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3章
“哦。”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歐一聰才又說話了:“你是怎麼跟那些……就是隔壁那些流里流氣的學生相處得很好的呢?”
“問我這個做什麼?”
“我很喜歡一個人,但是看到她一點一點變得不良,一個單純的人,變得像個女霸王,我……我就很不喜歡帶壞她的那些人。”
許悠悠聽了之後,看向歐一聰,接着問:“然後呢?”
“然後我被討厭了。”歐一聰說完,苦笑起來。
“你自作聰明,自以為是,傲慢清高,還瞧不起人。他們其實很可愛,相處起來很輕鬆,而且,我覺得盧雪寒的性格非常好,很大氣,也很迷人。”許悠悠說。
“呃……”歐一聰被說得有點尷尬。
“就是這樣,我先走了。”
“你想過許辭的以後嗎?他以後恐怕只能做一個體育老師。”
許悠悠停住腳步,回頭看向歐一聰:“不,他以後會是冠軍。”
歐一聰目送許悠悠離開,深呼吸:“自作聰明,自以為是……還挺押韻。”
許悠悠走到分擔區,就看到體校那邊有人翻越圍欄,到了過道那邊,看出是熟悉的身影后,她立即走了過去。
沈輕扶着欄杆,一直看着許悠悠他們這邊,然後問:“顧若沒跟着出來。”
“沒,你有事?”
“沒事,就是問問。”沈輕顯然是故意過來等顧若的,已經摸准了顧若的活動規律。
“哦。”
“媽媽,許辭比賽的時候,你去看不?”沈輕又問了一個問題。
許悠悠不由得愣住,詫異地問:“什麼比賽?”
“爸爸沒跟你說?”沈輕也挺詫異的。
許悠悠搖了搖頭,她完全不知情。
“他過兩天要參加一個比賽,不過有點慘,不是正式隊員。”
“什麼意思?”
沈輕說著嘆了一口氣:“他以前很厲害,你知道吧?”
她立即點了點頭:“略有耳聞。”
“嗯,他這回不一定能上場比賽,最後能不能上去,全看最近訓練時的表現,我估計,他是打算能確定名額是他的了,再告訴你,免得你跟着擔心。”
她想了想,才繼續問:“這個比賽很重要嗎?”
沈輕也有點被問住了,想了想才回答:“怎麼說呢,他必須用這場比賽證明自己,他就算受過傷也沒有什麼影響。如果這次比賽沒能給他名額,估計,他就要再等一年了。”
“好,謝謝你告訴我。”
“沒多大事,我聽說是你鼓勵他的了,他能回來我挺開心的,雖然重色輕友了點。”
“可能是跟你們說這件事情,他會難過吧,因為你們都能好好的比賽,他卻不能,心裏不舒服,也是正常。”
“嗯,我都理解。”沈輕說完,看着許悠悠“嘿嘿”直笑,“你當著爸爸的面別彆扭扭的,私底下還是挺幫他說話的嘛。”
“我是就事論事。”
“嗯,反正我覺得他跟你在一起挺好的,最近收斂了很多,簡直是奔着212孝好老公去努力了。”
“你也得努力。”
“知道,不然你揍我是吧?”沈輕笑呵呵地說,完全不在意,接着扭頭跳躍圍欄,回了體校,還跟許悠悠擺了擺手道別。
許悠悠依舊是走好學生的路線,上課時會認認真真地上課,不會跟許辭發消息。
一到下課,就會發現許辭又發來了一排消息,內容都特別沒有營養。說著想她,上課難受,他因為思念憋得身高直奔190厘米。
她看着許辭的留言,完全找不到留言裏的因果關係。
如果思念一個人可以長高,她真想跟許辭談一場近距離的“異地戀”。
悠:長到一米九就不要你了。
許我之名:好,那我努力忍忍。
悠:乖。
許我之名:[蹭蹭.jpg]
悠:最近的比賽很緊張嗎?
許我之名:嗯,最近幾天估計不能去補課啦,你補課的時候不要想我哦,我儘可能抽時間陪你。
悠:還有嗎?
許我之名:親親你,給你抱抱!
許悠悠看着聊天記錄,突然有點無奈,許辭這是不打算跟她說比賽的事情了。
她想了想,還是沒有再問,而是發消息給沈輕:比賽在什麼時候?
