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番外二·連教官及她的小夥伴們
系統防盜章。訂閱不足50%,48小時后清緩存可看遠處的確有槍械轟鳴的聲音,混雜着聽不清楚的叫喊,似乎進行的很激烈。隔着一片山林,都能感受到那邊聲勢的浩大。
趙卓犖握着自己的槍問:“他們在說什麼?”
旁邊戰友:“殺?”
反正就是一些類似的單字。
連勝走了三四個小時沒有動靜,不知道是被淘汰了,還是有別的謀划。趙卓犖的游擊隊伍都已經壯大了一倍,幾乎快忘了這人。現在才想起來,連勝說要給他們找人來着。
趙卓犖下巴一點:“過去看看。”
幾人半彎着腰,隱匿身形快速往那邊趕去。
聲音越來越清晰,終於到達了激戰區的邊緣。幾人躲在樹后,都能感受到流彈在眼前飛竄。
現場一片混戰,根本分不清是敵是友。兩邊也完全自亂陣腳,嘴上吼着隊友的名字,但手上一點也沒耽誤的在亂射。
群眾的心理達到了空前一致。機會難得,先殺再說,嗶嗶個啥?
眾人看得瞠目結舌,這是怎麼走向?
戰友甲震驚道:“這怎麼玩兒?誰才是隊友?”
趙卓犖給武器上膛,提醒道:“這其實是個人淘汰賽,沒有所謂的隊友。”
這本來就是個人賽,管他誰是誰,站在場上的都應該是敵人。
幾人忽然想通,然後大笑着抄起武器,跟着加入戰局。
不敢聚得太攏,以免成為靶子,十幾人分散了隊伍,互相間保持距離,散到四周。
這種類型的演習,每年的參與人員和學生的出場順序都不盡相同,專業跨度又大,很難組織。像季方曉有一個大四的圈子,趙卓犖有一個大三的圈子,他們的圈子不願意接納太多會拖他們後腿的人。而又沒有人能夠組織這些“散兵”去對抗兩隊大佬,最後才演變出了大魚吃小魚的固定模式。
這一次,難得的衝突和反抗都有了,演習才真正的精彩起來。
連勝手中子彈接連出膛,如果單看她的射擊頻率,你會覺得這人是在亂來。但是,他們又眼睜睜看着那些目標依次倒下。
這是指揮系該有的水準嗎?還是狙擊槍都能自動對焦了?除了獻上膝蓋,他們還能做什麼?
於是魯明遠等人撿子彈撿得更賣力了。
山上的人員終於開始流動。
對於連勝他們來說,這些原本就是一群隨機組合的散兵,他們的任務就是自我發揮,來去都隨意。可對於季方曉來說,不管他們在這裏拿了多少的人頭分,團隊的人數都在不斷減少。
他打了一會兒,發覺不對。再這樣下去,集結團隊的優勢就一點都沒有了,甚至有一部分人還在自相殘殺。
季方曉收槍,大聲喊道:“整隊!不要落入敵人的圈套,整隊清點人數!”
他的聲音在四周的嘈雜中並不明顯,幾乎出口就被鼎沸人聲給湮沒,但已經夠了,旁邊聽見的人用更大的聲音開始傳告命令。
魯明遠揮臂一吼,指向前方:“狙擊那個指揮!剛剛站中間說話的那個!火力包圍邊線,今天誰也不許走!”
乖乖的在裏面死去活來不好嗎?為什麼非要離開呢?這一走,又是漫長的拉鋸戰。
連勝將槍頭調轉,對準所有要撤離的選手。她之前已經提醒過魯明遠,這樣無組織無紀律的場面對他們最為有利,不趁機將他們的團隊重挫,再難有第二次的機會。
只可惜人影一晃,連勝認不出誰才是季方曉,否則先拿下他,事情也會簡單很多。
在魯明遠的號召引導下,邊緣區域的火線開始密集。不管是敵是友,試圖後撤的,一個也不放過。
因為戰況激戰,林子裏屍體躺了一大片,監控室的教官嚴重人手不足,現場秩序一片混亂。而守在山下的教官,怕影響戰局,不好強行進去帶人,只能讓屍體們自己匍匐着從小路出來,同時安排山下的人火速補上。
演習進度神速拉快。原先三小時才替換了三十幾個人,現在不到三十分鐘,左右已經下來五六十個了。
備戰人數直接從后三十號擴展到后一百號,將已經休息的學生都叫了起來。
而那些剛剛下山的學生,雖然也只是上去走了一波,但被現場氣氛狠狠震撼,陣亡之後依舊意猶未盡,和底下的同志們比手划腳的描述山上的戰況,讓他們聽得蠢蠢欲動。
激戰啊!夢想中的激戰!就問哪個男生不激動!
