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呀么小精靈
精靈之森的春季總是一派生機勃勃、欣欣向榮的景象。經過了一冬的蟄伏,古樹新木紛紛煥發出生命氣息,抽枝發芽,綠蔭裊裊。小動物們也都結束了冬眠外出活動,走獸跑動,鳥蟲鳴叫,呼朋結伴地覓食玩耍。
離中心廣場不遠的地方坐落着一個清幽別緻的小院,小院的木桌前坐了一個穿着紅色袍子的小娃娃,正拿着勺子大口大口地吃着肉糜粥。吃着吃着見有些舀不上來了,便丟了勺子,端起比自己臉還大一圈兒的碗呼哧呼哧喝起來。
倒着碗,舔乾淨邊沿的最後一滴粥,裴洛蒂娜意猶未盡地放下碗,沖對面的人可憐巴巴地說:“爸爸,我還餓。”
亞度尼斯眉頭打了一個結,看着自家剛五歲的小幼崽,滿臉擔憂地跟她打着商量。
“寶寶,不能再吃了,這都三碗了,再吃你該不舒服了,你還消化不了那麼多能量。”
摸摸凸起來的小肚子,裴洛蒂娜知道爸爸說得對,她確實已經吃不下了,只是飽的信號還沒傳遞給大腦,讓她總覺得還沒吃過癮。
扁扁嘴,裴洛蒂娜跳下小椅子準備幫爸爸收拾碗筷。
亞度尼斯攔下了她,揉揉她頭頂細軟的頭髮,溫聲道:“不是跟小夥伴約好午飯後要去看安福花的嗎?”
想起阿蜜莉亞昨天跑來邀請她去看十年一開的安福花時的興奮勁兒,裴洛蒂娜總覺得沒那麼簡單。安福花形美味甜,且對低階精靈有鎮定神魂的作用,這些確實對精靈幼崽很有吸引力,但阿蜜莉亞之前對此也沒表現出特別的興趣。
念頭轉過的功夫,亞度尼斯已經回屋拿了裴洛蒂娜的小挎包出來,塞得鼓鼓囊囊的,給她背上。
“下午要是餓了就吃些零食墊墊肚子,晚上爸爸再給你做肉糜粥,放多多的雪獸肉。”
從包里掏出兩片肉乾,一片放自己嘴裏,一片餵給爸爸。裴洛蒂娜跟爸爸道別後,便出了小院往葯植園的方向走去,那裏種有一大片安福花。
嚼着經過特別腌制的肉乾,裴洛蒂娜心情愉悅起來,身後的龍尾也隨着步子的節奏輕輕晃動。
摸摸自己的尖耳和額頭兩邊的龍角,裴洛蒂娜有點無奈。
作為精靈和龍的後代,自己本來就是異類嘛。爸爸還裝作一切很正常的樣子,想讓她跟同齡夥伴都好好相處,竟然還偷偷跑去警告那些排斥她的精靈幼崽。
想着那些幼崽父母後來找上門來時爸爸看向她的尷尬模樣,裴洛蒂娜忍不住笑起來,然後又往嘴裏塞了一小塊肉乾。爸爸那麼英明神武的精靈在她的事上就變得獃獃的了。
“裴洛蒂娜!裴洛蒂娜!”阿蜜莉亞的呼聲遠遠的傳來,一會兒功夫人就跑到了裴洛蒂娜面前拉住了她,後面是略有些氣喘的小胖子萊安。
站住腳快速呼吸兩下順勻了氣,萊安咧着嘴撓撓後腦勺的嫩黃捲毛,有些羞澀地跟裴洛蒂娜打招呼,“裴裴,中午好。”
“中午好,萊安。”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邊,走走,我們趕緊到育幼堂那裏,比試馬上就要開始了。”阿蜜莉亞一邊說一邊拉着裴洛蒂娜要走,一副生怕遲到的樣子。
“什麼比試?不是要去看安福花嗎?”
