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拳腳相向
VIP病房，葉舒萌掛着點滴，她已經燒得半暈過去了，一張小臉通紅，呼吸粗重，像是喘不過氣。
唐慕言守在床邊，一邊幫她擦汗。
她體內像是有流不完的汗一般，一直一直往外冒。
“慕言……慕言……”葉舒萌無意識地呻吟着。
“我在這！”唐慕言忙握住她的一隻手，好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我在。”
她在生病時叫着他的名字，讓他感到喜悅。
她小時候身體不好，經常發燒感冒，他每一次都陪着，她都是叫他的名字。
生病時叫的那個人，代表着對她最重要，不是嗎？
葉舒萌迷迷糊糊地叫了幾句。
“南川……南川……”
她叫起了其他名字。
唐慕言眉頭深鎖。
“南川……不要……不要……不要這樣對我……”
“我……別逼我……南川……”
“南川……我……我不想……”
她像陷入了一個噩夢，非常緊張。
該死！池南川究竟對她做了什麼，讓她這麼不安？可就算是噩夢，他也非常嫉妒她叫池南川的名字，心被狠狠刺痛了。
是的，嫉妒，一個男人對於情敵的嫉妒。
抗爭許久后，唐慕言不得不向事實低頭——他就是嫉妒他們的婚姻。
所以這也意味着，他對葉舒萌有着男女之情？
這段時間，唐慕言一直在和這個事實抗爭，然而現在他已經越來越無力抵抗了。
此刻，握着她的手，他更是有一種大勢已去，徹底絕望的感覺。
“萌萌……”
這一聲，飽含苦澀，唐慕言苦笑。“我究竟該拿你如何是好？”
池明曦趕到醫院，就看到了這一幕，唐慕言握着葉舒萌的手，用一種複雜又飽含深情的眼神看着她，彷彿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他的一切。
那一剎那，莫大的痛苦席捲了池明曦的心，巨大的打擊幾乎讓她承受不住，快要跌倒。
她和葉舒萌之間的較量就像是一場拔河比賽，她拼盡全力，不計一切手段想把唐慕言拉回自己身邊，他卻離她越來越遠，她就快要失去了他了。
她所有的自我安慰，自欺欺人在眼前的這一幕面前，也終於土崩瓦解。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費勁全力搶過來的丈夫，現在已經愛上了其他女人，他出軌了。
他背叛了她！
池明曦對唐慕言生出了恨意，恨不得離婚算了。一個出軌的男人，她不要也罷。
可離婚了，不就等於把他拱手讓給了葉舒萌？不，她絕對不會幹這種蠢事。她恨他，所以更不能成全他們！
只要她佔着唐太太的位子一天，他和葉舒萌就是偷情的狗男女！
池明曦沒有衝進去大吵大鬧，而是跑到走廊盡頭，拿出了手機。
……
鈴聲響起時，池南川正在回家的路上。
他現在有些抗拒回家，或者說，害怕回家。理由很簡單，他不想回去面對一個人的孤獨。而且家裏到處都有葉舒萌的痕迹，他怕自己更想她。
“小曦？”
池南川剛接通，就傳來了池明曦的哭聲。
“哥……”
池南川忙把車停到一邊，緊張地問。“怎麼了？”
“慕言……慕言出軌了……”
“出軌？”
“今天，今天是我們結婚一個月紀念日，我在餐廳等不到他，打電話他也不接，我就去找他，沒想到是葉舒萌發燒，他送她來醫院。”
她發燒了？池南川險些緊張地脫口而出，但他忍住了。
“等我到醫院的時候，我看到、看到……慕言握着她的手……他喜歡上她了嗎？嗚嗚嗚……那我怎麼辦？嗚嗚嗚……”
唐慕言喜歡葉舒萌，這一點毋庸置疑，池南川早就已經看出來了，他只是不忍心向池明曦開口，怕傷害她。
現在情況越來越失控了。
憤怒，嫉妒，幾種複雜的情緒充斥於池南川的心臟。
“哥，我該怎麼辦？一個是我丈夫，一個是我最好的閨蜜，我……我不想失去他們。”
“也許其中有什麼誤會。”池南川不得不先這麼安慰池明曦，以免她做出什麼傻事。“交給我處理，你先回家，嗯？”
“……好。”
池南川掉頭，一路狂飆，趕到醫院。
如池明曦說的，他走進病房的時候，就看到了唐慕言握着葉舒萌的手，非常深情。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唐慕言回頭看了一眼，見是池南川，忙鬆手，他盡量不流露出尷尬的情緒。
池南川冷着臉，就像從地獄鑽出的閻王。“出來。”
唐慕言的目光在葉舒萌身上留戀了幾秒，起身跟出去了。
“嘭——”
剛一出病房，唐慕言臉上就狠狠挨了一拳，踉蹌着退了幾步。鼻子裏噴出鮮血。
“這一拳，是替萌萌給的！”池南川捏緊了帶血的拳頭，面目猙獰。
緊接着，他又狠狠給了他一拳。
“這一拳，是替小曦給的！”他敢傷她的心，罪大惡極！