方見塵坐在地上,對着山上嘶吼:“讓我去!我可以不帶一發子彈肉搏!讓我去——!為什麼我沒趕上好時候!為什麼——!”
教官嫌棄道:“讓路。”
方見塵抱住他的腿嚶嚶啜泣:“我恨!”
這場正面混戰發展到後期,就有些跟不上進度了,因為他們發現——沒子彈了。
當他們低下頭,看見慢慢蠕動的“屍體”們,喪心病狂道:“拖住屍體!留下子彈!”
眾“屍體”們:“……”
隨後便是漫山遍野的痛呼。
“我舉報!我舉報他們虐屍!”
“教官!教官救命啊!”
“教官他們壓我!”
“屍體”久久退不出去,後面的人又不斷上來,月黑風高的,被平白踩了好幾腳。
教官無奈道:“你們換個地方不行嗎?”
他們正在換。
雖然連勝等人都在有意阻擋季方曉的團隊撤走,但並不大樂觀。原先,他們就是依靠這邊的地形才衝上山頂,對方自然也可以依靠這邊的地形慢慢撤離。
戰場慢慢擴大,然後下移,隨後徹底分化成了兩塊。
他們這邊的隊伍太過零散,多數人不聽指揮。在季方曉等人走後,依舊沉迷於自相殘殺不可自拔。畢竟比起那些單兵系的精英,還是同樣醬油的戰友更適合刷分。
終於還是將混亂留給了自己。
趙卓犖幾人估計去追了。連勝也追了一段,最後放棄。追逐戰不適合她。
魯明遠依舊緊跟她的步伐。連勝提槍回頭,朝前一指。
解決了這幫禍害,下山睡覺去吧。
連勝這一次的人頭分,真是拿的不要太暢快。在魯明遠等人支援下,她有着充足的彈藥供給。刁鑽的狙擊角度和密集的人群,讓她保證了可以例無虛發。雖然還有大半的子彈浪費在了掩護和阻止對方撤離上,但並不影響她的輝煌戰績。
等到山上的人潮開始漸漸散去,人員又一次分散,連勝終於收起了槍。
沒有意義了,她不需要多幾個零頭。
她原本想直接結束的,順便給魯明遠破個零,但對方似乎還想繼續他的征途。
魯明遠難掩興奮道:“我們還想繼續下山看看,或許能拿到人頭,畢竟沒有人比我們更了解這座山了。不看看太可惜了。”
他們指揮系的小團體,只剩下兩三個了。
連勝問:“那我帶帶你們?”
魯明遠雀躍道:“可以嗎?”
連勝點頭,乾脆道:“那走吧。”
他們對於埋伏的理論知識還是熟悉的,就是精準度和續航能力不足。幾人聚在一起,又用了最笨的方法,選點等候。
選點對他們來說不成問題,四人剛好可以實現四角包圍,目標進去中心區的時候,集體開槍,如果都沒打中,再讓連勝兜底。
路過的學生幾乎是崩潰的,莫名其妙就被子彈包圍,“突突突突”中下意識的抱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死了沒有。
可不帶這麼浪費子彈的!
魯明遠等人卻玩的很高興。
隨後子彈告罄,幾人一起下山。
此時活動剛剛進入尾聲,卻尚未結束。在大混亂停歇之後,演習的進度再次開始纏綿的拉扯。一隻磨到了將近中午,才決出最後的五十名學生。連勝覺得墨跡,但較以往比起來,已經相當不錯了。
表彰大會要在午飯後開。
連勝回來后洗了個澡,小睡了一會兒,然後過去吃飯,參加集會。
她差不多整晚沒睡,精神卻始終亢奮。與她相對的,是剛洗完澡,一臉萎靡的孟江武。
連勝排在他的身後,問道:“感覺怎麼樣?”
