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的確像只貓
說出去沒有人相信,我還從未與客人發生過關係?
我掙男人的錢,但是,我內心裏依舊認為男人是骯髒之物。
那年,走投無路,我來到了一品紅樓,同來的還有好多小姑娘。
紅姨問我們是不是清白之身?因為如果是,那是可以賣個好價錢的。
人人都說是,但是紅姨隨意問了幾句,一個個的謊言輕而易舉地被戳破了。
紅姨說:“是有是的好處,不是有不是的出路,畢竟,要來聲色場所找雛兒,也是一種諷刺不是?”
於是,我就自己把自己給破了。
因為是處女的話,立刻就會被拍賣初yè。
紅姨還挺可惜我的,說我有姿色,卻缺了最重要的東西,不然更有前途。
於是,她就把我當成“熟女”來訓練了。
大家心知肚明,並不是每一個客人都值得我們去伺候的,但是收了人家的錢,不伺候也不行。
不過,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
遇見了不想伺候,又不得不伺候的主兒,就使點小計策。
總之,男人興奮的時刻,智商為零,甚至是負數。
總之,女人脫了衣服長得都一樣,不一樣的是那張臉,找個替身就矇混過去了。
早上往被窩裏一鑽就萬事大吉了,到了我們這樣的身份身價,他要是想睡第二次,也怕沒那麼容易了。
如他這樣,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準備,人還沒有混熟,名字都沒有搞明白,就直接開始的,的確讓人意想不到。
別的客人,恨不得把我當個“玉人”,好好地欣賞一番,在思考着如何霸佔與擁有。
恨不得像刮獎一樣的,一個字一個字地扣,享受這個“逐漸得到”的過程。
所以,我這也算是陰溝里翻了船,吃了個嚴重的啞巴虧。
說他強jiān吧,這可是明碼標價的公平交易,何況,誰會相信有人強jiān一個妓女?
就好像沒有人會相信一個高富帥會強暴一個愛慕他的女生一樣,那肯定是你喜歡人家,所以自動獻身的啊。
這就算了,他還把我一頓毒打了。
要是換個普通人,我還能讓一品紅樓的保鏢狠狠地將他修理一頓。
可是如他這種可以拿着幾十萬現金隨意出門、隨意消費的人,怕也是有權有勢。
我惹不起,故此,只能打破門牙和血吞,想着就當自己被狗咬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厭惡男人、厭惡他?
在他的凌辱施暴之下,竟然找到了快感,甚至享受這種快感。
這是個很不好的信號,身體跌落到塵埃,如同花隨風飄入了泥土,是一種無可奈何之舉。
但是靈魂上的墮落,這種“被屈服”與“享受屈辱”的思維,則是一種自我選擇。
我自嘲地說:“有些人生來卑微,只配活在這種‘藏污納垢’的地方,不比您家產萬貫,可一擲千金。”
聽了我的話,他低頭來瞧我,手指捏着我下顎,讓我抬頭瞧着他。
與他目光對接的那一刻,也不知為什麼,總覺得他與所有的男人都不同。
他問我說:“你叫什麼名字?”
我回答說:“我叫顏如玉。”
“不問你的藝名,我問你的真名。”
“朱顏……”
“朱顏?”
我點頭說:“是,是朱顏。”
“我叫林昊宇。”
我說:“林先生好。”
“多大年紀啊?”
“二十一……”
他放開了我,有點冰涼的手指落在我背部,如同彈鋼琴一樣地敲打找我的背,因為剛剛被鞭打過,故此,有點刺痛的感覺。
他輕聲問道:“在這裏幾年了?”
“五年。”
他沉思着說:“五年了?那十六歲就來這裏了?”
“是!”
“你父母呢?”
我說:“父母在我十三歲那年就死了,有個姐姐在我十五歲那年,也死了。”
“怎麼都死了?”
這些話,從未有人問過我,我也從未向人提起過,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竟然如此從容地回答了?
“意外……”
良久,他不再說什麼,只是撫摸我背部的手似乎變得溫柔了些。
他看我的眼神也變得很是柔情,這裏有“憐憫”,甚至還有“善良”。
我的人生距離這兩個詞語已經很遠、很遠了。
他取出電話,吩咐說:“送個藥箱過來。”
把人打成這樣,塗藥的時候,還一副“憐惜”的樣子,好像這一身的傷痕都是別人打的?
輕聲問我:“疼不疼?”
我說:“不疼。”
他笑說:“你的確像只貓,溫順的時候,很溫順,不溫順的時候,渾身的毛羽都變成了刺。”
我說:“我哪裏有呢?”
他說:“你的眼神……冰冷、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