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家絕學
要說這錦官城裏誰最有錢,當屬趙國十大富商之一的王萬貫,那可真是萬貫家財手中握,能招厲鬼推磨去,對了,王記酒家,就是他家的產業。只是,他家中雖是妻妾成群,卻只有正妻生下的這一根獨苗,估摸着是盼着他日後長大成才,才取了這麼一個浮誇的名。
無奈的是,那王萬華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從此痴傻如幼童,請了多少大夫,也沒能治好,不想,今天倒是被我給碰上了。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你,你,打我。”他一擤鼻子,向我控訴。
那兩個僕人護主心切,挽起衣袖就朝我走來,像是要把我帶過去興師問罪一番。我眉間一挑,右手撫上腰際的佩劍,只稍稍出鞘,刀光掠過他們的雙眼,手無寸鐵的他們便識相的退了回去。
我伸出另一隻手拿過酒杯,淺嘗一口,說:“打你怎麼了,若是你弄灑了我的酒,我還要殺你呢。”
聽我此言,王萬華兩眼汪汪地盯着我,嘴巴高高的撅着,還真是個孩子脾氣。
“大家都好好的看着歌舞,你為什麼哭鬧?”我隨口一問。
他被我敲了頭,彷彿冷靜了許多,被僕人扶起坐了過來,離我有一桌的距離,然後哼哼:“我想喝酒,可阿琴阿棋他們,就是不讓我喝。”
說著還頗為委屈地瞪着兩個僕人。
“少爺,是老爺不讓你喝酒,阿琴我可惹不起老爺的暴脾氣。”兩人中稍小的那個連忙解釋。
另一個稍顯穩重的,自然是阿棋,他也接話道:“是啊,少爺,你就體諒體諒我們吧,你也知道,老爺一生氣就揮鞭子打人,我們怎麼敢讓你喝酒。”
兩人說的合情合理,可是王萬華偏是不聽,嚷嚷着就是要喝酒。
太吵了。
我搖了搖頭,翻過一個空酒杯,滿上一杯酒,趁着王萬華不注意,在裏面多加了點東西,只輕輕一晃,便融進了酒液。
走過去將這杯酒放在他面前,我一揚下巴:“這麼想喝,那你試試?”
阿琴阿棋臉色大變,正要出口攔下,卻被我一記眼色堵了回去。王萬華高興地拍拍手,然後迫不及待地抓起酒杯,一飲而盡。
不過下一瞬。
“呸呸,呸!”他皺着眉,吐出酒水,“難喝死了,怎麼這麼難喝。”
“還喝嗎?”我提起酒壺,作勢要再倒一杯。
王萬華忙把酒杯藏進懷裏,不住地搖着頭:“不喝了不喝了。”阿琴阿棋終是懂了,皆是滿懷感激地看着我。
我坐回位置,繼續自酌,王萬華好奇地問:“那麼難喝,你怎麼喝下去的?”
自然是用嘴喝下去的。
算算時間,該回木屋睡個好覺了,我持劍而起,居高臨下地看着王萬華,說:“小子,別人的喜好,你是管不着的。”
王萬華眨了眨眼睛,用他那並不靈光的腦袋,思索了很久也沒能明白,見我要離開,他扯住了我的衣袖。
“漂亮姐姐,你要走了嗎?”
誒喲,這小子有眼色,雖說,被這麼一個比我大上些年歲的小子叫姐有些奇怪,不過,無論誰比我大,那都得叫我姐,這可是原則問題。而且,這稱呼我聽着很是受用,微微頷首,算是給了他回復。
他接著說:“漂亮姐姐,你叫什麼,我們什麼時候再一起玩?”
