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一百四十六章：相逢一笑追往事，不見千年淚如痕（三百六十六）

秦烈同樣感知到了風凌月，這一刻他心中忽然化生出無邊的艷羨，如果此刻皇英也在他的身邊，他也一定會感到欣慰。

好在，他還有歡歡，無論誰勝誰敗，歡歡都將依然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也許曾經印刻的傷痛不能輕易湮滅，但是在漫長的歲月之中，她終將找到屬於自己的人生和命運。

“啵——”

妖帝穹頂之上，倏然幻化出一重光暈，這重光暈在之前妖帝三人共同構建的光暈之內，風凌月同樣沒有觸及到那重光暈，但是神力所及，卻破開光暈，而深入其中數百丈。

三界高手紛紛露出驚愕之色，他們全然沒有想到，風凌月竟然有如此神通，甚至可以與帝清寰一戰。

但她始終沒有出手，顯然是知道將決定最終命運的三個人，有着遠在於眾人之上的境界，即使是她也根本不能參與其中，就像帝清寰擁有三大龍神之力，但是最終還是被妖帝將龍神之力剝離，而以一人之力獨戰蕭御和秦烈。

妖帝目視穹天，神目之間明光流轉，“沒想到你竟有如此神通，竟然還在虛無之上——”

虛無天神看着風凌月，眼眸之間也化生無邊欣慰，一個人修行的時間太長，難免會遺忘很多事情，甚至連所有的感情都會一併忘卻，但是如果歲月足夠漫長，許多從前被自己遺忘的事情，最終都會慢慢再度拾撿起來，並且成為超越一切的存在。

對於虛無天神而言，風凌月就是她在億萬載修武之後，最終停留於心的溫暖，如果說最開始她選擇風凌月，並且試圖將虛無越衡天傳授給她，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蕭御，那麼在千年歲月之後，這一點早已發生改變。風凌月本身所擁有的光芒，是任何人也不能比擬的，而身為天命之子的蕭御，從始至終心中所執的都是風凌月，也絕非只是偶然。

所以，在漫長的歲月之後，虛無天神對這個親傳弟子的愛惜，甚至已經超過任何人，當她終於展示出絕世的神光，即使自己已經失去神天之力，即使風凌月絕不可能是妖帝的對手，虛無天神依然感覺到由衷的欣慰。

風凌月御風而立，立於雲頂之上，天地萬物，包括妖帝在內，這一刻似乎都被她絕世的神光所籠罩。

輕盈的月光飄然灑落，原本充斥着凌厲殺氣的三界，似乎在這一瞬之間，變得溫柔祥和起來。

風凌月所做到的一切，將所有人的目光都牽引過去，如果說他們在妖帝、秦烈、蕭御身上感受到三界至尊的力量，那麼在風凌月的身上，則感受到了另外一種力量。這種力量是如此溫柔，以至於竟然將他們記憶深處所有的美好盡數導引出來，也讓他們在無盡的征伐之中，對未來的歲月，忽然生出無邊的希望。

“風凌月……”

三界高手紛紛默念這個名字，這個在過往歲月中，並沒有真正在三界中留下深刻印痕的名字，當她這一刻出現時，在所有人心中都留下了永久的印記。

風凌月並未理會妖帝，指尖清風流轉，盡數沒入蕭御和秦烈體內，“秦大哥，蕭郎，我們三人一起，看看是否有機會扭轉局勢。”

風不過只是自然界的一縷能量，和諸天星河相比，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在這輕揚流轉的風中，蘊藏着風凌月的本源大道，絕不僅僅只是一縷風那樣簡單。

秦烈感知着風吹拂而過的氣息，心中也在一瞬之間牽引出無邊回憶，這種感覺就像是，當你成長到不得不直面人生所有一切之後，或者說當你第一次真正平視天地之後，在漫長的人生歲月中，不會再奢求任何的寬慰，無論面對和經歷什麼，都只會將所有一切一肩承擔，最終卻忽然被一縷風牽引，回望漫漫歲月，而在這縷風中尋找到足以令自己停泊的港灣。

這種感覺，皇英曾讓他感覺過，彼此相守的千年歲月中，皇英以他的柔情，讓他感受到了畢生所有的溫暖。

但是，此刻他竟然在這縷風中也找到了這種感覺。

難道說是因為現實的世界太過冷酷，所以需要這樣的溫暖么，還是說天道在試圖證明，即使一切是由力量主導的天地，但在浩瀚天地之間，依然有着超越力量的存在。

天道浩渺，永無窮盡，一個人的認知一旦形成，就很難再有改變。但是這一刻，當他感受到風凌月指尖的風時，忽然發現其實很多事情，和他原本所想的並不一樣。

秦烈靜默地望着長天，這一刻，他忽然無比的思念皇英，那些傾注一世的柔情，在這一瞬之間盡數浮現出來，所有的光芒，都映照在過往的歲月，而後越過塵世煙雲，沒入無邊天地。

“唔——”

神吟之聲悄然響起，這是在領悟神天之力后，三十三重神天引動的共鳴。

秦烈平靜地聆聽着神吟，這被風凌月一縷風引動的覺醒，穿過浩瀚神天，似乎有一重門戶悄然洞開，輕柔的神光自神天之上悄然流轉，盡數沒入神海之內。

神聖的輕吟聲中，秦烈緩緩閉上雙眼，金色神光恍若自宇宙萬界幻化而生，紛紛射入他體內。

三界高手看着這一幕，心中忽然化生出無邊的莊嚴和肅穆，那些凝若實質的金光，如同金色的羽翼一般，由如同神聖的寶幢，將秦烈映襯的如同萬古神明。

妖帝神目微微一沉，“在這個時候，竟然還能覺醒神力么，不過任你有逆天之力，到了這一步，也已經不可能再逆轉天命。”

右手憑虛一握，龍神之力倏然大盛，神力所及，正是風凌月。

蕭離心神猛然一震，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之下，妖帝竟然還能運轉如此強大的龍神之力攻擊風凌月，蕭御和秦烈受制於妖帝，以風凌月一人之力，根本不足以抵禦妖帝，這樣一來必然身受重創，而如果風凌月就此身受重創，蕭御必然心神大亂，他和秦烈也將就此陷入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