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9 轉站雲南

“才不會，你心裏擔心老徐，去世的又是你同學，應該去看看的，何況以後我們兩個人的日子還久。我們是要去雲南，看一眼你的老同學最後一面，之後可以順便逛一逛，陪着老徐散散心，寬解一下，他一定很傷心。”夏菡微笑地說著，但是心情也因為有人過世，而不能再像之前那樣輕鬆。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布達拉宮。等以後，我會再和你一起去納木錯湖，騎氂牛，看極光。”封齊說著，低下頭親吻了一下夏菡的額頭。

似乎因為遺憾，連話語裏都不由得帶着幾分保證的意味。

畢竟這是他們的蜜月期，卻把原來的行程全部推翻，去往另一個地方，雖說雲南也很美，但是他們去的首要任務並不是度蜜月，而是奔喪。

於是，在徐有涵安排的另一個當地的地陪帶領下，夏菡和封齊只是匆匆在布達拉宮附近看了幾眼，就連照片，兩個人都沒有心情多拍兩張。

“文成公主在歷史書里寫的形象都很正面，好像造成了一種她嫁給松贊干布之後，一直過得很好一般。”夏菡望着車窗外的風景，夜色之中的布達拉宮更顯出一種莊嚴質感，莊嚴到好像只是一個古代王權的冰冷象徵。

“但其實過得怎麼樣，只有她自己知道，據說實際上很不如意，作為一個和親的公主，外來人要融入這樣一個不同於自己的民族，該是怎麼艱難的生活，實際上就是個妾氏，從尊貴的公主變成低賤的妾氏，這樣的落差，真是讓人唏噓。”夏菡繼續說著，也不管封齊到底能不能有同樣的感觸。

事實上，封齊還真的不能。他只是個男人，對於這段歷史，只能當做是一段歷史，感情是代入不進去的。

“不說了，也沒意思，我們明天幾點走？”夏菡轉頭問封齊。

封齊在手機上翻看着飛機班次，然後說：“看你什麼時候能睡醒，寶貝兒。”

這話說的，地陪和司機都忍不住笑了。

“討厭。”夏菡紅着臉小聲說了一句。

封齊淡淡地笑了一下，攬着夏菡入懷。

夏菡原本在西藏定了很多很多的計劃，誓要好好在這裏充分感受西藏這裏的風土人情，卻沒想到，連納木錯湖的面都沒有碰到，她就要離開了，所以多少，她的心裏還是有些惋惜的。

封齊心裏也難免有些自責，晚上抱着夏菡睡覺前，低聲貼在她的耳邊說道：“以後，一年之內，我一定和你再來西藏，去看極光和納木錯湖。”

夏菡體貼的握住了他的手臂，然後轉過身，正對着他，親吻了他的嘴唇，說道：“沒事，日子還久，以後有時間我們就來，沒有就等我們兩個都退休了，再來。”

封齊笑着抱緊了夏菡，卻在心裏發誓，一定會讓夏菡在以後的日子裏，事事如願。

夏菡最近這兩天很累，連續的坐飛機，在天上飛來飛去，明明是度假，卻好像商演一樣，東奔西走。所以，夏菡又一次在飛機上睡得無知無覺了。

封齊悉心地照顧着她，就連下飛機的時候，都恨不能直接把她抱在懷裏下飛機，可夏菡還是清醒了過來，然後被封齊牽着下了飛機。

揉着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像個走路都不穩的兒童一樣，封齊看在眼裏是又憐惜又好笑，只好把她攬進懷裏，夏菡被他抱在懷裏，雖然有些害羞，可就是懶着不想動，像個粘人的貓似的。

“雲南這邊人多一些，你小心被狗仔拍到哦。”封齊說道。

“不怕，我可是跟自己合法的老公在一起，拍到也是我在公開場合秀恩愛，別的還能寫出個什麼？怕那些無聊網友譴責我有傷風化？拜託，什麼年代了，又不是裹小腳，用得着這麼大驚小怪，我才不在乎。”夏菡說著噘起了嘴，活像個小孩子。

封齊是無所謂啦，帶着她走到機場外，就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兩個人坐進去后，封齊對着徐有涵發給自己的地址告訴了司機，司機開着車，很快就向北邊開去了。

夏菡坐在出租車裏，隨着車身在公路上行駛，身體也在不時地晃動。

迷迷糊糊，夏菡也不知自己睡着沒有，如果睡著了，又睡了多久，總是等她醒來時，已經是在一棟中檔小區樓下了。

小區里停了幾輛警車，夏菡看着這陣仗，還是嚇了一跳，直說：“凶殺案啊？”

