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鳳凰姑娘
諸位東林黨人也都精神一振，重新燃起希望。
人還未至，香先襲來，梅花的香氣一股股撲鼻而來，在此東閣中份外令人心馳神往，萬分期待。
果然一個全身素衣的女子在一個丫環的攙扶下，裊裊婷婷的行來，可惜的是，鳳凰姑娘頭上還戴着一頂紗帽，遮住容顏，讓人無法一睹芳容。
可扶着她的丫環卻沒有遮住容貌，一個明眸皓齒，烏髮雲鬢的小美人兒讓見慣美人的諸位東林黨人也不禁心中暗贊。
丫環都有如此容貌，主人可想而知。
鳳凰姑娘走至東閣正堂案前，微微一禮，如同黃鸝鳴柳，輕輕柔柔的說道：“鳳凰見過諸位大人，失禮之處，還請大人們不要怪罪。”
趙南星呵呵一笑，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須，說道：“應天一別，沒想到在京城能見到姑娘。姑娘別來可好？”
鳳凰嫣然一笑，雖然她的面容被紗帽所擋，但所有人彷彿都有透視眼一般，心中浮現‘嫣然一笑’四個字。
“多謝趙大人關心，只可惜東林先生身體欠佳，否則你我三人在京城相會，必是一段仕林佳話。”
鳳凰姑娘此話一出，在場東林黨人登時一陣激動。東林先生就是顧憲成，因其創辦東林書院，所有東林黨人都稱他為東林先生。
應天府就是南京，鳳凰姑娘居然和顧憲成、趙南星兩人在南京有過一聚？
趙南星嘆道：“顧兄身體不好，無法長途遠行，佳話什麼的，只怕再也不會有。鳳凰姑娘，今日我在京東林人半數在此，是要請鳳凰姑娘指點迷津。”
東林黨人此時聽趙南星親口證實鳳凰姑娘和顧憲成有密切關係，登時就不一樣了。無論是從心態上，還是動作上，各人都聚精會神，不再開小差。
鳳凰姑娘輕輕一笑，如同滾珠落入玉盤，清脆悅耳，說道：“我一個小小女子，那有什麼主意。諸位都是道德君子，滿腹錦繡，小女子可不敢獻醜。”
趙南星哈哈一笑，說道：“鳳凰姑娘太過謙了。諸位可能不知。去年東林書院需要大筆銀兩整修，缺銀缺得厲害。是這位鳳凰姑娘給顧兄出個主意，七日之內，便籌集二十五萬兩白銀。這才解了東林書院之急。”
二十五萬兩白銀？七日？在場都是做過官的，雖然官職有大小，也有幾位手裏過過比這多的多的銀子，但二十五萬兩七日就籌集到手，當真是難以想像。
諸東林黨人再生信心。左副都御史署都察院事許弘綱嘆道：“姑娘之能，實是有通天的本領，我等來此來對了。”
“就是，來對了。”
“許大人說的對。”
諸東林黨人隨聲附和。
鳳凰姑娘擺動腰肢，慢慢坐在案后，伸纖纖玉手輕輕執起一隻湖筆，笑道：“諸位如此捧我，我還有何推託？趙大人，有事就請說罷，若是小女子能幫得上，絕不推辭。”
趙南星一拍大腿，立刻站起身來，說道：“鳳凰姑娘高義，趙某實是感激不盡，事情是這樣的……”
趙南星將當今皇上朱由學意欲以考試補缺各官位之事說了一遍，然後就眼巴巴的看着鳳凰姑娘。
鳳凰姑娘沉思片刻，忽然說道：“我懂了，只是還有一事不明，請教各位大人。”
趙南星忙道：“鳳凰姑娘請說。”
鳳凰姑娘道：“諸位都是讀書人中的翹楚，雖說勤於政務，多疏於讀書，但其他黨派之人也是如此，難道諸位還沒有信心能壓過其他黨人嗎？”
此話一出，東林黨人面面相覷，停了一停，趙南星說道：“鳳凰姑娘有所不知，咱們這些官員應該學問都差不多，而我東林黨如與浙黨、楚黨等公平一試，便不能佔大多數官缺。更何況此次應試，出題和批閱的都是皇上。萬一皇上要平衡各黨，浙黨他們人少，人少則多佔，而我東林一脈官員太多，多則少佔。所以才左右為難，並不是懼怕考試爾。”
鳳凰姑娘點了點頭，趙南星說了一堆，其實話中真意很簡單，我東林黨人太多，官缺要佔大頭，考試的話就太公平了，不能做到這一點，所以我們要請你想辦法，把此次補官缺搞得不公平，我們好做手腳。
鳳凰姑娘喃喃的道：“葉閣老也無能為力，那誰還比葉閣老更厲害？那就只有皇上，可這事情是皇上搞出來的，誰還能比皇上更厲害？太皇太后？”
趙南星忽得一下站起身來，眼中放光，聲音響亮之極，大叫道：“是了，太皇太后，咱們怎麼把她老人家忘記了？”
許弘綱也是激動之極，說道：“當局者迷，這就是當局者迷。鳳凰姑娘果然厲害，只區區數言，便點破關鍵，我等有辦法了。”
鳳凰姑娘笑道：“許大人過獎了，小女子那有此等能力，還是大人們自個想出來的。”
趙南星哈哈大笑，說道：“此功若成，鳳凰姑娘便是首功，諸位，咱們走。”說著對鳳凰姑娘一拜，諸位東林黨人也是齊齊一拜，對鳳凰姑娘心悅誠服，這才隨着趙南星而去。
只是片刻，剛剛還人才濟濟的東閣，就已經人去屋空，只留下鳳凰姑娘和小美人兒丫環。
丫環嘆了口氣，說道：“小姐，你說這些凡人，活最多不過百歲，卻日日想着爭鬥不休，偏偏上蒼眷顧，以凡人為天下主宰，我等神人，何時才能重現上古輝煌？”
鳳凰姑娘冷笑一聲，說道：“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道最是公平，對萬事萬物全都一樣。在我看來，凡人能佔據中土，乃是理所當然。我等神人，懷一胎便要上百上千年，而凡人生子，卻只需十月。我等神人，整日與天地萬物做對，竊天地萬物而苟且偷生。而凡人，卻順天順地而活，要死便死，要活便活。如換做是你，你說，那個應當佔據中土？”
丫環搖搖頭，說道：“小姐，我說不好，我覺得，就是家主們也不知道答案。可為了一個不知道答案的事情，咱們就投入如此巨大的賭注，值得嗎？家中兩個地仙級別的長老，加上一件道寶，都沒有將事情轉入預言之中，到現在兩位長老還藏在小世界中，不敢露頭，就怕被真龍盯上，這些，都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