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伊娃並不准確的知道她的能力是什麼，但有幾個小能力是清楚的。
除開血液的小問題，當她眼眸轉變為藍色時，她可以定住所有她想定住的人。
這不是什麼厲害的能力，但用在這裏卻剛剛好。
挺身而出的變種人越來越多，他們或許是路邊擦身而過的路人，亦或者是每天清晨都會打招呼的鄰居……他們同樣是這蔚藍地球的一份子。
在皇後區遭受災害的時候，在守護着紐約的復仇者還未趕到的時候，他們死死拖住了外星大軍入侵的步伐。
天空一道金紅色身影滑過，緊隨而來的密集射擊清掃了一大片奇怪生物。
伊娃望着鋼鐵俠的身影以及那天空中漂浮着的昆式飛行器，心口的大石猛然鬆懈下來。
她退後幾步閉上眼睛，靠在碎石上揉了揉太陽穴。
伊娃從來不曾在外面使用過她的能力，剛才十幾分鐘的持續性使用令她額頭有點抽疼。
但現在顯然不是一個休息的好時間，伊娃睜開眼睛，漆黑眸子清亮如初，她望着頂上那個還在不住動作的龐大機器，眉頭緊蹙。
視野里，幾架飛行器已經開始對那懸浮的機器開始攻擊，那密集如雨滴的炮火卻絲毫撼動不了那玩意。
難道這又是哪個該死的外星人堡壘？
伊娃在心裏念叨，望着不遠處傷重倒地的人，把外套兜在頭上，聊勝於無地希望這薄薄的一層能擋住那密集掉落的各種異物，小跑出這安全地帶去救人。
復仇者的出現，很大程度地安穩住了民眾的心情，警局的人也很快出動在各處安置緊急救治點。
雖然人手嚴重不足，但好歹把秩序勉強控制下來。
中城高中的校醫勉強在操場上安紮下來，迅速地給那些受傷的人進行簡單的救治。
伊娃在醫生那裏打下手。
她身上的潔白外套在剛才的躲避中已經變得亂糟糟，更別說是後面染上的血痕，顯得格外刺眼。
當她手裏的紗布剛纏上一個傷者的胳膊時，被她包紮的男人發出一聲驚呼，伊娃還以為是她下手太用力了，正想道歉，卻被男人的話語止住話頭，“那他媽又是誰？”
伊娃下意識順着他抬起的手指往上看，發現天空中那個龐大機器旁邊，隱約出現個藍色身影。
他一拳砸在仍在運作的龐大機器上，竟硬生生地把整個從剛才就毫髮無損的機器挪動了，而那不斷地衝擊反饋的波動也在這一瞬間被止住。
那是……
伊娃震撼地站起身來，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也忍不住想爆粗口了。
那是她哥哥！
以伊娃那雙擁有着超能力的眼睛發誓，雖然那人臉上不知用了什麼能力，令旁人看不清他的樣貌，但是伊娃卻偏偏心中篤定，那人就是她哥哥——克拉克·肯特。
伊娃回想起當初瑪莎溫柔的聲音，包容的態度，心裏突然抽痛。
瑪莎何其不幸，收養的兩個孩子皆不是普通人。而他們又何其有幸，遇到了瑪莎。
漂浮在空中俊美如神祗的人的確是克拉克·肯特，AKA超人。
當初瑪莎收養伊娃的時候，克拉克非常高興。
查理去世，他幾乎無法控制那與生俱來的能力遠走，他很開心有另外一個人能夠繼續陪伴着母親。
哪怕那個女孩與他都不是普通人。
後來伊娃也不得不離開的時候，克拉克在地球的另一端聽到她的心聲，為著她涌動的歉意而微笑。
瑪莎一直都是那麼包容，不論他們做出的到底是什麼選擇。
他在尋到生父留下來的堡壘時，心中並沒有存在那麼大的想法，只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找到了又能如何，氪星已經不復存在了。
穿上這身衣裳，難道他就能真的成為超人？他的存在，對這顆蔚藍星球意味着什麼？
克拉克不知道。
他回去堪薩斯，去見了母親，又被露易絲追到堪薩斯，看到了他隨手救起的人稱呼他為神。
露易絲告訴他，報紙上把他稱為超人。
超人？
超人。
佐德的出現是他始料未及的，身處在混亂中的皇後區並不知道，天空那龐大機器發出第一道衝擊波的時候，皇後區外的整個地球都被無形的力道控制住電波。