封齊也預感不太好，帶着夏菡從車裏下來，付了車費后，兩個人一起向樓道里走去。住戶不過在五樓，夏菡和封齊提早就把行李放在了酒店中，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過來。

夏菡跟在封齊身後上樓，剛到四樓，就聽見五樓那邊傳來一陣吵鬧聲，其中夾雜着徐有涵的吼叫，夏菡和封齊兩人對視一眼，趕緊往樓上跑。

走到門口，那戶人家門戶大開，裏面站滿了穿着制服的人，徐有涵正被兩個警察抓着手臂控制着不許動，但徐有涵仍舊面紅耳赤，臉上青筋明顯，絲毫沒有注意到封齊他們的到來，只是一個勁兒地在那裏咆哮：“劉笛就是被你害死的！你好大喜功，成天抓這個毒販抓那個毒販，好了，全天下的毒販都被你抓了，現在你的妻兒死在家裏，你高興了，你他媽得意了，你老婆孩子為了你‘因公殉職’你怎麼不笑，你假惺惺地在這裏哭什麼？”

“這位同志，請你剋制一下你自己的情緒，我們也知道你很難過，但是死者家屬才是最難受的，你不要在這裏繼續傷口撒鹽，好嗎？”一個上了年紀的，看上去也是有職銜在身的男警/察對徐有涵說道。

“傷口上撒鹽？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他要是照顧不好他老婆，趁早放手不是更好，現在跟我說什麼他最難過，放他娘的狗屁！”徐有涵的情緒完全不能控制，哪怕是面對着着一屋子的警/察，他都有種無所畏懼的衝動。

如果不是有兩個警/察制住了他，封齊毫不懷疑，他會做出那種襲/警之類的，無法挽回的事。

“夠了老徐。”封齊站在門外冷靜的開口，徐有涵轉過臉表情依舊猙獰，卻在看到封齊的那一瞬間，好像自己看到了親人一般，瞬間的痛哭流涕。

“老封，劉笛她死了！死在這個家裏，那些毒/販不是人！他們殺了她還有她的孩子……”

封齊從來沒有見過徐有涵這樣失態的樣子，哪怕是在和劉笛分手的那天，都沒有哭成這樣，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

“你現在哭，有什麼用，劉笛聽不到的。”封齊讓自己顯得有些無情，對徐有涵說的話也有些刻薄：“你現在在這裏鬧她的家屬，有什麼意思？你難過，她的丈夫，父母就不比你難受？早知道這樣你就如何如何的話，都是屁話，有用嗎？換的回劉笛的命嗎？”

封齊的話讓徐有涵心中的痛更深，他其實如果要後悔，不如從他當年跟劉笛分手開始後悔，所有事情，有因才有果，從來不是單獨存在的。

所以徐有涵在封齊毫不留情地指責下，終於是閉了嘴，無聲地在那兒流淚。

夏菡在劇組，看過很多男演員，演技一流，哭戲說來就來，一下戲眼淚說收就收，周圍一群鼓掌的演職員，紛紛誇讚，演的好，演技真紮實。

可演戲就是演戲，演給以後的觀眾看，只要觀眾覺得感動，那就是成功，所以夏菡很多時候只是站在邊上，或者站在男演員對面，表情或許欣喜感動，或許隱忍難受，但其實戲過了，總有點冷眼旁觀的樣子。

但現在，徐有涵這麼一個大老爺們，泣不成聲地被別人架在那，哭得那麼難聽，那麼難看，可在夏菡眼中，竟然也會讓她這個和劉笛根本不認識的人，鼻頭髮酸。

她能感到他的悲傷，失去摯愛的悲傷。

“我不進去了，你去看看你的老同學。”夏菡感覺自己有點控制不住差點也跟着哭出來，所以她不想當著別人的面哭，沒有道理，反而惹別人笑話。

封齊回頭看了看夏菡，她已經背過身去，走到了樓梯口那兒。

封齊“嗯”了一聲，然後自己走進了劉笛的家，站在徐有涵面前，然後對幾位警官說道：“他是死者的同學，得知劉笛死後，情緒太差，對各位多有得罪，還請幾位警官不要怪他。”

剛剛那個有警銜的領導看着封齊倒是很講道理的樣子，於是沒有多說什麼，讓自己的兩個下屬鬆開了徐有涵，徐有涵因為沒了支撐而整個人跌坐在地上，甚至毫無形象地抱着封齊的腿在那兒哭，要是被徐有涵的那對要臉面勝過生命的父母看到，簡直要拿着刀直接砍死這個丟臉丟到家的兒子。

“你好，我也是劉笛以前的同學，知道劉笛過世，前來弔唁的，劉笛現在的屍身在哪裏？”封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