孟江武搖頭:“不是非常好。”
他號碼實在太靠後,沒趕上好時機。漫無目的的在山上晃了幾圈,不幸遇到季方曉的移動大部隊,然後他就掛了。
連勝聽着就很同情他。
周圍都在聊天,討論這次的演習。仔細回憶一下,總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所以大半都是哀嚎。
不久后中尉過來,所有人站好隊列,等待他通報成績。
先是慣例的講話,鼓勵一下群眾,隨後他抬起光腦,開始播報重點。
“本次個人演習第一名,大四指揮系,季方曉。”
連勝終於看見了那位傳說中的同志。
他被點到名之後,出列站到前排。約莫身高過了一米九,長相斯文白凈,人畜無害。嘴角含笑,很得體的朝眾人躬身示意。
眾生鼓掌慶賀,表情中並沒有露出太大的意外。
“第二名,大三指揮系,連勝。”
名字爆出來的時候,滿座嘩然。
連勝?哪裏冒出來的?演習的時候壓根沒見過啊!
教官退到隊伍當中,小聲警告自己的隊伍保持紀律。
學生稀稀拉拉的鼓掌,然後扭頭去看連勝,想見識一下是什麼神人。
看見她的身形……絕壁是系統故障了吧!
連勝雖然開場拿了個炫麗的四殺,但之後因為沒有戰友,長時間的隱藏埋伏。後半程又等同於沒有參加。
跟着趙卓犖刷了一波分數,大部分還是在混戰中拿到的。
那場混戰里,季方曉想着撤退,趙卓犖想着追擊,只有連勝是專心致志在刷分的。可以說,起碼有三分之一的人,是死在她的手上。
而季方曉,全程參與,又有團員掩護,聚集了眾人的物資。從實際效率來看,這第一來的真有點水。
連勝照規矩悠悠走到前面,朝眾人敬了個禮,然後抬腳回去。
眾人:“……”
中尉喊住她:“有什麼感想要說嗎?”
連勝想了想說:“獲此殊榮,惶恐之至,喜不自禁。”
眾人:“……”
中尉決定放過她,也放過自己,揮揮手讓她下去,繼續播報:“第三名,大三單兵作戰系,趙卓犖。”
趙卓犖也沒什麼興緻。第三對他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但起碼他態度端正,挺直胸膛快步上前,行了個標準而頗具精神的軍禮。
然後中氣十足道:“獲此殊榮,惶恐之至,喜不自禁!”
眾人:“……”
連勝抬頭。
照抄她的感言!
中尉很是痛心。這一屆的學生都是怎麼了?他憂愁的都快謝頂了。
又說了兩句鼓勵的話,他迫不及待的走了。
他一走,眾人開始毫無顧忌的議論,也不管連勝本人是不是在旁邊。
“今年指揮系什麼情況?”
“碉堡!”
“連勝是誰?你們在山上的時候看見過她嗎?誰是被她狙殺的?”
“都沒人嗎?那她人頭數到底是哪裏來的?”
“她也是季學長帶的嗎?怎麼沒有聽說過嗎?”
“不是,她是新生,而且是大三的,怎麼可能在季方曉的隊伍里?”
下午基本是自由活動的時間,也是為了給昨天徹夜激戰的學生補眠的機會。
連勝抬頭望天,聽了一會兒,覺得很沒意思,準備回自己的帳篷里休息。沒走出兩步,就聽見左側傳來有節奏的驚嘆聲。
“趙卓犖。”
季方曉朝他邀請道,“早就聽說你的事迹了,願意跟我來一場積分交換賽嗎?”
連勝停下腳步,跟着走了過去。
指揮系的學生向單兵作戰系的發起挑戰?這大概是獨一回吧?
兩位領隊教官聞訊走到一起,饒有興趣問道:“是單人的還是你們排的?”
季方曉笑道:“當然是個人的。”
趙卓犖挑眉,有些意外。季方曉的排和他們不是沒有對戰過,但對方一直有意避開了他,這次終於主動挑戰了?遂點頭說:“可以。”
眾人開始歡呼。
教官樂見其成,出來主持秩序:“來來,都散開,空個場地出來。”
圍觀眾人迅速後退,給他們清出了個直徑七米多寬的圓形場地來。
教官規整一下場地,讓前排學生都坐下。扭頭詢問二人是否準備完畢,得到回應后吹哨。
兩人都比較擅長打拳,先攻的是季方曉,趙卓犖開始防守。他們在場地中心相遇,然後趙卓犖慢慢調整角度後撤,試探對方的拳路。
數招過後,摸到對方的招式,趙卓犖開始反攻。
照連勝來看,雖然表面勢均力敵,但趙卓犖的更霸道一點。不論是資質上還是技巧上。
出拳的速度,力道,角度,他都更為刁鑽。而比技巧,季方曉的招式雖然多變,各路勾拳,直拳,踢、打、拿、擰,假動作叫人應接不暇。過於雜亂花哨,反倒暴露出了他自己防守的不足。而趙卓犖,就是很簡單的攻,守。
他打的很穩,也打的很准。
所以在對招幾次后,雙方差距開始顯現出來。勝負很快分曉。
趙卓犖擋開季方曉的手臂,一拳朝着對方太陽穴打去。即將碰到前,遵循點到為止的原則,開始收手。連勝已經能看到他手部的肌肉慢慢鬆弛下來,要結束這場對決。
結果季方曉卻沒有見好就收,反而覷緊時機開始發難。他抓住趙卓犖的手臂,猛力一個旋身,將趙卓犖反按在地上,整個人壓了上去。
圍觀眾人眼睛一量,大力鼓掌:“哇——!”
