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殘忍的選擇

果然是這樣，單壬朔心疼的在她細頰上落下一個吻，並摟緊她。“這事就按你的意思辦，但你必須要時刻記住，你心疼妹妹，我也心疼你，以後只要是關於你的事情，你都不準瞞我。”

我也心疼你，這句話像一道暖流注入郁如汐心中，她單手貼在他菱角分明的臉膛上，承諾就這麼脫口而出。“好。”

輕輕的一個好字，對單壬朔來說卻是足夠他安心的承諾，他輕撫她柔軟的髮絲，柔聲問：“昨晚打雷的時候，有沒有想我？”

“有和安安說起你。”郁如汐如實回答，昨晚打雷的時候她安撫安安，和安安閑聊時，有聊到他。

“你們兩姐妹都說起我什麼？”單壬朔含笑問道。

“說起你瞞着我，我懷孕的事情。”郁如汐收回貼在他臉頰上的手，卻被他抓住，單壬朔追問：“還有呢？”

“沒了。”郁如汐搖頭。

“這就沒了？”單壬朔顯然不信，她向妹妹抱怨他瞞着她懷孕的事情，怎麼著兩姐妹也該同仇敵愾一番才是，怎麼會沒了。

“沒了。”這次，郁如汐用點頭加以肯定，想到安安得知自己懷孕后，那欣喜若狂的樣子，郁如汐不禁笑了，單壬朔看着她的笑顏，說道：“想到什麼高興的事情，說出來我也高興高興。”

“安安得知我懷孕后，高興的像個孩子一般手舞足蹈，還和左潔搶着要當乾媽。”郁如汐毫不吝嗇的和他分享昨晚的經歷。

“安安不需要當乾媽，她本來就是姨媽。”看着她高興，單壬朔的心情也跟着愉悅，見郁如汐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單壬朔的心咯了一下，趕快回想自己這句話哪兒不對，確定沒有后，他打算直接問，還沒開口就聽到郁如汐說：“真巧，你說了和左潔一樣的話。”

心中頓時鬆了口氣，單壬朔可笑不出來，他才不稀罕和左潔說一樣的話，額頭與她相抵，兩人氣息交融。“說起可不等於有想，來，告訴我，有沒有想我？”

“你呢？”郁如汐不答反問，一雙水眸凝着他。

“真是個不肯吃虧的小女人。”單壬朔笑罵，並快速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郁如汐瞪他，先是吻臉頰，現在更囂張，他都敢吻她的唇了，也不想想她們此時還在車上，就算前面開車的人是馬駿，也是很尷尬的啊！

“想，我很想你。”吻過之後，單壬朔給出肯定答案，見郁如汐表情微愕，他不以為意，繼續道：“晚上的雷雨並不在我意料之中，天際打下第一道雷時，我就醒了，然後開始後悔讓你來醫院，我躺在咱們卧室的床上，聽着雷雨交加的聲音，一晚沒睡，盡在猜測我不在你身邊，你會不會害怕，打雷有沒有驚嚇到你和孩子，那種煎熬簡直就是折磨。”

說道最後語氣變成了抱怨，偏偏單壬朔說的那麼認真，那麼誠懇。

不知為何，郁如汐心裏美滋滋的，不過，她還是覺得有必要澄清一下。“從小到大，怕打雷的人是安安，不是我。”

“我老婆真勇敢。”單壬朔的語氣驕傲得不行，忽然被他誇讚，郁如汐楞了幾秒，臉上忽然紅的像熟透了的蘋果，看的單壬朔一陣心蕩神馳。輕吻落在她微啟的紅唇上，纏綿，吸吮，漸漸加深，唇上忽然一痛，郁如汐混沌的腦子立刻清明，發現是他咬了自己，立馬推開他，一雙水眸控訴的瞪着他。

單壬朔輕笑，剛剛他是情不自禁才咬了她一下，不知道是誰說的，痛能讓人記憶深刻，他不自覺的就咬了。

郁如汐抬手輕撫着自己發痛的唇，身體靠向車門邊，拉開和他中間的距離。

“如如。”見她一副避自己如蛇蠍的模樣，單壬朔失笑的搖頭。“我不是毒蛇猛獸。”

他的確不是毒蛇，但他絕對是猛獸，尤其是在……郁如汐趕忙打住思緒，怕自己再想下去，原本已經很熱的臉頰會發燙到足以煎蛋。

深吸了幾口氣后，郁如汐坐直身體，杏眼看着單壬朔。“吃早餐的時候，我和利安談過了。”

