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兩國為後 第三十六章 統一天下
現在還在山區,道路坎坷,我和司馬衷在車內晃來晃去,“唉……”司馬衷誇張的嘆息一聲。
“怎麼了?”他雖然嘆息,語氣卻十分輕鬆,我揉着腰扭頭看他,這不過是剛走了幾里路而已,如果按這個速度,要趕到建康得一個多月的時間。
“馬車就是不如牛車舒服啊。”司馬衷很是懷念的說道。
“牛車是很舒服,都到了小牛都變成老牛了。”我體貼的替他捶捶腿,“誰讓你一心想着出遠門呢。”
司馬衷拉住我的手,含笑挑眉:“娘子千里迢迢來找我,為夫十分感動,想着陪娘子游遍萬里山河。”
我心裏十分高興,下手略微重了些,“哎呦。”司馬衷輕聲叫道。
“又怎麼了?”
“娘子這麼賢惠啊……”司馬衷一使勁,將我拉入懷裏,“我……”微涼的唇吻上我的。
這是幾年來我們的第一個吻,我立刻一陣體麻骨酥,心神動搖。
司馬衷的唇淺嘗輒止,並沒有加深這個吻,而是把頭靠在我的肩上,雙臂緊緊擁着我。“我很快就會好的。”司馬衷的聲音有些低啞,聽起來分外性感。
“老公……”我貼着司馬衷,感受到他胸膛劇烈的起伏,廣州雖然是初秋,但是山下還十分炎熱,我們兩人衣衫單薄,這一番接觸都覺得有些情難自禁。
“我要給你完整的幸福。”司馬衷彷彿宣誓一番,“你。是這裏最重要的人!”司馬衷拉着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他地心臟彷彿就在我的手心裏跳動。
我的手隔着他的衣衫滑動,一聲壓抑的呻吟自他口中逸出,我強壓下滿腹情意,抽身出來,橫他一眼,“還這麼不老實。都這樣了還想着性騷擾啊。”
說完對着他搔首弄姿一番。
司馬衷咬牙笑道:“你這個小妖精!”
正在這時,突然馬車猛地一頓,我和司馬衷措手不及,兩人緊緊的貼在一起。
“娘娘,您沒事吧?”酸菜打開了車簾。
“你說有沒有事?”我被司馬衷壓的面紅耳赤。恨恨地說道。
酸菜忍着笑將我們分開,又小聲的解釋:“其實不怪奴婢的,都是前面的那個人,太好笑了……”酸菜忍不住又笑起來。
我疑惑的往外一探頭,如遭雷擊一樣。前面地那個人,鬚髮張揚,略微有些短。身上一件長袍,也許是棕色,也許是因為臟而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袖口下擺着,很有些放蕩不羈的味道,更為奇特的是,他拄着一根拐杖,而拐杖中間,掛着一個碩大的酒葫蘆。
見我目瞪口呆地樣子。此人沖我咧嘴一笑,“娘娘,賞口飯吃吧。”
這樣一個憊懶而無賴的聲音,除了那個曾經白馬寺的第一高僧惠普還能有誰呢?
“你你……”我指着惠普,他地腿是有些微跛。那是當日石勒縱馬踐踏的結果,只是拄着一根鐵拐杖。這也太誇張了吧,更主要的是,他的這幅裝扮,我怎麼看的那麼熟悉呢?
短髮,鐵拐,酒葫蘆,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鐵拐李嗎?惠普大師,難道您要從佛教高僧一下子轉成道教神仙嗎?