連勝眼皮一跳。
在他們眼裏看見的或許是強勢反殺,在連勝眼裏看見的就是……無恥。
趙卓犖的表情顯然也有點鬱悶,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這老實孩子。
季方曉退開一步,朝他伸出手,笑着拉他起來:“承讓了。”
趙卓犖嘴角下沉,面色不善。還是“嗯”了一聲從地上站起來。
連勝摸摸下巴,意有所指道:“厲害了。”
“季學長?”孟江武激動鼓掌,“他的確很厲害啊。”
連勝瞥他一眼:“你們也厲害了。”
孟江武:“什麼?”
連勝:“沒什麼。”
趙卓犖揉着手腕,低頭退出中間的圈子。連勝拍拍屁股站起來,舉手道:“我也想玩。”
對面那男生肌肉發達,四肢纖長。看起來應該很有力量。
連勝試過自己的體質。力量,低等。彈跳力,一般。柔韌性,僵硬。在對戰上,可取的身體素質大概就是,視力和反應力。
體質可以加強,但是視力卻很難。捕捉對方的攻勢,肌肉變動,以及各處細節。說是視力,更準確地說應該是眼力。
連勝自己有着豐富的作戰經驗和預警直覺,而這身體或許還未形成條件反射,但是大腦已經足夠及時應對,這特有賴於本身出色的反應能力。
“連勝”從天資上來講,可以說是非常優秀了。
當然,對方的資質肯定也非常優秀。連勝還得靠技巧。
對手朝她做了個手勢,詢問她準備好了沒。連勝擺好架勢,也和他勾勾手指。
對面見狀,直接衝過來就是一記直拳。
顯然他也沒將連勝放在心上,有意識地避開了她眼睛與鼻子處的危險位置,衝著她的側臉過來。因為有所收斂,所以出拳速度不快。
連勝瞳孔微縮,腳步稍退,讓對方拳頭堪堪擦過自己的鼻尖。
對面掄了個空,閃過一絲詫異,但沒有停頓,順勢轉身改成飛踢。
付教官準備叫停,他覺得差不多就到此為止了,實力懸殊可以一招定乾坤。卻見連勝已經下蹲,又躲過了他的飛踢。
似乎在對方出手之前,她已經做出了應對。
付教官連表情都沒來得及收起,聲音卡在喉嚨里,只是眉毛無意識地一挑。
其實連勝不是在對方出手前應對,而是在對方出手的時候才應對。他肢體的扭轉程度,腳步的站位,絲毫沒有掩飾,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下一步的招式。
從他輕敵的時候開始,已經宣判他的結果。
連勝唇角輕抿,蹲下後接了一招掃堂腿。
那一掃卻不是貼着地面朝對方的腳板過去,而是在靠近的時候,稍稍上抬,最後踢在了對方的小腿上。
對方尖叫一聲,直直后倒,抱住了自己的小腿,冷汗頓下。
他覺得下半身幾乎麻木,只有剛剛被踢中的地方,一陣劇烈的疼痛遲緩地傳入大腦。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連勝又出現在他的視線內。
那學生對上她的眼神,臉色瞬間發白,恐懼之情難以抑制地從心底升起。來不及抬手去擋,已經忘了此刻該有什麼反應。就見對方一指點在他的肩膀處。
又是一陣劇痛,幾乎半身麻木。
從來沒有過這種體驗,四肢神經彷彿被剝奪,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那驚駭的心情便再也忍不住。
慘叫聲從他口中溢出,接連不絕。害怕連勝再次出手,以此來吸引教官注意。
連勝已經一言不發地退到後面,揉着手旁觀。
兩位教官臉色頓變,一起圍了過來。
周圍同學齊齊驚呼起身,往那邊張望。
剛剛事情發生的太快,他們根本沒回過神來。連勝那邊是一招制勝?還有別有隱情?
