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有藕味兒的萵苣
朱珠剛把新學的“一、二、三、天、地、人”挨個寫了一遍，生意就上門了。
一輛嶄新的奧迪A6停在了國道旁，車上下來一個戴着黑墨鏡，脖子上掛着粗粗的大金鏈子，穿着花襯衫，帶着六七十年代港台歸國華僑范兒的年輕人下了車。
“你這野生魚怎麼賣啊？”
年輕人歪着脖子問。
朱卓成心裏想着，像是脖子疼一樣，不過看上去還像個優質客戶。
“粑粑，粑粑，你快去賣魚吧，朱珠自己寫，還有大黃陪我呢。賣完了咱們就能回家玩啦。”
朱珠推着朱卓成，讓他趕緊去招呼客戶。
“咱們市場上現在野生魚是22元一斤，這是我自己家裏抓的，也不要那麼多了，湊個整，20元一斤吧，你要是把這些都要了，到時候稱完再給你優惠點！”
也是這魚來的容易，也是怕這魚一會兒不活潑了，朱卓成想着趕緊賣完，跟我的小朱珠回家練字完成任務是正事。
“20？這麼貴？我這都到你村子跟前了，你還賣的這麼貴？”
年輕人不再是一幅歪着脖子的樣子了，可看起來卻是快跳腳了。
“嗶——嗶——”旁邊一輛黑色的帕薩特也停下了，人沒下車，司機搖下玻璃問：“師傅，野生魚怎麼賣？”
朱卓成按着跟剛才那個年輕人說的，又說了一遍。
司機說著等一下，然後去把車停在了路旁。
就這司機停車的一會兒功夫，旁邊又停了五六輛車，下來了好幾家人，看上去像是郊遊歸來的樣子，有老人有小孩的。
野生魚就盆里那麼多，大家都想要。
你一句我一句的開始說起來，商量着這魚要怎麼分。
剛剛的司機後面跟着一個穿了一身中山裝，留着大白鬍子，頭髮已經花白，背挺得直直的，拄着一個龍頭拐杖的老人過來了。
兩人站在離分魚的圈子稍遠的地方，不知在說著什麼。
之後，老人還在原地站着看，司機加入了分魚的隊伍。
這些人也終於商量好了分魚的辦法，準備讓朱卓成給稱一稱，算算價錢。
朱卓成在邊上也聽了半天，合著大家都是來買魚的，怎麼就每一個人看到這野生魚旁邊翠生生、水嫩嫩、精精神神的大萵苣呢？
這可不行，得想個辦法來。
“大家聽我說一句，我這不光有野生魚，還有萵苣呢，大家看看，我這萵苣，跟別家的萵苣可不一樣。”
朱卓成從籃子裏拿了一根被靈汁滋養過的，水靈靈的大萵苣來給大家看。
“不就是萵苣嗎，還能有啥不一樣的，我家裏這東西可多着呢。”
剛開始的年輕人又是一幅歪着脖子的樣子，讓人恨不得幫他把脖子擰正。
“是啊，這萵苣咱菜市場上多的是，不過你這小夥子的萵苣挺水靈的，多少錢一斤，我帶上幾個。”
這是幾家人里一個一看就經常逛超市，精明的大媽說道。
“我這萵苣，跟別的萵苣不一樣，也不是一個價錢，我的萵苣，也是20元一斤。”
朱卓成還舉着萵苣，給大傢伙兒全方位的展示自己手裏水靈靈的萵苣，像在展示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一樣。
心裏想着，我這可是靈汁滋養過的萵苣，吃了能強身健體，排毒養生，賣20元一斤都太便宜了，今天我可只是來試試市場的。
“什麼？20一斤？小夥子，你是不是多加了一個零啊？市場上的萵苣，才2塊錢一斤。”
大媽瞪圓了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
“阿姨，你先別說價錢，我的萵苣，跟別的不一樣，我的萵苣，可是能吃出藕味兒的萵苣。”
朱卓成說著，就把萵苣的葉子一片一片的剝下來，遞給大家，讓他們聞一聞葉子的根部，上面有一點從萵苣上剝離時流出的汁液。
“咦，好像是有點藕的味道。你這個萵苣，還真是挺特別的。”
大媽聞了聞，還是有點將信將疑。
“啥藕味兒啊，你這是自己在家拿萵苣在藕汁裏面泡過的吧，還藕味兒，你這萵苣要是能吃出藕味兒，我就把我這嶄新的奧迪車送你！”
這奧迪車上下來的年輕人，梗着脖子說。
“這送車就不用了，別人20一斤，你40一斤就行了。”
朱卓成用他自己現在在靈汁的滋養下，視力已經超過5.0的眼睛，看了看這年輕人脖子中的粗金鏈子。
這鎏金鏈子上的金漆都被你的汗給腐蝕了，裏面的鉛都露出來了，我可不敢要你的奧迪車。
說著，朱卓成拿出自己鑰匙上的瑞士軍刀，把萵苣的皮削了削，切成塊放在剛才那個精明的大媽提供的餐盒上，大媽還友情提供了牙籤，方便大家品嘗。
大媽先吃了第一口。
“天哪，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萵苣，”大媽感慨着，“又有藕味兒，還這麼濃，這萵苣的皮還這麼薄，這麼嫩……”
眾人聽了大媽話，紛紛上前拿了一塊吃了。
就連站在一旁的司機，也拿了兩塊回去和看熱鬧的老人一起嘗一嘗。
大家正嘗得起勁兒，還讓朱卓成再切一點，說太少了，嘗不出味道來。
朱卓成正在切萵苣，聽得大媽的喊聲：“小夥子，你幹啥去？”
以為在叫自己，抬起頭來，卻看到那個總是梗着脖子的年輕人，悄悄地越過眾人，坐上了他嶄新的奧迪車，發車走人了。
“阿姨，別喊他了，看他不說話的樣子，他知道自己錯了。”
朱卓成想着，這也就是哪個暴發戶的兒子，讓這小子長個記性。
“他走了你還能多分兩條魚呢。”
“就是就是，他是第一個來的，我們剛才還多給他分了兩條呢，這下他走了，他的幾條我們大家再分嘍！”
大媽開心的笑着。
之後剩下的這些人把魚和萵苣分完了，付錢之後一個個上車走了。
司機和老人是最後一個過來的，還出錢把朱卓成裝魚的盆都給買走了，說這樣的魚新鮮，好吃。
司機裝着東西準備走，老人正在轉身準備離開了。
朱卓成正在收拾地下的大家留下的葉子，拿回去給鸕鶿吃，這靈汁滋養過的葉子，丟了多浪費。
“粑粑，粑粑，我寫完啦，粑粑的魚擺擺也賣完啦，回家啦，回家啦！”
朱珠把手中的樹枝往路旁一扔，跑過來幫朱卓成收拾萵苣葉子。
天真爛漫的童音總是讓人心生歡樂。
就連一直嚴肅的老人，聽到了朱珠的聲音，嘴角也帶着一絲的笑意。
老人看向了朱珠，看到了小臉蛋紅撲撲像一個小蘋果一樣可親可愛的小朱珠，也看到小朱珠剛剛在路邊練習寫的那些字。
老人像是仔細辨認了一下，拄着龍頭拐杖，向路旁朱珠寫字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