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他,殺伐交錯
“小姐,該睡了。”
茉竹不知為何小姐今日房中的燭火似乎是多點了幾盞,原本有些昏暗的光隨着人影開始晃動起來,總覺得有幾分詭異的心思。
慕容瓊並沒有來得及換衣服,只是穿着自己平日裏最愛的月,白色的廣袖流仙裙坐在梨花案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你先下去吧。”
“是。”
慕容瓊梨花案前的那本桐木琴,還是許多年前母親小時候坐在這裏陪着自己一起彈的,只可惜母親去世之後,叔母對於自己的琴棋書畫也並不關心,也並沒有請過正經的先生教導,以至於自己都生疏了許多,不過自己卻多年都記得母親當年彈過的旋律,所以就算是現在也能保持的依舊是那樣的好,只可惜有很多曲子的調調都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母親最開始教給自己的那一個。
十指輕彈,一曲悠揚傾瀉而出,外面里的幾個小丫頭守夜也聽得見,只以為小姐今日心情甚好,所以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卻不知道那琴聲響起之時映着燭火的人影卻突然真的出現了。
“若是讓外界知道如此呆呆笨笨的人,都可以彈得如此好琴,京都里的才女們怕是要來你這裏拜師學藝了?”
男子傾瀉出來的笑聲,雖然病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女子聽見。
隨風搖曳,手裏拿着一把扇子,不知如此逍遙一般。
慕容瓊恍若未聞,並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指尖的旋律似乎是快了起來。
淳于楓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翻身從房梁而下,立刻按住了女子的芊芊玉指。
“你似乎有心事,不要彈了。”
慕容瓊如桃花般,笑靨如花,抬起頭時頭上的髮釵還發出了碰撞的珠子響。
“我與那小姑娘相伴多年,卻不知道這小姑娘卻一直存着害我的心思,主僕一場本想讓這丫頭有個好處可去,卻沒想到這丫頭已經背叛如此,還有什麼地方得以收留?終究是我太過於心狠,害死了一條人命罷了。只是如果我當日若有一丟丟的偏差,死的那個人都不是這丫頭,可能是我了。
人命原來如此輕賤,我卻如此珍惜過,只可惜再好的情誼都已經不在了。
一切不過是我自己多想了幾分罷了,卻依舊是無可奈何。”
慕容瓊平日裏讀的詩書甚少,只看過許多歷史傳記罷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這樣感嘆一聲,今日自己這裏發生了太多的事,心總是亂亂的,所以才想到了彈琴,卻沒想到自己剛做的梨花案前,那房樑上些許的燈影,就已經註定了自己,今晚怕是要有一些長談。
淳于楓倒是突然撒開了,按着她的手笑了出來。這是如女子一般驚鴻一瞥,並沒有太多語言。
“若是讓我重選一次怕是也是這樣的答案,我身邊留不得這樣吃裏扒外的人,只可惜我不是殺伐果斷的男子,沒有那樣的心思,到底還是過於兇狠了一些。若是我帶那姑娘再好一些或許……”
慕容瓊想到這裏眼裏的光亮又黯淡了下去,男子卻突然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或許什麼?你以為這樣子那些害你的人就會停手了,還是以為你說多有一些好處,那丫頭就不會背叛你嗎?
有一些事情從一開始就已經有了定局,沒辦法去改變結局,你就只能去把這個過程變得更崎嶇一些,才能勉強生存。
慕容瓊,原以為你心思玲瓏,柔腸百轉,是個聰慧的女子,卻沒想到也是如此優柔寡斷。”
淳于楓好聽的嗓音就像是溪水,一般流淌出來,只可惜涓涓細流之間竟然暗藏殺氣。
慕容瓊撫琴的手輕輕的頓了頓,某一個音節似乎一瞬間就亂了。
寂靜的屋子裏飄揚的琴聲只是快了些許,院子裏的姑娘似乎從來都沒有關心過小姐彈的是什麼。
朱唇輕啟,談笑之間卻問了一個絕不該有的問題。
“淳于楓,你那身上又豈止是只有白曼陀羅花的一種毒?我也比較想知道能對自己下毒的人究竟為何?”
慕容瓊完全沒有在意過自己身後的人何時掏出了劍指向了自己。
就像是他也沒有在意過今日之事,有多少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