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我懷孕了
然而讓程北始料未及的是，白素回來所引發的第一個浪頭，竟然是打在她自己身上的！
當她回到樂團，看到何之洲對着所有團員介紹白素，程北怔怔立在門口，連腳步都邁不動了。
“恭喜舞蹈隊再添一員猛將！讓我們歡迎白素！”
頓時掌聲雷動。
白素微笑，向大家鞠了一躬，“請各位多多照顧了。”
程北這才看到了白素身邊的蕭瑾南，只是男人一向只追隨白素的目光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拐了個彎，撞在了門上。
蕭瑾南很快發現那裏站了個人，他的視線從下往上一掃，最後中邪似的定格不動了。
他怎麼都沒想到程北會在。
程北則想不通男人滿臉的驚訝是什麼意思，他不知道自己回國了嗎？明明機場都碰見了。
不、不對。
程北的思緒冷了冷，自己只在機場和白素聊了兩句而已，這麼看來，白素沒把這件事告訴蕭瑾南。
非但沒告訴，還大搖大擺到她工作的地方搞了場歡迎儀式，程北閉上眼眸，有些難以想像以後要怎麼和白素共事。
其實關於招新，程北還在國外的時候團長就探過她的口風了，她當時還納悶，這又不需要自己給發工資，完全沒有利害關係的事兒，她還能不同意了？
但當時團長並沒有言明那人是白素，只說敲定了再告訴她。
然而之後不久，程北就在國際賽場上慘敗，沒人會選擇在這種時候去觸她的霉頭。
於是程北成了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蕭瑾南就這樣默默地看着她，表情也從一開始的驚訝，變成了……程北不知道怎麼形容，愧疚嗎？還是同情？
怎麼，他擔心她會歇斯底里大鬧一場嗎？還是承受不住哭着跑走？
程北笑了笑，自己才沒有這麼脆弱。
無非就是有點點膈應。
算了，嬈嬈還在停車場等自己呢。
她就是回來取雙舞鞋，臨行前忘了洗，又扔在鞋櫃裏塵封了兩個多月，不知道臟成什麼樣子。
程北作死設想了一下那股味道，忽然一個激靈，連忙捂着唇，轉身奪步就跑。
蕭瑾南下意識叫了一聲程北的名字，靴尖轉了個角度，幾乎就要追出去，白素卻在這時候轉過頭，低低問了聲：“什麼？”
她以為蕭瑾南剛剛在和自己說話。
“沒事。”
男人搖頭，臉色沒多大變化。
心底卻有一道聲音在冷冷警告：如果你真為了她好，就別再去招惹她！
從機場一直忍到現在的程北，終於沒有忍住，在洗手台前吐了個昏天暗地。
水流嘩啦嘩啦，將穢物沖走。
程北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快吐沒了，但欲嘔的感覺依舊沒有緩解多少。
她一度覺得缺氧得厲害，又開始自欺欺人地往臉上拍水，短髮幾乎濕透了她才停下。
程北擦了擦手，抬起頭，從鏡子裏看到了站在她身後的沈嬈！
“嬈……嬈嬈。”
程北有些腿軟，她不知道沈嬈來多久了。
“我不是讓你等着就好？我拿到東西，馬上就……”
沈嬈抽了好兩張紙，貼在程北頭髮上吸水，皺着眉打斷了她，“北北，你到底怎麼了？”
沈嬈看程北隔着衣服摸到胃的位置，就知道她肯定又要拿胃疼當借口了，有事沒事就胃疼胃做錯了什麼？
沈嬈緊緊盯着程北的眼睛，正色道：“我想聽真話。”
“……”
程北默默把手放了下來。
“嬈嬈，我……”
她像是鼓足了勇氣，但話說到一半，又泄氣地抿住嘴唇，如此反覆了好多次。
沈嬈不着急，也不催促，她想，最壞的情況也就是絕症什麼的，不然程北不會這麼難開口，但她又馬上否掉了這個念頭，實在太不吉利了！
這時，卻聽程北再次開口——“我懷孕了。”
她把聲音壓低了一個度，幾乎是輕飄飄地劃過沈嬈的耳朵，但她一個字都沒有漏掉。
沈嬈明顯鬆了口氣。
啊，原來是懷孕了，那還好……
什麼？懷孕？！
沈嬈猛地低頭，朝程北的小腹望去，可她什麼也看不出來。
腰腹那塊還是一樣平啊，她整個人甚至比出國前還要清瘦不少。
程北像是看穿了沈嬈的想法，一時有些哭笑不得，她解釋道，“哪有那麼快的。”
沈嬈卻馬上清醒了過來，現在不是糾結這點小問題的時候。
程北目前未婚，未婚先孕，她一定慌死了！
天殺的男方是誰？多久了？比賽落選是不是也因為這個？北北有沒有做過系統的孕檢？
程北自知再也瞞不住，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她牽着思緒翻湧的沈嬈，將她帶回了車裏。
“所以……孩子是蕭瑾南的？”
沈嬈消化了半天，理清各中曲折之後，卻怎麼都想不明白兜來轉去程北怎麼還是和那個男人系在了一起？
別問，問就是孽緣。
程北頓了頓，糾正道，“孩子是我的。”
沈嬈立刻聽明白了，她是想生下來。
“北北……”
“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不然我不會棄賽回國。”
不是失利，也不是落選，而是她衝進四強的時候放棄了。
舞蹈強度太大，程北的身體也不是鐵打的，接連不斷的落紅撕扯着她的神經，某一晚她忽然就想通了，原來自己真的很害怕失去這個寶寶，害怕到超過對奪冠的熱忱。
被母性牽絆住，程北已經無法在舞台上忘我舞蹈了，她果斷地收拾好行李，回國。
本來她還想和團長告假，再商量一下之後的工作怎麼協調。
團里平常活動和商演都挺多的，舞蹈部的人頭數雖然比不過聲樂部，但不像聲樂部那樣擁有替補，貿然缺一個人，所有的舞蹈都需要重編，會十分麻煩。
不過現在，程北也沒什麼好操心的了，因為白素來了，可以補她的缺。
這樣也好。
就不用和白素抬頭不見低頭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