“還有這一拳，是我給的！”
前兩拳，唐慕言沒反抗，但這一次，他接住了池南川的拳頭。
唐慕言滿臉是血，看上去也有些猙獰憤怒了。“你沒資格！萌萌和你在一起，根本就不幸福！我從沒見她那麼傷心過……”
“你給不了她幸福，就該放了她，別再折磨她了。”
池南川抽出拳頭，雙手死死拎緊唐慕言的襯衫，將他一把拽到跟前，冷冷地嘲弄着那張血淋淋的臉。“你就是個偽君子！”
“別忘了，你是個有婦之夫！我看在小曦的份上，饒你一次。再有下一次，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說罷，一把將唐慕言甩在地上。“滾！”
池南川轉身走進了病房。
……
凌晨兩點，池明曦一直睡不着。
電話里，池南川說讓她放心，他會處理，他要怎麼處理？他不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吧？
正擔心着，房門突然開了。
“慕言……”池明曦忙開燈，只見唐慕言一頭栽在了沙發上，渾身是血。
“慕言，你沒事吧？”
“天啊，你受傷了，誰打的？”
池明曦驚叫。
她當然知道是誰打傷他，但她必須偽裝。
有那麼一秒，她是真的心疼唐慕言，但也僅僅只有一秒。
這就是他背叛她的下場，他活該挨揍。
池明曦甚至覺得有點解氣。
但她現在還是要裝得像個關心丈夫的乖乖妻子，忙拿了個醫藥箱，幫唐慕言擦藥。“有點疼，你忍一忍。”
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往他傷口上輕輕吹氣。
“小曦……”唐慕言突然坐起來，緊緊抱住她。
他從來都沒有用過這麼大力氣抱她，池明曦的身體被緊緊勒住，感覺人都要被折斷了。
她的雙手還僵在半空中。
“你……你怎麼了？”
“小曦，對不起……”唐慕言紅了眼眶，有一絲哽咽。
“傻瓜，怎麼突然說對不起？你一定是很忙才來吧。沒關係的，我們還會有一周年紀念日，十周年紀念日，二十周年紀念日……”池明曦像哄小孩一般溫柔地安撫着，眼神卻截然不同的冰冷。
他對她造成的傷害，絕不僅僅是一句“對不起”能彌補的，她要他和葉舒萌付出代價！
池明曦的善良大度讓唐慕言更加深陷在愧疚之中。
他們已經結婚了，他不該背叛一個如此關心他的妻子。
這樣的他，連他自己都覺得噁心。
這份愧疚感太沉重，唐慕言已經無力負荷了。從現在起，他必須徹底斷了對萌萌的感情，完全忠於自己的婚姻。
……
一夜高燒，葉舒萌整個人燒得渾渾噩噩。睜開眼睛時，天已經亮了，迷迷糊糊見眼前一道人影。
她努力睜開雙眼。
“慕……慕言？”
不，慕言不是這樣冷冰冰的。
“池南川。”葉舒萌嚇得語調都變了，整個人一下驚醒。
池南川坐在床頭，用那種萬古不變的冰冷眼神冷冷地望着她，沒有一絲感情。就像一座雕塑。
幾秒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怎麼？不是唐慕言，你很失望？”
“你……你怎麼會在這？”一種恐懼的本能驅使着葉舒萌往後縮了縮，這一反應刺痛了池南川的心臟。
她就這麼害怕他？或者，她就這麼厭惡他？
就像厭惡瘟神一樣？
“我怎麼會在這？呵，所以你生病時守在你床前的不應該是我這個丈夫，而是你的初戀情人？”
他的聲音冰涼，帶刺，刺激得葉舒萌非常不舒服。
她抓緊了被子，強行從虛弱的身體裏逼出力量，像一隻處於戒備狀態的鬥雞。
“燒到四十度，就是為了向他賣慘，留下他？你可真捨得犧牲。”
葉舒萌說不出的心酸。
她已經被他害進醫院了，他竟然還對她冷嘲熱諷，他的心是黑的嗎？為什麼他永遠不給別人留一點餘地？
“是又怎麼樣？我用什麼手段留住他，你管不着。”
“我真的管不着么？池太太。”池南川用寒意掩蓋着酸味，“你現在這個叫婚內出軌。”
“……那就離婚，現在就簽字。要不你就給我滾。”她指着門。“我不想見你！”
“燒到四十度還逞強。我看你是嫌命長。”池南川拿起桌上的粥，“喝了。”
他的語氣就像在叫喚一隻狗。
“我不要。”葉舒萌一把推開了，“不需要你假惺惺。”
“我只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自己喝了它，二是，我嘴對嘴喂你喝。”
威脅的語氣和姿態，十足十的霸道總裁。
可偶像劇里的霸道總裁這麼做是出於對女主角的關心，而他只是為了折磨她。
葉舒萌從沒這般被動過，完完全全被他操控着，一點自由都沒有，像個傀儡。
“看來你比較喜歡後者？”池南川挑眉。很明顯，他是個沒有耐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