這男生唇色發白,眼睛微凸,呼吸不暢。不知道是嚇得還是痛得,但這反應顯然不會是裝的。
教官急忙道:“怎麼樣?哪裏不舒服?”
他發現自己的動作不再靈活,甚至有些難以控制。跟着問道:“我的手!我手怎麼了!”
教官伸手去摸,並沒有摸到什麼。
男生艱難抬起另一手,顫抖地指向連勝。
眾人又一次齊齊望向她。
連勝挑眉。
付教官質問:“你做了什麼?”
連勝什麼也沒做。只是打中他的兩個穴道而已。
小腿處的足三里穴,擊中後會下肢麻木。以及肩膀最上處的肩井穴,擊中後半身麻木。
這兩處都屬於人體經脈中的三十六要穴,所以擊打會有疼痛感。但是並沒有生命危險,也是按摩針灸中的重要穴位。
哦?這麼簡單的中醫都不知道的嗎?而且這反應也太誇張了,這輩子沒腿麻過嗎?
連勝剛想解釋,付教官想到以前的舊案,立馬臉色一黑,吼道:“你身上帶了什麼?公平競爭下使用非法武器,太卑鄙了!”
連勝表情一變。她非常不高興。
雖然她性格有點惡劣,但是卑鄙這樣的指控,她不接受。
連勝冷聲道:“你也想來試試嗎?”
付教官挽起袖子:“我勸你趕緊坦白,我是你的教官,別逼我動手。”
連勝站着沒動,付教官氣勢洶洶,也沒在怕她。就那麼大步向前。
待他走近,連勝忽然彎下腰,一個弓步,一拳打在付教官的腹部。
付教官感覺腹腔一陣刺痛。那痛感不是來自於連勝的攻擊,她用得力氣並不大。而是在擊打過的地方,肌肉和血脈里傳來的痛感。
匆忙後退兩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另外一名教官看不過眼,站起來吼道:“住手,不要太過分!你當這裏是什麼地方?”
連勝兩手插兜,依舊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
隔壁教官皺眉道:“你用的是電…擊…槍?”
從全身發麻的情況來看,的確有點像低壓電擊槍。但是從整體反應癥狀來看,又不像。
他們實在不能相信,這樣一個瘦弱的女生,有本事一招擊倒一個壯漢,而且甚至剛剛還打退了教官。她只是一名轉系生。無論是力量還是體格,沒有其他武器的幫助,都不可能做到這樣。
付教官臉色陰沉,他說:“沒有。她手上沒有東西。”
“就算沒有,演習期間對教官出手,也應該受到處分!”那教官怒喝道,“把你家長叫來,我要上報!”
聯盟大學的軍事演習,是由連長帶下屬過來的,和普通學校的軍訓當然不一樣。
負責人中尉怎麼說也是一名軍官,而不是士兵。
學生使用非法器械格鬥,還打傷教官這種事,性質惡劣嚴重。中尉立馬從通訊表裏聯繫了林冽,請她過來營地商議後續。
林冽接到消息,很是吃驚。保持着淡定掛了電話,披上外衣往演習基地趕去。
附近有許多圍觀的班級,交頭接耳,對幾人指指點點。
付教官將連勝扣住,然後拿了器械檢查,發現她身上確實什麼都沒帶。另外那教官已經背着男生過去醫務室。
還有十幾人隨行一起過去。
醫務室的值班醫生看見這麼多人一起過來,嚇了一跳,急忙站起來幫忙,將人放到床上。
那男生剛進醫務室,慢慢冷靜下來,也慢慢緩過勁,覺得那股麻痹感已經在逐漸消去。他坐起來,拉上了褲腿。
眾人湊過去看,卻分明是什麼也沒有。只有剛剛被踢中后留下的一點紅痕。而且因為連勝力氣不大,他皮糙肉厚,甚至連紅痕都淡得有些可憐。
教官伸手去摸了摸。
那男生臉色一紅,說道:“我好像沒事了。就是還有點小麻。”
“你們是在開玩笑嗎?”醫務室的醫生兩手插兜道,“什麼時候單兵作戰系的學生這麼嬌弱了?這玩意兒也送來我醫務室?”
