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那些清穿的日子(6)

6.那些清穿的日子(6)

父女倆抱頭哭了許久。

等的敏儀都有些不耐煩了,他上前去拉安父的衣服,“阿瑪,我肚子好餓!”

安父這才反應過來,給安敏寧擦眼淚,輕聲細語的哄道:“好了好了,別哭了,這不是已經找到家了嗎?”

安敏寧抽抽噎噎的就是停不下來。

安父忙拉着她進正堂,讓她坐在凳子上,然後對跟屁蟲一樣跟上來的敏儀說,“敏儀,去打盆水來給你姐姐洗把臉。”

敏儀“嗯”了一聲,噠噠噠往外跑。

安父這才一臉慈愛的摸着安敏寧的頭,“敏寧餓不餓,阿瑪去給你做飯,你在這坐會兒,要是渴了讓你弟弟給你倒水。”

安敏寧應了一聲,隨後安父不舍的看了安敏寧一眼,一步一回頭依依不捨的進了廚房。

安敏寧坐在椅子上打量正堂,正對着大門掛着一副中堂畫,畫上是猛虎下山,中堂兩側有白紙黑字的對聯,分別是“陰陽相隔難相見,生死離別亦兩難。音容不改記心中,夢中思念結髮情。”

對聯下方是香案,案上擺放了一個香爐並兩個燭台。

安敏寧的心一沉,家裏有人不在了?

這對聯分明就是在表達對亡者的思念之意。

還有結髮兩字,她再傻也知道是對妻子的稱呼。

難怪一進來,這個家感覺少了什麼,總是空蕩蕩的,原來是少了女主人。

沒有女主人打理的家,也難怪冷冰冰的不像個家。

安敏寧不由咬住下唇,她還是回來晚了嗎?連額娘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一想到這,她的眼淚不由落下。

這一切都是身體自己的反應,安敏寧卻如同感同身受,好像一切的傷心難過都是發自內心。

就如同她叫安父阿瑪一樣,全都是脫口而出。

安敏寧現在開始懷疑這一切情緒都屬於她自己,根本沒有所謂的原身干擾。

有沒有可能她是轉世到這個世界,早前喝了孟婆湯記憶一片空白像正常的孩子一樣長大,直到她在揚州生了那場大病後,前世的記憶突然回來,這才導致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穿越。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就像她前世叫安敏寧,這一世好像還是叫安敏寧。

敏儀端了盆水進來,放在安敏寧面前。

“姐姐。”

安敏寧和顏悅色的謝過了他,絞了絞帕子,擦乾眼淚。

敏儀好奇的看着安敏寧,然後小聲問,“阿瑪說你是我親姐姐,那你以後會和我一起玩嗎?”

安敏寧莞爾一笑,微微頷首。

敏儀立即歡呼出聲。

安父端着一盤炒臘肉進來,對着敏儀說,“你小子,別鬧姐姐。”然後又對安敏寧說,“我和你哥白天都不在家,這小子就一個人關在家裏,他天天盼望着有人能和他一起玩。”

安敏寧抿嘴一笑沒有說話。

安父慈愛的看着小兒子和剛回來的女兒心滿意足,丟失許久的女兒回來了,這個家總算是圓滿了,可惜的是孩子她額娘沒有福氣等到這一刻。

午飯做的很簡單,就是一盤臘肉,還有一碟炒白菜,主食是雜糧窩窩頭,一碗粘稠的白米粥。

看得出來這個家並不富裕,臘肉已經是最好的菜了。

安父一直招呼安敏寧吃,一盤臘肉撥了一半到她碗裏,惹得敏儀吃醋了,嘴巴撅得老高。

安敏寧將碗中的臘肉分了一半給他,這小子才高興起來。

吃飯間安父將家裏的情況都說了一遍,讓安敏寧有了大致的了解。

原來這一世她並不是叫安敏寧,而是安佳氏敏寧。

安佳氏雖然是滿族老姓,但漢化的比較厲害,許多直接用安姓稱呼,不過在重要場合還是會用回到安佳氏。

安父是在旗的旗人,按說應該住在內城,不過因為他年少時就不受寵,長大后更是不聽家人安排和漢軍旗李氏成親,所以在成婚之後給了點錢就被打發了出來。

表面上是這樣,實際上和當時家裏當家作主的後娘有關,沒有哪個後娘願意成天看見原配生的孩子在眼前晃悠,挑撥了幾句,安父就被分了出來。如今安父的阿瑪早已去世,家裏是後娘生的兒子當家,所以安父也就和那頭斷了關係。

這些都是後來敏寧從敏行那旁擊側敲推斷出來的,這時候的安父自然不會提這些掃興的事。

安父分到的錢財很少,根本沒能力在內城置買房子,沒辦法只能搬到外城。

“可惜的是你額娘沒有等到你回來,當年知道你丟了,她都急瘋了,我們翻遍了整個京城的大街和衚衕都沒找到你,後來一次你娘暈倒,我們才發現她有了身孕。後來她身體不好,只能呆在家養胎,懷敏儀的時候整天念叨你,神智也有些不清醒,生下敏儀沒多久就去了。”

敏寧聽了這些話很難過,她抓住安父的手,認真的說,“阿瑪,額娘被葬在哪,我親自告訴她我回來了。”這樣的母愛,對於她來說太沉重了。

安父百感交集,回握女兒的手,“好,是該去看看你額娘。”

敏儀在一旁舉手,“我也去,我也去要去額娘。”

安父和敏寧被這孩子一打岔,隨即鬆開了彼此的手。

安父安撫好小兒子,看着敏寧猶疑了一下,還是開了口,“敏寧,你這些年過得如何?”