所有人都看到了氪星倖存者的示威。
克拉克終於知道世界上還存在着與他同源同根的人，然後他們選擇毀掉地球，打造一個獨屬於他們的氪星。
穿上戰衣的時候，克拉克仰頭望着暖熏的日光，驟然間穿梭到了皇後區。
不管佐德是自己來也好，與其他人合作也好，他總不能眼睜睜讓他毀了這顆蔚藍星球。
伊娃不知道克拉克曾經歷了什麼，即便知道頭頂那人是她哥哥，她也沒辦法做些什麼。伊娃知道他也有些什麼小能力，可是超人……
那可是超人！
伊娃剛接受了蜘蛛俠在自己學校的消息，現在又知道了自家哥哥是超人……
有點心痛，抱抱自己。
她只能重新蹲下來，打算再繼續幫傷者包紮傷口，好歹這是現在她能做的。
然而剛這麼想的時候，地表劇烈震蕩，站在地面上的人掙扎着抓住所有能固定自己的東西，伊娃剛站了起來，幾乎抓不住任何東西，在摔倒的那一瞬間，她下意識抱住頭屈起身體、然而膝蓋劇烈疼痛的那一瞬間，她心都涼了。
伊娃甚至沒有低頭看傷口，迅速地站起身來，忍着劇痛拖着腳，在又一次衝擊波來臨前躲入已經成廢墟的教學樓，現在那裏太危險，所有人能動的都從那裏逃出來了。
也意味着沒人。
她躲在那裏，蹙眉去觸摸那一直疼痛的地方，在發覺摸到濕漉漉時，伊娃深呼口氣，“還真是中獎了。”
還沒有把手指伸回來確認，伊娃已經先這一步聞到了隱約香甜的味道。
她仰頭望着天空中正與奇怪生物搏鬥的鋼鐵俠，遠方正在大樓間跳動追擊的浩克，揮舞着鎚子從天降下神雷的雷神，高空制約的鷹眼，以及地面指揮戰鬥的美國隊長，協助清掃的黑寡婦……
更遠處，那是從一開始就參與了戰鬥的變種人。完全不同的膚色，不盡相同的能力，甚至此時他們還沒來得及思考，到底過後暴露的他們會面臨什麼。
伊娃周身的香氣越來越濃郁了，甜美的巧克力味道擴散開來，即便還有腿上的褲子作為遮掩，但伊娃已經能夠感受到那突破警戒線的香氣。
她閉上眼睛，迅速判斷了傷勢大小后，心裏忍不住苦笑，根本來不及。
無法阻止的情況下……
重新睜開眼睛，伊娃的眼眸變為純粹湛藍的顏色，扶着身後的碎石，她站起身來望向一切在仍在校園內肆虐的奇怪生物，他們源源不斷，似乎永無止境地從天空的破洞湧現而出。
定住！摔毀！
“我知道你們能夠聽到我。”
她的聲音在空氣中奇異地傳散開來，隨着那甜美的味道，飄散到校園內每一個，每一個能聞到這股味道的人。
或者說，變種人。
“還沒有暴露的變種人，請竭盡全力幫助每一個人。”
“已經在戰鬥的，請跟隨着美國隊長的指揮戰鬥。”
“同時也請保護好自己。”
伊娃那透過能力而變得空靈悠遠的嗓音已幾乎不能夠聽清楚到底來源為何，但嗅聞到這股巧克力濃香的變種人，眼中都不自覺閃過一絲藍光，隨即不由自主地跟隨着命令。
抱歉。
伊娃在心裏不住重複着那個單詞，不知道她已經淚流滿面，微卷而長的睫毛上掛着水珠。
她那雙藍眸依舊在校區內巡邏，定住每一個試圖突破入內的奇異生物。
她不知道她的能力到底能發揮到哪種程度，但若伊娃沒有下達命令，每一個聞到血液味道的變種人都會下意識靠近她。
不論是迷惑也好，控制也罷，伊娃總得說點什麼，不能讓那些在奮戰的變種人離開位置。
她只能這麼做。
但強迫他人的感覺太難受了。
每個人都擁有獨特的想法，擁有着選擇的權力，哪怕是捨生忘死，還是臨陣脫逃，都不能，其他人的意志都不能凌駕於上。
Sorrysorrysorry……
不知距離皇後區多遠，在一樁美麗莊園的古典書房內，有人睜開了湛藍清澈的眼睛，兩根手指還未從額間移開。
他溫柔體貼的聲音在室內響起來，“我想，我們該去幫點忙了。”
皇後區，漂浮在天空中的克拉克驟然頓住身體，停下紅熱線低頭望着腳下的大地，獵獵作響的強風使得他身後的紅披風在身後飛揚。
拉奧啊，那是伊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