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參橫月落不曾知

第六十六章:參橫月落不曾知

?她閉眼掙扎,恥辱感天崩地裂地席捲而來……

她被他摁住了肩膀不能起身,更可怕的是自己的慾念反而愈加濃烈衝動……

她幾乎把嘴唇咬出血來,她害怕自己就這樣無底線地陷落,聲音有了哭音,細碎而嘶啞:“盧遠澤,你不能這樣辱我……”

他睜眼看身下的她,那臉上是淚光嗎?他也能讓她害怕到落淚了?

盧遠澤手上的力道鬆弛下來,整個人都失去了張力,倒了下來,下巴嗑在她的肩窩處,深深吮吸她的味道:“清寧,你別哭,我瘋了,我錯了,我只是太想要你,我對你——對我們以前做的一切——都難以忘懷……”

他的呼吸變得稠膩,在她耳邊撩撥:“我還記得以前,你是很難滿足的,就像個貪婪的小妖精……”

她整個身軀都震蕩起來,每個毛孔都彷彿是深不見底的洞,瘋狂地想要被填滿。

他感受到她的反應,動作愈加放肆,“我幫你完成吧……不然你怎麼受得了?”

不要,不要,不要墜入這欲潮孽海,不要……

她在心中千百次吶喊,想要拯救自己,卻無能為力……

這個人是如此了解她,看穿她,這個人打開了她情慾閥門,帶她嘗試那些新奇,一次次悱惻旖旎……

過去的感覺又浮上心頭,那些畫面,都是誘惑,讓她難以抵抗……

不,這不是極樂,這是愚蠢的慾望,這是萬劫不復的地獄,這是她所有痛苦之源!

她永遠無法忘卻過去的榻上之歡,更無法忘卻那一次次放縱所換來的傷痛,一生之痛!

所有慾念幾乎是一瞬間抽離了她的軀體,取而代之的是清醒的仇恨,她猛地推開盧遠澤,給了他一耳光。

也給了自己一耳光。

“我不能陪你瘋了。”

她慌亂地攏上衣服,下了公案,整理衣襟,拾起披風裹住自己的身體,打開侍郎廷的門,頭也不回地衝進寒風中……

顧清寧沒有回家,她去了江月樓,從江月樓後門直接潛進江弦歌的屋子裏。

她此時需要換下身上沾上污跡的衣服,需要清洗被骯髒慾念充斥的身體……

江弦歌沒有急着問她發生了什麼,先丫鬟給她準備了浴桶熱水,她囑咐親信的小廝去顧府送口信,通曉顧清玄今晚顧清寧會留在江月樓過夜,不想顧家人為顧清寧擔心,也是考慮周全。

江弦歌將顧清寧的官服外袍拿給丫鬟去浣洗晾乾,為她找出一套自己的衣服作換洗。她關了門,閨房中只留她與顧清寧,她捧着衣服繞到屏風后,放到衣架上,轉頭疑惑地看着浴桶中的顧清寧。

熱氣氤氳中,花香若有若無,顧清寧一,絲不掛地浸在熱水中,閉着眼睛,一動也不動。

“清寧……”江弦歌走向她,輕輕喚她的名。

但這聲音好像驚嚇到她了一樣,她一聞聲,隨即將整個人沉進水中。

江弦歌有些慌,在浴桶旁喊她,她許久不肯浮出水面。

過了挺長一段時間,她終於從水中伸出頭來,仰面喘息,每一聲的尾音都是極致的冰冷與痛苦。

“我總是做一個夢……夢到洛陽的牡丹花田……那麼美麗……忽然卻變成鋪天蓋地的一片猩紅……那是血的顏色……一片翻滾的血海……向我涌過來,將我吞噬……讓我窒息……不僅如此……那血海中還有千萬隻小手,不斷向我伸過來,掐着我的脖子……捶打我的腹部……讓我好痛……好痛……”

“每一次在夢中……我都覺得自己一定就那樣死去了……然而夢醒之後,我竟然還活着……依舊好痛……每一處都在痛……”

江弦歌站在她後面,撫上她戰慄的肩頭,用手撥熱水幫她清洗肌膚,動作輕柔,撫慰她恐慌的心。

外面隱隱約約飄蕩着管弦樂聲,音色悅耳,蓋過俗世喧嚷,忽而激昂,忽而明動,忽而緩緩……

是誰家喜宴同歡?是誰舞在江月樓上?是誰奏響這一世長安?

這是誰家的姑娘,生得這般眉目如畫紅唇欲滴?這又是哪家的小姐,這般膚白若雪吐氣若絲?

是誰的青絲落到她佈滿溫熱水珠的肩頭?是誰用細嫩的側臉緊貼她發寒的面頰?是誰的纖纖玉手攪動流波親吻她的身軀?

是誰拭去她的淚水,在她耳邊呢喃……

“讓我陪着你,讓我安慰你,讓我幫你趕走這些恐懼……”

“救救我……”

這是誰?我是誰?今夕何夕?莫要想,莫要思……

……

臘月二十九日晚,顧清風的信送到顧府,本來應該今日便到達長安,回來與家人一齊過上元節的他,在信上說,因為路上耽擱,恐怕是沒法在上元節前回家了。

清風都走了好幾個月了,是啊,明明才幾個月啊,為什麼感覺像好幾年那樣長?

罷了,不回來就不回來吧,這個節只有自己和父親二弟一齊過了,她最牽挂的幼弟還飄蕩在外……

顧清桓忙於春闈的事,到這個時候還沒有歸家,顧清寧一個人先看了信,有些失落,便折起信,向父親的書房走去。

心裏一直想着清風,她都忘了此時有客來訪正與顧清玄在書房交談,走到門外聽到殷濟恆的聲音,才反應過來,連忙駐足,打算離開。

偶然聽到殷濟恆問:“盧遠植倒乾脆,對荀黃等人一概不救,老夫聽說黃正廷在大牢裏威脅盧遠植,可奇怪的是,之前與盧遠植謀暗事最多的荀高陽卻一點都激憤,也沒求他搭救……”

“荀高陽往日只是被貪婪沖昏了頭腦,其實在除錢財外的事上他還是看得相當清楚的,盧遠植的搭救已然無望,他不自取其辱,自甘認罪,倒是個明白人。”顧清玄道。

殷濟恆低吟片刻,問:“嗯……荀高陽一撤,左司丞之位就空下了,顧賢弟,依你看老夫應當向陛下舉薦何人?”

顧清玄卻先問他:“殷大夫知道荀高陽給盧遠植的最後遺言是什麼嗎?”

“這……老夫怎麼知道?”

他道:“可是顧某知道。”

“荀高陽在獄中吐血,刑部怕他在結案前死了,就請郎中給他看病,而他拜託郎中幫他暗中送了一張血書到相國府。血書我等是無眼親見了,但那郎中向顧某透露,那血書上只寫了六個字,且是兩個人的名字……”

“你的意思是,那兩個名字中……有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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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錦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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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參橫月落不曾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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