悠:地址呢。
沈輕立即發來了一個地圖坐標。
悠:好,我知道了,謝謝。
沈輕:客氣什麼啊,請我吃飯就行了。
還真是不客氣。
不過這種相處,不拐彎抹角的,還是蠻讓人覺得舒服的。
午休時間,其他的學生已經離開教室了,許悠悠並不着急,作為值日生,她先去擦了黑板。
正往教室外走的學生,突然聽到許辭的一句怒吼:“許悠悠,我給你臉了是吧?”
不少人都以為出了什麼事,詫異地看向許悠悠跟許辭。
愛好八卦的1中學生,一瞬間忘記了午飯,同時停住了腳步,走廊也擁堵了一瞬間。
許悠悠看向許辭,不由得一愣,她還生氣許辭不告訴她比賽的事情呢,許辭先跟她生氣了?
這叫先發制人?
“這種粗活是你能幹的嗎?”許辭說著,走進12班教室,拿走了許悠悠手裏的黑板擦,幫許悠悠擦黑板。
學生A:“我去。”
學生B:“要不是沒買票,我都想退票了。”
學生C:“懸疑劇賣了29集的關子,最後兇手是史努比賣萌。”
學生D:“散了散了,情侶秀恩愛。”
說完呼呼啦啦全走了。
許悠悠雙手環胸,看着許辭擦完黑板,還跟她顯擺:“你看,我棒不棒?擦得干不幹凈?”
“嗯,你的身高確實適合擦黑板。”
“就是,居家旅行必備佳品,適合長期使用,保質期永遠。”
“別臭美了,擦完了就吃飯去。”
“好嘞。”
*
許悠悠等了很多天,直到比賽的前一天,許辭依舊沒跟她說比賽的事情,她突然有點不高興了。
他們倆是情侶,不說相濡以沫,這種事情總該告訴她吧?
難不成他們在一起以後,許辭參加的第一場比賽,都不準備告訴她嗎?
這些天,她一直在等待,幾次試着套話,許辭都不肯說。
她總覺得,這種事情應該是許辭主動告訴她,而不是她去問,所以這些天裏,忍得也是非常難受了。
這天放學,許辭陪許悠悠去吃米線,不過食量明顯不是之前的狀態,主要表現為:非常不能吃。
“不餓?”許悠悠問。
“明天還有訓練,不能亂吃東西。”許辭只是在旁邊跟着吃了幾口,就繼續看手機了,似乎是在跟誰在聊天。
許悠悠見許辭依舊不肯跟她說,立即放下筷子,力道有點重,怒視着許辭。
許辭被嚇了一跳,趕緊收起手機:“跟教練聊天呢,好了,不聊了。”
“我沒因為你聊天生氣。”
他當即一愣:“你生氣了?為什麼生氣?”
許悠悠覺得腦袋裏一瞬間升騰起一把火,肆意燃燒,越來越旺,帶着毀滅性,所到之地片甲不留。
她恨不得將米線扣許辭臉上。
許辭該慶幸他長得帥,讓她捨不得。
許辭注意到她的臉色越來越差,立即低頭認錯,還在跟許悠悠念叨:“許悠悠,我警告你啊,你不能這樣,你再找理由生氣,我就跟你急。跟我發脾氣需要理由嗎?不需要!”
“……”許悠悠面無表情中。
“生氣是對的,情侶怎麼可能不吵架呢,你說是不是?理由不重要,我得先道歉,咱倆回去說行不行?我自己去超市買搓衣板,花紋任你挑選,你說行不行?”
許悠悠想了想,跟許辭生氣,真的是浪費時間,不由得嘆氣,拿起筷子繼續吃米線。
許辭委屈兮兮地盯着許悠悠看了半天,才問:“所以……我哪方面做得不好嗎?”
“自己想。”
“太可怕了,我總覺得我每方面都沒做好,我應該做得更好,讓你成為小公舉。”
“我更想做格格。”
“欸?喜歡頭頂戴個插着花的博士帽?”許辭詫異地問。
“那你就能做盡心儘力地做一個伺候我的太監了。”
許辭立即不說話了,這樣還能繼續做一個完整的男人。
回去的路上,許辭一直在冥思苦想,他到底做錯什麼了呢?
