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因為上次在史家的事情，王夫人更是恨毒了史家人。連帶着對史湘霓也不待見。如今見史湘霓得貴客們的看重，她心裏很不得勁兒。有看她來賈府做客，身邊還跟着兩個丫鬟，一個嬤嬤。想到傳言，這三人應該是從宮裏出來的。又想着自己到宮裏做了女史的寶貝女兒。這一個進宮去伺候人，一個被宮裏出來的人伺候着。兩廂一對比，王夫人心裏更是不平。

雖然說為了女兒和兒子的將來要忍史家。可這會兒她覺得心裏窩火，總想挑點兒事兒出來。見眾人誇史湘霓，便開口說道：“霓丫頭也快五歲了吧，這還是第一次來我們榮國府呢。要早幾年，你還能見到你大姐姐元春。她最是懂事了。每天晨昏定省從不落下。可給底下的妹妹們做了個好榜樣呢。你要是早來，她還能教教你呢。”

史湘霓一聽，心中冷笑，這是暗示她沒教養，不孝，這麼大了都沒來給賈老太太請過安，需要元春教導。既抬高了元春，又打壓了史湘霓。在場的人都是人精子，除了年幼一點的幾個女孩兒，哪裏聽不出王夫人嘴裏的話。沈氏都要氣樂了，這是好大的臉才能說出這種話來。

史湘霓可不是任人打了臉就忍着的人，沒等沈氏反擊，她便笑着開口：“二太太口中所說的元春姐姐我雖沒見過。但聽太子殿下說，她如今在皇後面前伺候着，很適合皇後娘娘的心，被皇後娘娘誇了好幾次。想必也是二太太教的好。我是個愚鈍的，雖然被宮中的嬤嬤教導着，可學東西學的慢，也就如今能有幾分樣子見人了，才敢出來做客。不然出了什麼問題，知道的說是我自己愚鈍學規矩學的不好。不知道的就說宮裏的嬤嬤不會教人。這可不是砸了皇上和太上皇的招牌嗎。”

一番話，既是點出二太太教育出的元春，是個伺候人的。大家小姐，那麼會伺候人，可不是受過專門教育的結果嘛。又說明自己受到的是皇家的教育，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教育的。這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教養史湘霓的是皇上和太上皇親自指派的嬤嬤。王夫人暗示史湘霓沒教養，可不就是在砸皇上和太上皇的招牌嘛。

史家的兩位夫人和在座的貴客都用手絹掩嘴輕笑。特別是來做客的那幾位夫人，在心裏對史湘霓更是刮目相看。本也是衝著她身上的名頭優待她幾分。如今看來，被皇家教導出來的人哪裏就是簡單的。見她年紀小就覺得好欺負，可是會摔大跟頭的。眼前的王夫人就是一個例子。

賈母也明白王夫人的話，若被有心人傳開，定會招惹上面的怪罪。她隱晦的瞪了王夫人一眼，然後笑着說：“這幾個丫頭，通通來看，還真是霓丫頭比較出色。不過我那外孫女也是個好的，電視跟你們玩的到一起。我讓鴛鴦去叫她來陪你們玩兒。”賈母雖然沒讓黛玉守孝，但黛玉畢竟在有孝在身，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她也忌諱被衝撞，所以就沒讓她出來。但今天畢竟是賈府的主場，卻被史家的丫頭搶了他們賈家小姐的風頭。她心裏着實不高興，才會出昏招，想讓黛玉出來壓壓史湘霓的風頭。

史湘霓見賈母真的如史毓所說，不顧林黛玉母孝在身，讓她出來見客，心裏着實不太高興。在世家之中倫理綱常很重要，史湘霓忍不住道：“姑祖母所說的外孫女莫不是林家的那位姐姐吧？”

賈母笑着說：“正是我家敏兒的女兒。我家敏兒福薄，早早離世，留下我那可憐的外孫女孤單單的一個人。我怕她沒人教導，便接她來賈府常住。一來可以緩解一下我的思女之情，二來也方便教導她。”

眾人都知道，榮國府的姑奶奶賈敏去世還不到五個月。賈府的小輩可是要服小功的。如今見這些小輩們穿紅著綠的，顯然是沒有服小功。再看賈母，嘴上說著多疼自己的女兒。雖然女兒死了，母親不用服喪。可短短几個月，就能開心的過生日，可見心裏也不怎麼看重賈敏。更何況她還要叫人家的女兒出來見客。幾位來做客的高門女眷都暗中對視，心裏對這裏面的隱情都瞭然了幾分。

史湘霓可不怕得罪賈母，她開口道：“聽姑祖母一說，想必這林姐姐是個好的。只是林姐姐還在孝期，若為了陪我們玩耍而影響了她守孝，可就是我的大罪過了。今日來拜壽，母親跟我也是給幾位姐姐妹妹們準備了禮物的。我準備的東西雖不貴重，到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裏面就有林姐姐的一份。不如找人帶我去林姐姐房中。一來全了姐妹的情分，二來也將母親的準備的禮物親手交給她。聊表一下史家的問候。”

聽了史湘霓的話，賈母也意識到自己出了個昏招，表情一瞬間出現了扭曲。但她畢竟是人老成精的人，立刻面帶慈祥道：“勞你們費心了，還準備了禮物。你們姐妹感情好，我也開心。不如讓我家的三個丫頭帶你們一起去。你們年齡相仿，更合得來。”說完又叮囑三春好好照顧史家姐妹。

於是，一群小姑娘往賈母正院的碧紗櫥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