她一句話讓單壬朔的臉立馬變了，失笑的表情被沉重取代，他深深的注視着她，沒有開口說話，似是在等她繼續說下去，郁如汐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的問道：“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你想都別想。”單壬朔的語氣很惡劣，郁如汐表情僵了僵，忍不住抱怨道：“我還沒說是什麼事情，你怎麼……”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截斷她的話，單壬朔斬釘截鐵的道：“其他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一件，我不會答應你。”

她必須陪他走完一輩子，絕不允許她出任何意外。

“可我想要她。”郁如汐眼圈發紅，他果然是最了解她的人，她才開口，還沒說是什麼事情他就能洞察到她想說什麼，若不是很用心的了解，根本無法做到。

“我也想要孩子。”語氣轉柔，單壬朔伸手攬住她的肩，將她帶入自己懷中，大手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不讓她看到他表情中的不舍，和不得不取捨的痛。“但我更不能沒有你。”

他說也想要孩子，但更不能沒有她，郁如汐心中是感動的，因為他將她看的比孩子還重要，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聲，他說不能沒有她，她又何曾捨得下他。但人生就是如此，不可能事事盡如意，今天和利安一起吃早餐，她特意問了利安自己的身體狀況，利安沉默了很久，才惋惜的告訴她。她的身體經過調養，比以前已經好了很多，但此時仍不適合懷孕生孩子，因為她的心臟絕對會承受不了懷孕所帶來的負擔。

最壞的結果是她和孩子，一屍兩命，那樣對單壬朔來說太過殘忍，利安甚至勸她放棄孩子，她問了利安單壬朔只不知道這些，利安絲毫沒猶豫回答，知道，他知道。

得知答案，她已經不想再問他的決定，因為沒有必要問，他的決定她能猜到，她才想先讓他答應自己，在自己和孩子出現狀況時，他能選擇保孩子。

都說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續，在她這裏還有另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她的身體受損嚴重，她怕自己陪不了他多久，所以希望給他留下孩子，讓孩子代替她陪他久一點。

他從利安哪兒已經得知她的身體狀況，明知道她生命不長的時候，還是義無反顧的選她，她真的很感動，可感動歸感動，現實還是要面對。

“人的生命有長有短，關鍵在於她活的有沒有價值，若沒有價值，活的再長也沒有意義，反之，就算生命短暫，卻意義非凡。”她影射的是自己。

生下孩子對她來說意義非凡，可她想沒想過，沒有了她，他的生命又有什麼意義？單壬朔沒有將心中想法說出口，倏然推開她，幽深的眸光緊緊盯着她雙眸，像是要看進她內心深處一般。

“你知道我現在最後悔什麼嗎？”單壬朔忽然問道。

“不知道。”郁如汐茫然的搖頭，她是真不知道他此時心裏在想什麼。

說起來她都覺得失敗，單壬朔非常了解她，她卻一點也不了解他，可能是他太過深沉，太會隱藏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也可能是其他，她也說不清楚。

“我後悔沒有在得知你懷孕時，就讓利安打掉他。”單壬朔的話很殘忍，可郁如汐知道他的心是痛的，因為虎毒不食子，單壬朔是個強大的男人，卻不能同時護妻兒的周全，他內心的痛絕對超過其他人。

伸手握住他的大手，郁如汐沒有哭，反而對他笑了，單壬朔一臉莫名其妙，此時此刻，他卻猜不到她心中的想法。

他說了那麼殘忍的話，她不但沒指責他殘忍，推開他，反而握住他的手，還對他笑。

“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的。”郁如汐篤定的說道，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腹部，她笑的很溫柔。“因為在乎她，也在乎我，她已經在我肚子裏了，你不會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打掉她。”

“我會。”彷彿怕她不信般，單壬朔又補上一句。“我絕對會。”

郁如汐沒有反駁他，只是笑着，柔荑撫上他眉心，輕輕揉開他緊皺的眉。“別把自己說的那麼無情，你本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忘了嗎？昨天洪小艾就說過，我天底下最無情的人。”單壬朔好心的提醒她，大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微微施壓，讓她的手心緊貼他的肌膚。

郁如汐搖頭。“洪小艾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信，我只信自己感受到的，你對我如何，我比誰都清楚，但洪小艾不清楚，所以，她說的話做不得數。”

單壬朔心中受到強烈的撞擊，尤其是她說，洪小艾的話她一個字也不信，這樣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捨得放開她，何況，她的身份還是他的妻子，如今肚子裏又……

單壬朔搖頭，搖掉腦子裏的想法，他早就決定，如果孩子和她只能選其一，他只會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