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父親你能別亂來嗎
杜昂另立世子,把自己隱於幕後。
為了栽培杜皎,杜昂是不留餘地。
他可不想讓杜皎步入杜充的後塵,可以說他的雄心已經被時間一點一點的消磨。
他老了,是該走到這一步的時候了。
葛洪勸過,但無用。
葛洪自認不比任何一個謀士差,但他的運氣太差了。
他輔佐過的主上,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都退出了逐鹿的舞台。
他已經沒有選擇了,只能跟着杜皎走下去。
杜皎對葛洪,是非常禮遇了。
甚至效仿古之項羽,認葛洪為亞父。
可葛洪卻一點都不開心,大勢已經不在南方了。
南方空有實力,卻少了一個英明的君主。
杜皎比之白肖姜棣,差得太遠了。
白肖和姜棣,那都是梟雄。
而杜皎,最多是一個人傑。
“世子,你有沒有想過下一步要做什麼?”
“與江東合作,拿下中原。”
杜皎的這個想法,到是讓葛洪有些意外。
南方人對瀛州人的觀感可不是很好,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嘛。
“世子,為什麼會這麼想?”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勢力,減少自身的傷亡難道不對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世子想好了,要這麼做嗎?前路遍佈荊棘,世子所選的路並不好走。”
杜皎做事從來都是不顧一切的,“我想好了,不管如何,我都會走下去。”
葛洪終於是發現了一個杜皎的優點,那就是果斷。
年輕人的果斷,雖然魯莽,但至少不會瞻前顧後,這都是杜昂所缺少的,“那屬下會儘力去做的。”
“你是我的亞父,你不是我的屬下。”
杜昂的眼光到是不錯,杜皎的確要比杜充要強,而去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就在葛洪出使江東的時候,杜充卻在孤擲一注。
曾幾何時,他什麼都有。
可如今,他卻只剩下一處空噹噹的府宅。
他眼下可以說是眾叛親離,他又怎麼能甘心呢?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杜皎所賜。
這個他以前瞧不起的人,卻爬到了他的頭上,而去還狠狠的踩了他一腳,這一腳讓他再無翻身之地。
他什麼都沒有,也就不用顧忌了。
杜充打算魚死網破,杜充經營了這麼久,說到心腹還是有的。
就算人數不多,做刺殺之事已經夠了。
他是被軟禁了,可杜昂最終還是心軟了。
看守杜充的人,並不多。
這樣的地方,可鎖不住杜充。
在葛洪離去的第二天,杜充就逃離了這裏。
而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沒有人知道。
杜昂疏忽了,杜皎也同樣疏忽了。
杜昂為了栽培杜皎,給杜皎安排了很多事。
這些事,忙得杜皎都快昏頭,哪會有心情管什麼一個被軟禁的人。
杜充出去之後,第一個就找到了項邦。
他曾經的心腹,一直以來他最親近的人,“舅父,你沒想到吧!你還能看見我。”
“賢侄,你不該出來的。”
“是你不想讓我出來吧!”
項邦是背叛了杜充,但他心中也是有愧疚的。
畢竟是血親,這一點割捨不掉。
“賢侄,你應該知道,你一旦出來,就不會再有回頭的餘地了,什麼都沒有比活着更重要。”
“你說得沒錯,活着最重要了,所以你不想死了,那好我不難為你,你幫我把杜皎請過來。”
“這不可能,杜皎他壓根就不相信我。”
杜充一拳把項邦打倒在地,“我沒有跟你商量。”
“我也沒有說假話。”
“看來你偷雞不成蝕把米了,真是報應。”
“賢侄,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以為是。”
杜充可沒有那麼多的耐心,“你是真不怕死啊!”
“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你覺得你做的事很隱秘,可在別人的眼裏它就是一個笑話。
賢侄你忘了,你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主公給的,你的這些心腹,說是你的人,同時他更是主公的人。
你已經不是原來的世子了,你覺得他們不會有自己的想法嗎?我斷定我這府邸的外面,已經被圍住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杜充讓人出去看了一眼。
沒過一會,剛才跑出去的人,就連滾帶爬的跑了回來。
事情已經不言而喻,“世子。”
“好了,你不用說了。”
杜充坐在主位上,“舅父,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聰明。”
“我這不是聰明,而是理所當然,姜永遠都是老的辣,你才經歷過多少,怎麼比得上主公呢?”