“你不需要知道我叫什麼,至於什麼時候,明年的今天吧。”我隨口應付着,不再久留,轉身離開。
第四年的年初,三魂幡改了名,成了四魂幡。
說來這還是因着我,一枝玫在江湖高手榜上躥到了首位,不久之後,總部便傳來幡主的手令,贊我卓爾不群,然後我就搖身一變,成了長老之一。
如此,幫里就有了四位長老,而名號也就這麼隨意地改了。
領過新的玉牌,上面仍是刻着一枝玫的字樣,我摩挲着手中冰涼的玉石,一番感慨。怎麼著,我也是混進高層的人了,即便不任務,也有薪酬可以拿,這心裏別提多愜意了。不過長老的存在無非就是撐個門面,收幾個徒弟,再立點兒名聲。
等我當上長老后,才知道,其它的三位長老都已年過古稀,早年間皆是江湖上舉足輕重之人,自被攬入幫中后,就各自隱居。
若非幫派危急之時,是根本見不到人的。
對四魂幡來說,幡主不過是經濟領袖,長老們,才是崇高的精神領袖。
我突然想起程妖來,身為長老的徒弟,難怪她風光無限了。
作為四魂幡長老中的新鮮血液,我實在是閑不住,仍是和白江一組做着任務,而白江被我罩着,幫里再沒人敢欺負他。
奈何嘴碎的人總是有的。
他“敗事有餘”的稱號不知什麼時候就變成了“長老的男寵”。
結果這傻小子沒顧着生氣,盡想着給我解釋了。
那日,我正在道觀的客居里研究着東西呢,白江沒敲門就闖了進來,張口便道:“玫姐,我對你,絕對沒有非分之想。”
我發著懵,淡淡地哦了一聲。
“我一直把你當兄弟看待,真的。”他接著說。
我不禁蹙了蹙眉,特別正經地回:“那你說清楚,誰是兄,誰是弟。”
……
這麼久了,白江還是沒能習慣我的腦迴路,他冷靜了一下,轉而嘆着氣說:“唉,為什麼我的本事就絲毫不長進呢。”
被他這麼隨口提醒,我一激動拍了桌:“對了,叫你來是有事的。”
他一愣,不是男寵的事嗎?
我哪管他的思量,將手頭的一本書籍直接丟給了他,後者看了書名后,瞬間驚呆了:“這是,閻魔劍的上冊?”
我點了點頭。
閻魔劍,正是白江一直以來執着的武學,我一早就覺得眼熟來着,直到最近手癢,翻了翻花婆婆留下的一堆武學秘籍后,這才有了線索。
花婆婆說過,她手裏的秘籍都是孤本,這本上冊雖基礎卻必不可少。白江大概是沒法子,勉強着學了幾分手裏的下冊,才導致現在的不長進。
事實證明,我猜對了。
白江有些激動過頭,眼睛都紅了:“閻魔劍是我家族絕學,立根之本,當年曾祖父戰死於他人之手,致上冊遺失,家中子弟再無法研習。白家因此傾頹,除了我父親,其他人都脫離了家族,或入他門,或自立。說來心寒,曾經偌大的白家,如今就剩我父子二人,而閻魔劍下冊,也不過是廢紙一沓罷了。”
他頓了頓,接著說:“在父親的要求下,我曾在家族先烈的靈牌前立誓,此生只修閻魔劍,若有背棄,天誅地滅。”
原來,這就是他一直執着與此的原因。
真是……扯出好大的淵源。
一想到自己方才那般隨意地將人家的傳家寶丟了過去,我在心裏,默默地向他的先烈們表了歉意。
不過想來是會被原諒的,畢竟,白江有了這上冊,便能繼承家族絕學,說遠點,重振家族也未嘗不可啊。
他顯然已經想了那麼遠了,整個人神采奕奕的,對我更是百般的感激,難以表述:“洛玫……我……若你不嫌棄……我,我願以身相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瞧瞧,都說胡話了。
我眯着眼輕笑,而後冷着臉一巴掌呼到了他的背上:“我才不需要你跳湯跳火的,剛剛,你叫我什麼?”
白江頓時反應過來,改了口:“玫姐,玫姐!”
【作者題外話】:在給白家絕學取名的時候,我正玩着陰陽師,戳了組隊,友方一隻閻魔橫的不行,於是就有了閻魔劍。
是的,就是這麼任性,這麼自我放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