教官有些尷尬,但同時也有點擔心,於是好言好語道:“不是,剛剛很嚴重。麻煩你給他做個全面檢查吧。”
以前有過學生為了爭奪積分,私下使用違禁武器的行為,所以對於這樣的事情,他們都非常慎重。
醫生點點頭,示意他把人搬到儀器那邊去。
數據檢測過後,醫生拿起檢查結果觀看。
他仔細的翻看,翻到最後的時候,臉色一變,沉聲道:“不好。”
眾人心跟着一揪,教官急急問道:“怎麼了?真有問題?”
那醫生臉色黑如鍋底,冷嘲熱諷道:“紅印已經消了,你現在什麼傷也沒有了。”
眾人:“……”
醫生怒道:“還以為你真有什麼毛病。玩夠了沒有?李教官,你們隊這麼閑的嗎?要不要我告訴你們排長,給你們加點任務?啊?”
李教官懵在原地。
醫生覺得他們唯一有毛病的地方,大概就是腦子。將報告拍在桌上,訓道:“身為單兵作戰系,起碼有點覺悟。這點小傷……連傷都沒有的情況還往這裏送,你當我醫務室什麼地方?”
就差一句滾沒說出口,是給他們留下的最後的尊嚴。
醫生指着門口道:“出去!”
眾人老臉辣紅,被趕出了醫務室。
然而更尷尬的還在外面。
他們出來的時候,林冽恰好趕來。
眾人都有些吃驚,剛準備打電話過去,讓她不用來了,沒想到人竟然就到了。
付教官看他們一起出來,那男生還健壯地在自己走路的時候,就知道要糟。
旁觀群眾多少也看懂了一點,不禁升起一股同情之意。
林冽手上掛着衣服,走過來公式化的問道:“請用一句話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看她衣服上掛的。兩杠三星,是上校沒錯了。
連勝半搭着眼皮,覺得很沒意思。懶懶的答道:“打架,贏了,所以懷疑我作弊。”
林冽:“那我想你應該也做好了承擔自己錯誤的代價。連勝女士,請跟我來。”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往旁邊的行政樓走去,連勝緊緊跟上。
兩名教官在背後,很想喊住她們,還是閉上嘴。互相對視一眼,滿是懵逼。
付教官:“怎麼回事?”
“不知道。”教官說,“一切都非常好。”
付教官:“……”
彷彿聽見了隔空蛋碎的聲音。
那男生走過來,不好意思說:“對不起,是我太小題大做了。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當時一個大男人鬼哭狼嚎的模樣,太震撼了。連勝就出了一招啊,能打成那樣,他們能不懷疑嗎?畢竟這樣的事有前車之鑒,性質非常嚴重。
付教官摸着腹部,也心有餘悸道:“是真疼。”
教官摸向自己的臉,糾着五官道:“也是真疼。”
林冽敲了敲門,二人走進連長辦公室。
林冽和書桌后的人握了下手,然後直接拉開桌前的凳子坐下。朝旁邊點了下頭,示意連勝也一起坐下。
連勝從善如流。
中尉:“……”這似乎是他的辦公室。
林冽兩手環胸,聲線平坦道:“感謝你讓我有機會行使我身為母親的權利。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被叫家長的經驗。不管是身為當事人還是被當事人。”
中尉聽得迷糊,剛想回答,就聽見連勝說:“不用謝。”
中尉:“……”
林冽:“好了。請說吧,連勝女士。”
中尉微微皺起眉頭。這對母女看起來就不大尋常。他咳了一聲,根據剛得到的彙報,說道:“對於連勝同學毆打教官的事情……”
林冽打斷他,又問道:“主動還是自衛?”
連勝答:“他主動,我示範。”
林冽挺了挺背,翹起腿道:“既然如此,請修改你的措辭。連勝女士的行為不叫毆打。”
中尉看着兩人。
林冽坐姿端正,氣場強大,似乎沒有一絲可趁之機。而連勝則弓着背,松垮垮的坐着,很像時下多數的阿宅。
中尉一臉嚴肅的望向連勝,冷聲道:“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哦,有吧。”連勝摸了摸後腦說,“太弱。而且太無知。”
是原罪。
中尉:“……”
林冽:“請原諒他們。這兩點前後互是因果關係。”
中尉:“……”
這母女兩一搭一和,簡直沒完沒了!
中尉:“你真的不覺得自己有錯嗎?”
連勝“嗯”了一聲,冷漠抬手示意:“請說。”
中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