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薛神醫有三不治
薛神醫雖然得罪了太醫院的那些職業郎中,但不知從哪裏淘換了一批新藥方,倒也醫好了不少人的疑難雜症,從一名江湖野郎中,成功晉陞為醫術高超的神醫,自稱是扁鵲再世,華佗再生,人送外號“活麻鵲”。如今他在京城混的風生水起,用明八門(金皮彩掛、平團調柳)中皮行的話,叫做火穴大賺。
薛神醫如今也有個醫館,叫薛家醫館,裏面雇了四五個小夥計,收了三個小徒弟。我進去時,已快要打烊,說明來意后,夥計道,今日薛神醫號已滿了,明日再來吧!
我說我跟薛神醫是故交,還請通稟一下。夥計冷哼,薛神醫是你說見就見的?我無名一陣火起,衝著後院道,薛大神醫,你要是不想讓我把你當年在江南賣咳嗽藥的事情抖摟出來,就趕緊出來見我。
沒多久,薛神醫拿着鼻煙壺,一步三搖從內房走了出來,眼睛看着天,道,誰在外面鬧事啊。我說不愧是神醫,如今架子也大了不少啊。薛神醫見我,連忙哈哈一笑,原來是蘇少俠啊,快些裏面請,來福,趕緊把老爺我珍藏十年的虎骨酒上來。
我連說騎馬來的,不方便,來壺極品飄雪就行。
來到內房,有個書案,裏面擺滿了《黃帝內經》、《本草綱目》、《神農經》,在某個比較顯眼的地方,還擺着《美女脫衣術》、《防色狼術》、《金槍不倒術》等等,標出的價格高得離譜,三百到五百兩銀子一本不等。
我說老薛你真可以啊,買賣都這麼大了。
薛神醫嘿嘿一笑,都是江湖人捧場,皇上厚愛,混口飯吃。對了,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我將徐若男的事跟薛神醫講了一番,薛神醫聞言,道,蘇少俠咱們也算是老熟人了,我的脾氣,你也知道,我這人治病,有三不治的。
我問是哪三不治?
薛神醫道,這第一不治,是沒錢不治!
我說這個好辦,伸手從懷中取出一百張百兩的銀票,啪的一下,放在桌子上。薛神醫眼睛一亮,我問夠不夠?
薛神醫說,錢是夠了,不過第二不治嘛,是太丑的不治。治好了也是給社會添堵,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說幽冥教主徐若男,雖不是絕色美女,但在江湖上也算是數得着的姑娘,想必你也是見過的,她總可以治吧?
薛神醫又道,徐教主貌若天仙,自然是治得的。不過,我這第三不治呢,是心情不好,不治!
我問你現在心情如何?
薛神醫說本來很好,不過你一來,我的心情就不美麗了。
我說這好辦,我給你講個笑話。從前,有個神醫,他毛病很多,有三不治,然後,這個神醫就死了。
薛神醫說一點都不好笑。
我想了片刻,說再給你講一個。今晚,有個神醫,他毛病很多,有三不治,然後,這個神醫就要死了。
說罷,我以手按劍簧,長劍彈出,露出寒光,陰冷無比。
還未等我說話,薛神醫哈哈大笑起來,笑的捂着肚子,幾乎喘不過氣來,說,太好笑了!蘇少俠真乃有趣之人。
我問如今你心情如何?薛神醫說,感覺就像是吃了順氣丸,心情舒暢極了。
我說那就跟我走吧,要是能治好若男,還有重金相謝。
薛神醫卻端坐不動,我問其故,他才道,不是我有三不治,而是徐姑娘這毛病,乃三金鎖魂術,這種邪術非中原武學法門。我不能治,而且也治不了啊。
我有些生氣,那你不早說,浪費我功夫。
薛神醫說,我不能治,但不代表別人不能治啊。目前京城中,除了施法那一位,還有一人能治!
我連問是誰。
薛神醫神秘道,說起來,此人與你還頗有淵源,算得上你的師叔了,姓東門名拔蠟。
東門拔蠟?我驚呼道,這東門拔蠟頗為神秘,不知又是何方神聖?
薛神醫正襟端坐,慢悠悠道,此人遠在天邊,近在……
我恍然道,原來你就是東門拔蠟!
薛神醫一撇嘴,我多咱說我是東門拔蠟了,我剛才想說都是,此人遠在天邊,近在京城,開了個七扇門,整天混吃等死。我驚奇道,你說的是老孫頭,孫喵喵?
薛神醫點頭,說,正是此人。
我心中震驚,西門吹燈讓我來京城六扇門要找的人,竟是孫喵喵。當時我問他認不認識東門拔蠟,他還打死不承認。不過,轉念一想,他又是將我帶入七扇門,又傳授我武功,倒也幫了我不少。
既然得知老孫頭有辦法,我將銀票收回,跟他告辭。臨走之前,我還順手將《美女脫衣術》、《金槍不倒術》兩本冊子揣在懷中,對薛神醫道,行醫者,當行正路,切莫誤入歧途,我身為朝廷公職人員,正式通知你,這兩本書我沒收了。
薛神醫喊道,你現在可不是朝廷的捕快了!
我哪裏管他,徑直施展輕功,離開了薛宅,薛神醫還在後面道,這是孤本,看完了記得還給我啊。我哪裏管他,徑直到了六扇門總部。自呂仲遠成為禁軍統領,陳清揚接手六扇門后,我第一次回到這裏。
六扇大門緊閉,只有旁邊門房處開着個燈。我看了一眼,門房是個新來的老漢兒,年級五十來歲,並不認識我。如今我身份還是逃犯,若正式登門,恐怕惹出不必要麻煩,於是來到後門處,一個縱身,翻身入院,來到了七扇門所在的院落。
只見七扇門三個大字,有兩個掉漆,一個字也歪了。院子裏長滿了雜草,似乎許久沒有收拾過一般,屋檐上的蛛絲網,結成了一片。原本七扇門的十三太保,也早已不見。
我心說才不過半年多點,七扇門竟沒落到這種田地。於是,上前扣門,道,老孫頭,我回來看你了。裏面沒有人回應,我運起蛛絲真氣,卻能感應到老孫頭的氣息,於是又道,老孫頭,我是小蘇!
過了許久,聽到裏面一陣咳嗽聲,老孫頭低沉的聲音傳了進來,門沒有鎖,你進來吧。
我推門而入,只看都破舊的房內,老孫頭坐在一個輪椅上,膝上蓋着一條毛毯,頭髮白了一片,人也瘦了一圈兒,臉上的皺紋如溝壑,跟前兩年剛見到他時相比,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我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悲傷,問,老孫頭,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