“哼,父親,你害得我好慘啊!”
杜充並沒有殺了項邦,而是留他一條性命。
是項邦,讓他在最後看清了很多事。
杜充走出了項府,“父親,我知道你在,能否出現見我。”
杜昂走了出去,這一幕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充兒,你錯了。”
“父親,不是我錯了,是這個世道錯了,成王敗寇我輸了,我知道我的下場。”
“你有什麼未了心愿嗎?為父都可以滿足你。”
“不用了,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父親我在下面等你。”
杜充剛要引刀自刎,突然停了下來,“父親,還是你殺了我吧!我有點下不去手。”
到死,杜充對杜昂還是心有怨氣的。
杜皎也從暗處走了出來,“父親,還是讓我來吧!”
“不用,你不能沾上弒兄的污名,還是我來吧!”
虎毒不食子,但杜昂今日只能殺了杜充。
杜充要做的事太過大逆不道了,誰也保不了他。
讓杜充死在別人的手裏,杜昂更加不忍心。
杜昂一把年紀,從不手軟。
但這次他卻眼眶含淚,“孩子記得,下輩子不要再當我的兒子。”
“父親,你永遠都是我的父親。”
杜昂這一刀斬了下去,隨後他就一蹶不振。
白髮人送黑髮人,已經是個悲劇。
更別說是白髮人殺了黑髮人呢?
杜皎雖然還是世子之名,但已經有了南方之主的權力。
他也不敢再胡來,他的瘋狂被他藏在了心裏。
因為在他治理地方的同時,讓他意識到自身的太多的不足。
他再學習,他再忍耐,他不想讓南方的基業毀在自己的手上。
杜昂雖然一蹶不振,但至少他還活着,有他在南方就亂不了,他給杜皎留下了充裕的時間。
瀛州人出手了,或者說德川綱出手了。
他現在就是如今的瀛皇,曾經瀛皇已經不存在了。
德川綱,憑藉著在手下的兵馬,奪下了瀛皇之位。
瀛州人,不需要一個偏安一隅的君主。
他們在江東待得太久了,是該出去了。
葛洪進入江東,知道眼下的局勢。
他為之心喜啊!瀛皇易主,瀛州人就是一個可以控制的勢力。
在葛洪看來,曾經的瀛皇,那就是大智若愚,看似沒頭沒腦,可卻是在他的帶領下,才可以在南方站穩腳根。
可如今的瀛皇,只不過是一個野心勃勃的武夫而已。
一個好的將令,他不會成為一個好的君主。
葛洪唆使瀛州人,從水路襲擾沿海的州郡。
為此南方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讓德川綱點頭。
在這一點上,白肖和鍾穢都受到了波及。
鍾穢束手無策,他哪還有兵力,發展水軍啊!
就是有水軍,他也不會把水軍浪費在瀛州人的身上。
白肖,更是對沿海之事,不加以辭色。
不是他忍了,而是他決定釜底抽薪。
白肖對瀛州可是窺視已久,既然德川綱跟他過去,到是讓他下定決心冒這次險了。
白肖的水軍,已經初具模樣。
這麼多年的操練,差得不過是實戰而已。
白肖把他們派到了海上,大海無垠,不是那麼容易就會被發現的。
等德川綱這邊得到的消息的時候,白肖的水軍已經進入瀛州的近海。
信鴿真是一個好用啊!別管多遠它都能飛過來。
白肖派往瀛州的將領是白跖,他的兄弟。
此次過海征伐,很多人心裏都沒有底。
白肖不能自己去,只能讓他的兄弟去。
只能說當白肖的兄弟,也是夠倒霉的。
白跖是馬上將軍,在船上待得這段時間,可把他給坑慘了。
等他到瀛州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消減了。
實在是吃不下去東西啊!吃進去多少是吐出來多少。
好在他是到了,瀛州的城池在白跖看來,不過是鄔堡而已。
更別說,瀛州已生內亂了。
猛龍過江,地頭蛇根本就不會有反抗之力。
白跖在瀛州到處征伐,同時把瀛州的礦石源源不斷的送往的北方。
德川綱已經顧不上在襲擾沿海州郡了,上一任瀛皇認為,中原地大物博,瀛州是可以捨棄的。
可德川綱卻不這麼認為,瀛州是瀛州人的根,沒有了瀛州,他們就有如無根之萍,在中原早晚被人吞併的。
德川綱大舉發兵,想殺回瀛州。
那海上的戰船,是一艘接着一艘,霎是壯觀啊!
