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東廠問世
天漸漸暗了下來,管家李寧親自來到書房點燃了油燈,瞅着年邁的李寧,寧容眉頭微微皺了下。
“唉!這些事情讓小輩們去做就行了,你都這把年紀了,還折騰什麼!”
寧容不無關切的責備道,李寧是當年自己招降黃巾軍時救下來的讀書人。
當年自己曾經答應為了報仇,後來自己實現了諾言,李寧那顆復仇的心算是得到了解脫,再後來糜貞看他孤苦一人,便做媒為了續了弦。
到如今孔融的名字早就淹沒的在時間長河之中,而李寧卻是連長孫都四歲了。
“老奴是怕那些下人毛手毛腳的打擾了侯爺談話!”
李寧花白的鬍子顫抖着說道,人到老了卻是越發的謙卑了。
寧容知道他的想法,他在寧家三十多年,做了三十多年的管家,當年背負才華而自負,可是如今卻是老了,早就沒有了年輕時的底氣,他這是怕自己沒有用。
“李福那小子乾的並不比你差,人家接替你四年,將府中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你這個年紀正是養孫弄樂的年紀,就不要折騰了!”
李福是李寧的長子,這個名字當初還糜貞給起的,李寧這一生過的孤苦,自然不想自己的兒子重蹈覆轍,當初是他懇求糜貞賜的名字。
寧容和糜貞當初都明白對方的意思,他這是想讓自己的長子接替管家的位置,而主母賜名就是最好的選擇。
“嘿嘿……那小子自幼跟在大少爺身邊,若是學不到東西,看老奴不打死他!”
提起自己的長子,李寧嘴上說的謙虛,臉上還是露出些許自豪。
“行了!寧家還沒有到了使喚老人的地步,既然你願意活動活動,那就還是做我的管家,這人老了還真是不習慣那些毛頭小子!”
老而不死是為賊,說的就是寧容這種狀態。
雖然他自己剛剛過了五十歲的年紀,可是自從寧武的事情之後,他已經沒有心情和那些年輕人虛與委蛇了。
“來!坐下說說,當年讓你將二十四樓的勢力交給太子,現在那些人還好嗎?”
寧容伸手拍着旁邊的位置,示意李寧坐下。
二十四樓明月夜是自己年輕時的傑作,當初一則是為了收攏天下信息,佈局戰場,二則則是為了查探司馬家的九天諜者,三則自然為了留個後手。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最後竟然被寧武給泄露了出去。
與其被動謀算,不如主動出擊,寧容在出征前便讓李寧着手去處理這些事情。
“侯爺,當初建立二十四樓時還是初平年間,最早的那一批黃巾現在多數已經去世了,就算是活下來的也早就干不動了!”
“老奴按照您的交待,在太子殿下登基的當天夜裏便把二十四樓的名單和據點送了過去!
當然,在此之前老奴已經傳信各分樓了,凡是不願意的都可以離開,改頭換面繼續過正常人的生活!”
聽到李寧的娓娓道來,寧容默默的點頭。
二十四樓本是他的底牌,若是不是寧武這個意外,他自然不會交給朝廷,可是既然曹操都已經知道了,那他們就沒有存在下去的意義了。
只是……只要他們能夠安頓好,寧容的心便會好過一些。
“沒有發生大規模的衝突吧!”寧容臉色忽明忽暗的問道。
“沒有!”
李寧嘴角微微一動,但還是堅定的說道。
如此就好!
寧容豈能不明白對方這是寬他之心,想必在二十四樓被曹昂掌控之時定然會出現重新洗牌的機會。
曹昂能夠用四年的時間把朝堂清洗乾淨,自然就不會放過二十四樓這股力量。
“不過,讓老奴奇怪的是,陛下並沒有讓靖安司將二十四樓吞併,而是重新在東華門建立了一個新的官衙,喚作東輯事廠。”
“東廠?”
寧容聞言一愣,轉頭望向了戲志才。
“沒錯!東廠由陛下身邊的宦官統領,只對陛下負責,卻是比靖安司當年還是恐怖,這些年陛下能夠重整朝堂,東廠可是居功甚偉!”
戲志才說話間是滿臉的不屑,顯然對於東廠這種監察機構他是沒有多少好感。
“哦!”
寧容聽到這不由沉默了下來,看來曹昂已經開始學會用皇帝的眼光看待問題了,這自然是好事,可若是控制不住也會釀成壞事。
怪不得方才戲志才在告訴自己天下與朝堂變局之時,言語間有些不自然。
一朝天子一朝臣,曹昂重用東廠很明顯是樹立權威。
當年那些跟隨曹操打天下的舊臣都是血海中趟過來的存在,要想震懾住他們自然有些費勁。
沮授和田豐是當年自己拉攏過來的諍臣,他們沒有死在曹操手中,卻最終因東廠而死。
聽聞他們曾經與朝堂上斥責曹昂重用宦官,怒斥其此乃亡國之道,曹昂大怒想要殺人,可最終還是刃下,只是命人將其押送回府反省。
可是他並沒有想到沮授和田豐竟然如此剛硬,他們等到第二日竟然身穿朝服進了東廠衙門,而後……便撞死在了大堂之上。
沮授與田豐的剛烈行徑,頓時讓朝堂為之一震,而曹昂所面對的壓力也空前變大。
而戲志才等老臣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退出了朝堂。
“當年那些跟隨先帝的老將和老臣,死的死退的退,現在朝堂上能夠看到的身影只有程昱了!”
戲志才有些感慨的說道,王朝更替是血雨腥風,天子更替又豈能免俗。
“曹洪與夏侯淵等人呢?”寧容再次問道。
若說馬超與黃忠等人是外臣,領兵在外得不到皇帝的信任,可是曹洪等人可是宗師郡王,他們應該會被善待吧。“自從曹仁死後,曹洪這一脈過的也是如履薄冰,去年陛下詔命天下開採礦石,欲修築鐵道,這本是王朝的十年規劃,可是……卻因為一場大火令朝廷損失了百萬白銀,而
這時不知道誰將主意打到了曹洪身上!”
“還有這事?”
聽到戲志才的話,寧容的眉頭擰成了疙瘩。
曹洪與夏侯淵一脈乃是曹家的柱石,難道曹昂真想走當年曹丕的老路不成?
“嘿!說起來這還和你有關係,當初你們三家共同經營生意,如今卻是被人翻了出來,說曹洪侵吞國庫財產……”
“混賬東西!”
寧容聞言一怒,臉上佈滿了陰雲。“這是自取滅亡之道,難道他真的以為天下太平就可以馬放南山了?難道他以為就憑朝堂上那些後起之秀就可以威壓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