想來想去,許辭終於在到了孟老師家單元門門口的時候,跟許悠悠誠懇地道歉:“我錯了。”
“嗯,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
他點了點頭,然後小心翼翼地說:“我身高到190厘米了,沒忍住,它自己就長了,我一直沒跟你說,怕你不要我。”
許悠悠聽完,憋得差點打一個嗝。
可是許辭說得特別認真,這是他最近這段時間,最心虛的秘密了。
她最後嘆了一口氣,走進單元門。
晚間,許辭陪着許悠悠補課,許悠悠都不知道該繼續生氣,還是該不計較這件事情。
直到補課也結束,兩個人一起回家。
許悠悠在15樓下樓,回頭看着電梯門合上,突然不知哪裏來的衝動,快速打開樓梯間的門,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18樓。
她跑出門口時,許辭剛走出電梯沒幾步,詫異地看向許悠悠。
“怎麼了?”許辭問。
許悠悠快步走到許辭身邊,張開手臂抱住了許辭:“給你充電。”
許辭身體一僵,很快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從口袋裏摸出鑰匙來,打開了家裏的門,將許悠悠拽進了門內。
“那就多衝一會。”許辭將門關上,把許悠悠困在門板跟他的懷抱間,然後低下頭,給了她一個溫柔又纏綿的吻。
他們是彼此最喜歡的人。
第一次戀愛,情緒表達得都很笨拙,笨蛋一樣,不懂得運用技巧,卻在用一顆最真誠的心對待對方。
生氣了能怎麼辦啊,看着對方真誠的模樣,還是會自己消氣。
喜歡他。
喜歡他啊——
怎麼會這麼喜歡他?
*
比賽當天,許悠悠跟老師請了假,假裝自己生病了。
她本來想親手做一個加油的牌子,結果她發現,她只會學習,動手能力實在太差,最後還是放棄了。
偷偷去了運動場館,她才發現,這裏來觀看比賽的人其實不算多,她最開始還擔心買不到票。
田徑比賽,並且是青少年組,來觀看比賽的真正觀眾並不多,許悠悠輕易地買到了票,跟着人群進入場地。
看比賽的人里,她似乎是年紀最小一批的,還有兩個男生來跟她要電話號碼。她沒理,繼續看比賽,手裏還拿着比賽的時間安排。
撐桿跳只是這次比賽的其中一個項目,被排在了上午十點鐘左右預賽。
她正低頭看的功夫,就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以為又是來搭訕的觀眾,結果那個人直接跟她身邊的人商量換座位,還送給他們兩瓶飲料作為感謝。
她抬起頭,就看到歐一聰坐在了她身邊,把爆米花遞給她,問:“吃嗎?”
“你……”
“看盧雪寒拿冠軍來了。”
“哦。”許悠悠點了點頭,伸手那了兩粒爆米花,“還有心情吃東西。”
歐一聰不太在意,笑眯眯地回答:“我跟你不一樣,我聽說是你鼓勵你男朋友回來比賽的,我是巴不得盧雪寒拿不到名次,乖乖回來上文化課,說不定還能跟我一起考到北京去。”
“體育特長生?”
“不然呢,她的智商只能這樣了。”
“你真是……”
“很討人厭是不是?”歐一聰不太在意,繼續吃着爆米花。
女子組的比賽要在男子組的前面,許悠悠注意到,盧雪寒上場的時候,歐一聰還是很緊張的,停止吃東西,單手拄着下巴一直在看。
許悠悠也是第一次看盧雪寒跳高,這一次,徹底認同了盧雪寒的英姿颯爽。
動作乾淨利落,雙腿似乎充滿了力量,就連下場的時候,都很有范。
歐一聰原本在笑,然後看到盧雪寒下場后,就大咧咧地跟一群人抱成一團慶祝,甚至跟鄧毅然都有擁抱慶祝,原地轉了一圈,立即收起了笑容。
之後是男子組,前幾組都沒有許辭。
許悠悠不由得將心揪起來,不知道許辭能不能上場。直到最後一組,她終於看到許辭走上場,穿的是那身黑色的運動服。
那一瞬間她的心情,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竟然激動地一瞬間熱淚盈眶,高興得差點哭出來。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身體就像開啟了某種神秘的封印,釋放了一種特意功能,無論在多少人的地方,他都能一眼找到自己喜歡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