“請問貴姓啊?”我戰戰兢兢的問道。
“我乃天上神仙下凡,此番離開仙庭乃是為了渡厄而來。”惠普捻着幾乎不存在的鬍鬚微笑,“所以我姓離。”
“鐵拐離?”我一聲大喊,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圍着惠普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原來傳說中地神仙就是這樣,原來我不是在歷史中,而是在神話世界裏。
“不知惠普大師要去哪裏呢?”司馬衷重新端坐在馬車上,看着惠普淡淡說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我也不過是世間一追名逐利客而已。”惠普又一如既往的打起了玄機。
有了惠普的加入,接下來的日子就有趣多了。
我和司馬衷一路遊山玩水,慢慢前行,惠普也跟着我們,絕口不提當日的什麼下凡渡厄之類地話。
如果不是惠普微跛,司馬衷腿不能動,真的就像是春日地出遊,玩轉天下。
令我驚訝的是,司馬衷並沒有直接去建康,而是走了西面的一條路,繞過了建康,一直往北,到了山東境內,再往前走幾百里就是黃河了。
濟州在今日山東的東南部,歷史悠久,風景宜人,孔子的故鄉曲阜就在這兒不遠處。
一日我們到了嶧山腳下。
嶧山的靈氣,源於目不暇接的五大奇、八段錦、九龍洞、十二福地、二十四景、三十六洞天等。眾多的景點,使嶧山集泰山之雄,黃山之奇,華山之險於一身,形成了獨具一格的自然美景。山上怪石堆壘,孔竅幽邃,泉涌雲間,峰插天表古木蒼鬱,雜花若錦,登臨憑眺,移步異景,引人入勝。
我們沿着台階拾級而上,只不過嶧山雖然不高,但是台階只修了一半,更險更奇的風景還在上處。司馬衷腿腳不好,不方便登山,而嶧山最為奇特的就是山上的巨石,山上的花崗岩巨形石蛋群,華麗的石林及奇形怪狀的花崗岩滾古形成各種天然群雕,玲瓏別透,神奇秀靈。
“為什麼要來這裏呢?”我很奇怪的問道。就算想要遊玩,也應該找個有水的地方,划船出行比較好。
這座嶧山,名氣又不算大,最出名的又是石頭,整個相當於座石頭山,我們從登山開始,見到的就是石頭,大的小的方的圓的,真不知道司馬衷為什麼堅持要到這裏。
“娘娘,”司馬衷還沒說話,惠普在一邊笑嘻嘻的開口了,“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東山,就是這座嶧山。”
“啊?”嶧山在現代名氣可真是一點不響亮啊,竟然還是孔子小魯的地方。
“是啊,娘娘。”酸菜一路行來,和隱相處平淡,但是精神已經恢復不少,聽了惠普的話,娓娓道來:“怪石萬迭,山無土壤,積石相連,絡繹如絲,故名繹焉。”
我張張嘴,還未說話,司馬衷在一邊笑道:“酸菜就是淵博啊。《詩經-魯頌》有“保有鳧嶧”的詩句。《書經-禹貢》有“嶧陽孤桐”的記載,這些都是嶧山啊。”
隱背着司馬衷爬山,腳步不亂,身形仍然輕盈,見眾人說得熱鬧,也插嘴道:“當年秦始皇東巡齊魯,第一件事就是登上嶧山,刻碑留念呢。”
我張嘴結舌,說話之間,這幾人都停下腳步,回頭笑嘻嘻的看着我,目光中帶着笑意,卻也讓我羞愧,枉我是個現代人,自詡比他們多了近兩千年的文化積累,可是對於這樣一個歷史九大名山之一,我卻毫不了解。
司馬衷和酸菜都知道我不是羊獻容本人,而這一路行來,隱和惠普也多少了解一些我的真實水平,這些話,他們不過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嘛!”我氣哼哼的說道。
“呵呵……”司馬衷輕笑出聲。
“美女見過不少,沒見過這麼才貌雙全的。”惠普笑嘻嘻的,他本來生性懶散,這一身弔兒郎當的打扮,更是十分適合他。
“這是什麼?”我調轉目光,也岔開了話題。
現在我們已經站在山頂,極目遠眺,山石神工鬼斧、風光雋秀婀娜,景色奇詭。在不遠處立着一塊石碑,青石質地,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篆文,可惜我一個也看不懂。
“廢分封,立郡縣,統一天下……”司馬衷示意隱放他下來,斜斜靠着石碑,修長的手指描繪着篆文,聲音中帶着感嘆:“這可是秦始皇東巡的第一塊石碑,而上面的字,則是李斯所寫,他的篆書確實非同一般。”
正午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細細碎碎的灑在司馬衷臉上,更顯得他的面頰好似透明一般,雖然他雙腿無力,卻仍是美的令人心動。
“統一天下……”惠普跟着重複一聲,不再說話。
統一天下,是多少人的夢想,又因為這樣的夢想造成了多少生靈塗炭,多少人流離失所。
一時無話,這時候山路上傳來的聲響,片刻之後,兩位年輕男子慢慢走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