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安煜澤的怒火

一隻玻璃杯砸在地上，濺起的紅酒撒了貞娘一身。碎玻璃渣滓亂飛，貞娘不敢躲閃。她顫抖着身體無助地望向大夫人。

“把你的話再說一遍！”安煜澤語氣冰冷，咄咄逼人的目光讓人無法直視。

貞娘被嚇得魂不附體，她極少看到大少爺動怒。

安偌林和安詩琪坐在餐桌上不敢亂動。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哥，鮮少有這樣的一面。

“煜澤，是寧曉曉做出不檢點的事情，你朝貞娘發什麼火？”大夫人安撫受驚的貞娘，開口讓她回家換衣服。

安煜澤轉頭吩咐陳長風：“讓福源洋貨行斷了簡家布莊的貨。”簡家布莊是貞娘夫家的店鋪。

“夫人！”貞娘凄慘地喚大夫人。

大夫人怒氣沖沖地朝兒子吼：“安煜澤，你連娘的面子都不給嗎？”

安煜澤淡淡地道：“兩年。”

“是。”陳長風躬身應答。

“你……”大夫人用顫抖地手指着他。

貞娘馬上抓住大夫人的手，朝安煜澤不停的彎腰道歉，“大少爺，我不該聽信外面的傳言誹謗寧小姐和裴少爺有姦情。請大少爺饒了我這一回。”

安煜澤拔高聲音對陳長風喊道：“還不快去！”

“是，”陳長風馬上給福源洋貨行打電話，“馬上斷掉簡家布莊兩年的貨。”

貞娘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地上。

安煜澤邁着穩重的步子走向大夫人，眼中的不容置疑讓大夫人有些晃神。她似乎看到公爹的影子。

“娘，安家和裴家正在商議合作，在這個節骨眼上，我不容許出現任何意外。”見他娘臉色不豫，他硬下心腸冷聲說道，“對寧家村發生對事我了如指掌。寧曉曉是什麼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凡事過猶不及，牽一髮而動全身。安家正在緊要關頭，只要是攔路石，不論大小都會被清理。請娘不要讓我為難。”

大夫人氣得眼冒金星，罵人的話在兒子波瀾不驚的眼神下消音。兒子越平靜說明事態越嚴重，算寧曉曉運氣好，她暫且放過她一馬。

“兒大不由娘，我管不了你！貞娘，我們回首府找老爺去！”大夫人怒氣沖沖離去。

安煜澤朝陳長風遞了個眼神，陳長風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面值1000銀元的錢票，強硬塞到貞娘手裏。“貞娘嬤嬤，大少爺俗事纏身，大夫人就麻煩你多加照顧。”

貞娘心裏一涼，大少爺斷了她家的貨，打一棍子的同時給一顆紅棗，看來她已經觸及大少爺的底線。

“舒家在鎮上開了家雜貨店。店裏的小二就喜歡打聽八卦，我這話都是從他們口中聽到的。大少爺，真不是我在亂嚼舌根。”貞娘直接把舒佳毓賣了。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自家大少爺。

“蠢貨！”安煜澤用鼻子哼出這兩個字。突然想到寧曉曉，他覺得罵舒佳毓‘蠢’都是對她的抬舉。又一想舒佳毓背後的人，他微微嘆了口氣。如果平時也就算了，正在他和裴雲帆談合作的時刻，他不能任憑事態發展。

他親自打了一通電話。貞娘聽到電話的內容鬆了口氣，她賭對了。大夫人更是加緊離去的步伐。

安煜澤命令道：“長風，把安陽鎮上吃裏扒外的傢伙趕出去。我不希望落到和寧曉曉一個級別，身邊養白眼狼。”

“是。”陳長風轉身離去。

安煜澤的目光落到餐桌上的弟妹兩人：“你們兩人最近低調點，不要給我惹麻煩。”

兄妹倆人唯唯諾諾地應答：“是，大哥。”大哥連娘的面子都駁了，他們可不敢撞到他手裏。

這一天，舒家的雜貨店連續遭到稅務局、衛生署、稽查局、警察局等多部門的突擊檢查。因為涉嫌偷稅漏稅、貨物來源不明等多個原因，雜貨店被封，掌柜和店小二被關進警察局。

同時，安陽鎮上的店家、作坊、加工廠陸陸續續辭退一批人。賠償一個月工資后，要求他們立即離開安陽鎮。家在安陽鎮的幾戶人家，被高價強買下祖宅后趕離。一天之內，鎮子東大門口哭聲震天。他們被趕走之前，被人隱晦的提點原因。脾氣暴躁的男人脫下鞋子抽打多嘴多舌的老婆。

他們全都是因為家中的女人收了舒家雜貨店的好處，亂傳寧小姐和裴少爺之間的關係。

趙嬸得知安陽鎮發生的變故的一剎那，使出吃奶的力氣跑回寧家。可大門緊閉寧曉曉並不在家。她又找到寧曉曉常去的幾個地方，都沒找到她的人。

趙嬸急得團團轉。安煜澤盛怒之下，連安家大夫人身邊的第一得意人貞娘都受了責難。她只是寧曉曉雇傭的下人，天知道安煜澤會用什麼手段對付她。

“娘，趙家人來接我們回去！”趙蘭兒興沖沖地跑來找她，“我又要做回趙家小姐了。”趙家是化坪縣的大戶，比鄉下小地主的寧家身份高了一層。到時她身邊要備有兩個使喚丫頭。

趙嬸的反應不是驚喜而是恐懼。趙家早一天、晚一天不來人，偏偏選在安煜澤處理流言的當天，她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蘭兒，我們受寧家雇傭，怎麼能說走就走。”趙嬸謹慎地道。

周圍人聽她這麼說，收回原本鄙夷的眼神。寧家救了她們娘倆，聽到趙家來人說走就走，這不是忘恩負義是什麼？

趙蘭兒可不這麼想。她哭鬧道：“娘，我才不要呆在鄉下。寧曉曉本來就很醜，在鄉下住了半年完全像村姑。我才不要和她一樣！”

寧曉曉提着籃子看看布鞋上的泥，她是和村姑差不多。“趙嬸，既然趙家來人接你們，你們就走吧。每年的工錢我都是提前支付的，多餘的工錢就當給你們踐行。”

趙嬸想方設法要從她手裏弄錢，曾經就用提前支取工錢的借口要了200。遠遠超過兩人的工錢。

“那點錢也好意思拿出手！”趙蘭兒哼了哼，對寧曉曉的摳門很不滿意。

趙嬸想捂住女兒的嘴，回趙家的事情還沒有一撇，女兒就得罪寧曉曉。萬一有變，她們母女上哪兒找寧曉曉那麼傻的主顧？

寧曉曉‘咦’了一聲：“當初說好你們母女10銀元一個月。趙嬸說要給蘭兒買衣服，我提前預支200銀元，請把80銀元還給我。”

“蠢！”

寧曉曉似乎聽到安煜澤的聲音，轉過頭果然見到他帶着陳長風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