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山間茶館
此刻天色有些昏暗，空氣有股發寒的氣味。濕潤的小石子路旁，一些小草結出了降霜，滿目的純白，似大地着上了新裝。
池塘里的斷荷七倒八歪，枝幹上一層透明的冰霜，悄然散發淡光。
“小姐，昨夜下了雨”
知書見季寒蟬久久的望着窗外，為她披了件襖子，說道。
“嗯”
今日要出府去逛逛，其實她挺期待古代的街市，沒有現代的高樓大廈，但是想必也同樣的繁華擁擠。
“走吧”
幾人從季府後門的小巷子處出了門，在知書和另一個丫鬟的強烈要求下，季寒蟬還是帶上了一層薄薄的面紗。
“好美！”
一走出小巷子，便是一條寬敞的大道，兩旁林林總總的房屋佇立，由於時間還早，一層淡淡的霧氣籠罩在街道上，猶如仙境一般，遠望去幾座大山佇立在一旁，只隱隱可見輪廓。
“畢竟這裏是重山啊”知書笑了笑，似乎頗為自豪。
“重山...”
季寒蟬呆愣愣地看着這番美景，無山無水不入神，此景只應天上有啊。
“小姐，今日要去哪呢？”知書見季寒蟬發著呆，便笑着問道。
“我平日裏都去哪，今日便去哪吧，你帶路”
季寒蟬眉腳一勾，笑道。
“看來今日還是要去茶樓”知書似很失望，耷拉着腦袋便帶了路。
茶樓？茶樓有什麼特別的嗎？季寒蟬跟着知書上了路。
筆直地往前走了不過百二十步，向右轉去，便見一奇觀。
只見山腳延伸下來，筆直的大道隨着山腳蔓延而上，翠綠的佳木秀麗無比，高山從樹林中穿插而出的瀑布陡然直下，即便是站在如此遙遠的地方，也能感到其磅礴而下的力量。
“你不太想去茶樓嗎？”
季寒蟬大概是已經被震撼過了，見此美景很快便回了神，看到知書滿臉的痛苦，不由問道。
“奴婢沒有...”知書搖搖頭，隨即又小聲道，“只是奴婢不勝腳力...”
看來這茶樓還在山上？季寒蟬搖頭一笑，“可要多鍛煉鍛煉身體”
一行人便行往山上走去，越走道越狹小，風景卻越奇美。
在21世紀時，因為沒有閑錢花去健身房，季寒蟬往往都是找着機會就爬爬山，只是現代的空氣實在不適合爬山而已。
如今到了這裏，空氣清新的含着水汽，風景又這樣的奇崛，爬山也不恰為休閑的機會。
“好巧”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身淡淡的問候。
季寒蟬轉過頭去，只見一個白衣男子淡淡地立在山水之中。
男子眉眼如畫，髮絲隨着衣袖飄舞在飛流直下的瀑布之中，一身白衣清華，似乎要與身後的瀑布融為一體，獨立寒江懸崖口，尚余孤瘦雪霜姿，似鍾天地之靈秀於一身。
季寒蟬一時間愣住，開口卻無聲以對。
“雲公子好”身後兩個丫鬟卻是先行了禮。
“季三小姐可好？”男子見季寒蟬久久不做言語，不由一笑。
“好”季寒蟬回過神來，不覺尷尬地笑了笑，看人看呆了，這還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
男子忽的走進，笑意中的眉眼卻是猛地映入季寒蟬的眼瞳中。
人似山水，似畫，卻更勝一籌。
季寒蟬見兩人靠得越發近了，不由猛地後退去，她知道自己身上有股淡淡的汗臭味。
“不如雲某與季三小姐一同前行吧”男子也不再走近，背着雙手笑問道。
“我家公子也是要去茶樓的，不如季小姐同行吧”
男子身旁的小廝倒也俊俏，季寒蟬一愣，她竟然沒有注意到還有其他人。
“一同吧”季寒蟬微微一笑，掩去神色中的尷尬。
一行人便向山上走去。
“雲某昨日去觀了季小姐的及笄禮”
“嗯”
“家父最近還可好？”
“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不知是因為有美男同行，還是什麼原因，竟然很快到了半山腰。
茶樓佇立在一方懸崖之間，在陡峭的山壁上，一條凸出的木板小路，蜿蜒而上。瀑布在茶樓正對面的另一座山上，此外，晨曦中的薄霧，籠罩在半山腰上，似仙境般尤美。
“雲某每一次前行都會陶醉於眼前的美景，重山真是上天賜予北陵的禮物”
見季寒蟬久久佇立，看着眼前的美景，男子笑了笑，說道。
“群峰倒影山浮水，無山無水不入神，這不是小姐親自題的嗎？”
“...”季寒蟬轉頭看向男子，愣了愣，這句詩她也知道，但這不是近代某詩人描寫桂林的嗎？
“呵呵，我們還是進去吧”
男子輕笑，率先揮着袖子慢步向前方的小道。
“知書，他叫什麼名字？我忽然忘了...”待到男子走得稍遠，季寒蟬背過身來，悄聲問道。
“小姐？您不是常與雲公子同行嗎？怎麼把人家的名字都忘記了？”知書似有些驚訝，聲音頓時傳開來，驚得前方的男子回過頭來，朝季寒蟬一笑。
“我當然記得人家名字，我是問他旁邊小廝的名字”季寒蟬也揚起聲音，尷尬地回答道。
“...”知書沉默片刻，呢喃道，“不知道”
“小的名為落青”這時，男子身旁的小廝忽然放聲答道。
“...”季寒蟬尷尬地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三小姐，不如我們先行進入茶樓吧”
“請先行”
季寒蟬懊惱地跟過去，兩三步跨到了男子身旁，剩下兩個婢女還不知所云。
“聽聞你及笄前幾日落了水，可還好？”男子和季寒蟬並排着前行，男子輕聲問道。
“還好”
“我向來不怎麼過問你的事，但聽聞...你足足昏迷了兩日余...”
季寒蟬搖搖頭，又點點頭。
“看來你不太想訴說，我還是不問了好”男子見季寒蟬又是點頭又是搖頭，側過頭來笑了笑，“也是，我們本就是露水知己，何必多問”
“到了”季寒蟬不再想繼續這個尷尬的話題，眼見到了茶樓門口，忙出聲道。
“季三小姐今日約了人嗎？”
“沒有”
“不如雲某便請季三小姐小酌兩杯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