白肖試着阻攔過,但在水上瀛州人才是霸主。
最後還是眼睜睜的看着,瀛州人的戰船從他眼前離開了。
白攆:“陛下,我們不用支援嗎?”
“父親,這又沒有外人,你不用稱呼我為陛下的。”
要說白肖這邊的情況很特殊,他這個兒子是皇帝,他的父親卻是臣子,
誰讓打天下的人是白肖呢?如果是白攆,他現在就應該是太上皇了。
“禮不可廢。”白攆這個當了一輩子丞相的人,自然明白什麼是規矩。
“你在擔心九弟。”
“我不得不擔心,他不是你,從來沒讓我省心過。”
白肖愣了一下,“我什麼時候讓你省心過?”
“陛下!”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我手下的人去過瀛州,那個地方多山多茂林,九弟在那裏完全可以大展拳腳,德川綱想抓住他不可能,父親你多慮了。”
郝蒲在一旁說了一句,“此次瀛州人離開,就再也別想回來了。”
“你是說雞飛蛋打。”
“沒錯江東那個地方,鍾穢是不會放過的,連帶着杜皎也不會放過。”
“瀛州人離開不好嗎?”
郝蒲:“臣下到寧願是瀛州人佔據江東,如果是鍾穢杜皎任何一方佔據江東,都是一個難搞的地方。”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我們連中原都沒有打下呢?先生就想着攻打江東了,是不是太貪了,小心貪心不足蛇吞象。”
“臣下貪心一點不要緊,只要陛下不貪心就好了。”
通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郝蒲已經頂替了齊央原先的位置。
白肖需要一個,跟他推心置腹的人。
哪怕這個人,不是齊央。
“我要的是天下,我更貪心。”
.........
瀛州人的主力離開了江東,葛洪只能暗罵德川綱是個蠢貨。
把他的計劃,都大亂了。
現在只能奪取江東,才可以撫平他的心緒。
可有一個人,比葛洪更快出手。
這個人就是鍾穢,鍾穢對江東非常熟悉,那是生他養他的地方。
當初鍾穢捨棄,完全就是無奈之舉。
如今他要拿回來,更何況鍾穢更需要一塊土地,做他的後路。
鍾穢所在的徐州,被夾在中間是動彈不得。
哪怕他勇冠天下,照樣是最弱的諸侯。
所以,這次他絕對不容有失。
要說攻伐江東,鍾穢很有信心。
可到了那,鍾穢才發現,如今的江東已經不是以前的江東了。
江東的百姓,對鍾穢只有怨恨。
實在是這些年,瀛州人在江東造的孽太多了。
他們對鍾穢的怨恨,莫過於失望。
鍾穢在江東是寸步難行,哪怕葛洪這邊都要比鍾穢順利。
鍾穢是不能退縮的,葛洪這邊得到了江東,也就是錦上添花,可鍾穢要是得到了江東,那就是久旱逢甘露。
孰輕孰重,鍾穢分得很清楚。
鍾穢為此用上了霸道的手段,在江東興起了不少的血雨腥風。
他真的不想,對江東人下手。
但誰讓眼下是個亂世呢?
姜棣在洛陽,也是沒安好心,跟着添亂。
你說說杜皎鍾穢想得到江東情有可原,你讓人去湊什麼熱鬧。
就算讓姜棣得到了江東,也不過是一塊飛地而已,一點用都沒有。
姜棣這邊的反應,讓鍾穢葛洪為之提防。
尤其是鍾穢,他眼下不在徐州,有什麼事他鞭長莫及呀!
所以他只能向姜棣示弱,好權衡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