍教她的,要是教官又罰她,還裝暈,就按上回那樣演,穿不了幫。
“沒事兒,你是我們班的特別照顧對象。”莫蘭推了下比瓶底還厚的眼鏡,很鄭重地道。
大約是前幾天沒能和那些同學同甘共苦,艾果兒除了和同宿舍的還算熟識以外,與其他的人說不上什麼話。
莫蘭可能是覺得艾果兒比較支持她的工作,半個小時的軍姿站完,特地過來慰問:“你怎麼樣啊?”
艾果兒正坐在草地上喝水,捶了下腿說:“沒關係,我還能再堅持一下。”
說完了之後,她愣了一下,這個裝病的技能傳染力太強了,現在她裝起病來連她自己都覺得演技超群。
兩個人又扯了幾句有的沒的,就扯到了中考成績上。
學生唄,能聊的也就是這麼多話題。
莫蘭說:“你要不是身體不好,我覺得你一定可以像你哥那樣科科都是第一。”
偏偏分數和裴驍是艾果兒最不願意談論的事情。
她禮貌地笑了一下,算是回應,其實內心已經不想聊了。
可莫蘭又說:“那天班主任老師把咱班的成績表拿給我,我看了你的數學成績嚇一跳,119啊。我還和班主任老師開玩笑說這是不是印錯了,把火警的電話號碼印上來了。你的數學整整比我高了30分,物理和化學也比我好,但我總成績比你高了20多分,因為我語文和英語考的比你多,我可以把我學習英語的訣竅傳給你,你英語的成績要是上去了,高二重新分班,說不定你能上精英班。”
除了精英班的宿舍有一個插座以外,艾果兒對精英班真沒什麼執念。
再有,她不喜歡記單詞,就是有什麼訣竅都不行啊。
艾果兒特別沒有積極性地說:“上精英班這種事情,都是隨緣的,能上則上,不上呆在普通班也很好啊。”
說話的時候,她從草地上爬了起來,半蹲的姿勢,特別像村口那些無所事事沒有夢想的二流子。
“也是。”莫蘭撇了下嘴,沒再說話。
很快,教官吹了哨。
繼續軍姿半個小時,再休息的時候,莫蘭在和其他的女生講話。
艾果兒和她們離得不遠,“精英班”這三個字,時不時就傳了過來。
看來,這位對精英班的執念還是很深的。
回了宿舍,略微一提。
竇雲朵揭了莫蘭的老底,她倆是一個初中的,不一個班而已。
“她啊,在我們初中就挺出名的,特別會哄老師,所以人家在初中的時候就當班長。喜歡我們學校的校草,追了人家兩年,人家都沒理她。哦,我們校草就在精英班,她可不是做夢都想去。”
“精英班有校草級別的人嗎?”
她們班軍訓的時候就和精英班挨在一起,艾果兒回憶了一下,反正她是沒從人群里發現長相多驚艷的。
竇雲朵說:“沈倫啊,還行吧,挺多才多藝的。我們初中校慶的時候,他還上台表演了鋼琴獨奏。”
艾果兒沒把這個人名放在心裏,可沒過兩天,就把人名和人對上了號。
眼看軍訓快要結束,學校準備舉行一個別開生面的新生歡迎儀式。
一句話總結,這儀式特別奇葩。
就是從高一年級的男女生中各挑11人,又從高二年級的男女生中各挑11個人,舉行兩場足球比賽。
挑人,就是高一部的體育老師帶着沈倫來她們班挑的。
當然,彼時艾果兒還不知道。
竇雲朵就站在艾果兒的旁邊,拉了下她的手,小聲道:“快看,沈倫。”
艾果兒趕緊瞪圓了眼睛,圍觀別人學校的校草。
長相怎麼說吧,還行!
大約是看裴驍看的多了,艾果兒的眼界跟着提高了不少,像她初中時暗戀過的高邈,現在在她這兒就屬於丑的範圍了,每每想起來都會捶胸頓足,罵她自己小的時候是真眼瞎。
還行…就是說,多看個兩眼,眼睛不會辣。
艾果兒多看了沈倫兩眼,看着他打她身邊走過,又走了回來,指着她的鼻尖說:“魏老師,就她吧。”
艾果兒還沒反應過來,莫蘭已經挺身而出了,義正言辭地說:“不行,艾果兒是我們班的班寶,她身體不好,風一吹就倒。魏老師,我申請替她參加比賽。”
這詞兒編的還帶押韻!
艾果兒“受寵若驚”,深深地覺得自己當不了班寶,因為她不由自主會把自己往國寶身上套,她就是萌出了血,也不會有那些專業賣萌的黑白糰子萌。
她趕忙解釋:“也沒那麼不好。”
“那就你吧!身體不好的孩子就應該多鍛煉鍛煉。”魏老師笑着說。
艾果兒的腦瓜子這時候已經反應過來了。
為了沈倫,莫蘭肯定很想去。
自己也沒有非去的理由,而且得罪了班長是會被穿小鞋兒的,初中的血淚經歷,還在那放着並沒有走遠。
她又趕緊擺手,話還沒有出口,一旁的沈倫忽然溫柔一笑:“沒事兒,讓你當守門員,不讓你跑。”
艾果兒眨了眨眼睛,一個愣神,魏老師已經帶着沈倫去下個班挑人了。
她目不斜視,軍姿站的別提有多標準了,可她覺得自己的後腦勺很熱,彷彿有一雙毒辣的眼睛在緊盯着她,還可以看見無數雙小鞋兒打眼前飄過。
歷史是如此的相似。
她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