敏寧放下筷子,從袖子裏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她垂下眼帘,兩隻手無意識的疊起了帕子,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我還算幸運,被拐賣到揚州富人家做了丫鬟,後來生了一場大病將小時候的事差不多忘光了,主人家看着不好又將我重新發賣,然後輾轉來到京城。”

她絕口不提自己被賣到揚州不是去做丫鬟而是差點成了瘦馬,甚至還被培養了幾年。這段不光彩的經歷她不想也不願意讓家人知道,在她心裏,就算是做丫鬟也比做瘦馬名聲好聽。

這個秘密她會牢牢的埋藏在心裏,直到帶入墳墓中。

“來到京城后,我發現對這裏人說話的口音感覺到親切,便起了疑,可能是這裏的口音勾起了我內心深處的記憶,去年的某天夜裏我突然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小時候的事,記起了自己家衚衕里有一座寺叫般若寺,還有哥哥叫敏行……”

“……這大半年來,不當值的時候我就來京城打聽,直到昨天才從一個老漢那裏打聽到般若寺在哪裏。”

雖然敏寧將自己的經歷說的輕描淡寫,但安父哪裏不知道她受過的苦難。

“……讓你受苦了,孩子!”安父嘴唇顫抖了許久,才憋出這句話來,他眨了眨眼睛,努力將眼中的濕意眨去。“難得你還記得敏行……”

停了一下,安父抹了抹眼角,說,“你別怪你敏行,這些年他過的也不好受,一直埋怨自己弄丟了你,還叫將你額娘的死也背到自己身上。可他不知道,當年他才多大點,正是貪玩的時候,哪裏會想到你在家門口出事。”

手心手背都是肉,安父之前心裏也有些怪罪大兒子,還有妻子的死,難免也遷怒到他身上。這些大兒子應該都知道,可實際上他才是無辜,這些年一直承受着弄丟妹妹害死額娘的煎熬,那時候還小他懂什麼,要怪就該怪那些喪盡天良的拍花子!

敏寧抬眼看了安父一眼,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怪哥哥,只能說我命不好,活該有這一劫。”

安父嘴張了張,而就在這時外面大門來砰砰敲門聲。

正堂里的三人一起扭頭往外看,安父站了起來說:“這個時候應該是你哥哥回來了,我去給他開門。”

敏寧也跟着站了起來,看着安父三兩步走到院子裏打開門閂。

唯一沒有動靜的敏儀正認真的大口吃菜,敏寧掃了他一眼,又將目光放到外面。

一個看起來極為年輕的少年走進了院子,他看起來也不過才十六七歲,面容極為乾淨,眉眼與自己有些相像。

若是敏寧再長大一點,臉長開了,可能會更像。敏寧回頭看了敏儀一眼,還好小的這個長相隨安父。

敏寧這才恍然,難怪安父這麼容易就認出她,有哥哥這個模子在,她這個妹妹自然很容易被認出來。

就在敏寧恍神的時候,敏行一進院子就心情低落的對安父說,“阿瑪,我覺得這次希望不大,我聽好幾個人說,前兩天他們父兄都帶他們去拜訪過參領和佐領,我這次可能又排不到了。”

安父有些心疼兒子,兒子樣樣好,就因為沒銀子打點,連個缺都補不上。

“沒事,排不到就排不到吧,回頭去你王伯伯那,讓他給你安排個差事。”老王在內城有家糧油鋪子,到時候讓兒子去做個夥計,先學點東西。

敏行顯得羞愧之極,“阿瑪,我為你丟臉了,要是我足夠優秀,缺也不會被別人頂掉。”雖然說賄賂一下參領佐領,更容易補上缺,但他如果足夠優秀,優秀到無人能擋,也沒人敢冒着大不諱將他刷下來。

安父拍了拍他的肩,“沒事沒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這事先放在一旁。”

大喜?敏行愣了一下,被阿瑪的話弄得摸不着頭腦。

安父拽着他進了正堂,一臉開心的拉過敏寧的手,“敏行,快來看看這是誰?”

家裏來人了?

這是敏行第一個反應。

他看一下安父,安父一臉喜悅,像是在期待他有什麼反應。

敏行隨即看向敏寧,總覺得眼前這小丫頭的臉莫名熟悉。

“阿瑪,家裏來親戚了?”

安父臉一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這是敏寧,敏寧找回來啦!”

敏行臉色一變,“唰”的一下看向敏寧,這一刻他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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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奮鬥史[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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