“哎呀,安福花有什麼好看的,也就那個樣。我們是和瑪希他們劃下了道,要在入學前比試一番,贏了的隊伍就是初級班的頭頭。要是跟亞度尼斯叔叔說實話,他肯定就不放你出來啦。”
你跟我說實話,我也不會來摻和這些,這都什麼事呀。裴洛蒂娜聽着暗自翻了個白眼,一群十來歲的小幼崽有什麼好比試的。
不一會兒,三小隻就風風火火地趕到了育幼堂附近的一塊空地上,已經有幾個精靈幼崽等在了那裏,站在最前面的就是他們的老對頭,精靈女王的侍衛長、大精靈赫伯特的兒子——瑪希。
看到過來的阿蜜莉亞一行人,瑪希的目光在裴洛蒂娜身上掃過,精靈正太一張帥臉皺了起來,尖耳也不悅地動動。
“你們怎麼把這個小怪物帶來了,她才多大。”
聽到瑪希叫裴洛蒂娜小怪物,阿蜜莉亞眉毛一豎,捲起袖子就要上去跟他理論。
“瑪希哥哥,爸爸說今年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入學,讓我跟哥哥姐姐們好好相處。”裴洛蒂娜拉住阿蜜莉亞,衝著瑪希笑着說。聲音甜甜糯糯,還帶點未褪的奶氣,明明只是正常說話,讓人聽起來卻像是在撒嬌。
瑪希一愣,轉過頭不再說什麼。他與裴洛蒂娜之前並沒有過接觸,只聽說她的與眾不同,倒不知原來她是這樣的。至於跟他們這些十多歲的幼崽一起入學,瑪希瞄了一眼裴洛蒂娜大概到自己胸口的個頭,感覺也不是不能接受。龍族的血脈讓她的身體發育遠超同齡精靈,現在看來心智發展也沒有丟下。
“那我們就準備開始吧,第一場文比。”
等知道文比是怎麼回事的時候,裴洛蒂娜趕緊往嘴裏塞一塊小肉乾防止自己笑出聲。
只見萊安和瑪希手下的一名小弟面對面盤腿坐着,滿臉嚴肅,兩人先後講史,再由對方就這階段歷史進行提問,首先被問倒的算輸。
“……自此,精靈王進階神位成為精靈神,在上界庇護着我們精靈一族。”
“精靈王的妻子叫什麼。”萊安突然問道。
“啊?”對面的精靈幼崽聽到有點呆,“書上……書上沒寫啊。”
“那你輸了。”小胖子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表示這一場比試結束了。
“那你說精靈王的妻子叫什麼,如果你說不出來,這個問題就不能作數!”瑪希制止萊安歸隊,讓他說清楚。
“精靈王的妻子,當然是叫精靈王后了呀。《精靈王本紀》裏寫的清清楚楚,精靈王與精靈王后伉儷情深。”
“你耍賴!”萊安的對手反應過來,指着萊安生氣地說。
“哪有耍賴,那你說,精靈王叫什麼?”萊安笑,“說不出來了吧。那個層面的人物的名諱都是帶着神力的,輕易不會讓人知道,所以大家都是以精靈王、精靈王后相稱。”
“你……你你……”對手“你”了半天,卻不知道該怎麼辯駁。
“好了,這場算我們輸。”瑪希說道。
“好樣的,萊安。”阿蜜莉亞大姐頭似的拍拍萊安的肩膀,9歲的萊安比12歲的阿蜜莉亞要矮一些。
萊安羞澀地笑笑,就靠後跟裴洛蒂娜站在了一起。
掏出一把小肉乾給萊安以示獎勵,裴洛蒂娜笑眯眯地繼續看阿蜜莉亞和瑪希比弓射,還不時揮舞一下小拳頭給友方打氣。
“阿蜜莉亞加油!”
“嗯吶!”阿蜜莉亞也跟裴洛蒂娜揮揮手。
阿蜜莉亞與瑪希並排站定,距離靶子均是50米遠。精靈於弓射方面天賦異稟,又從小耳濡目染,因而兩人雖只有十歲出頭,卻也都有了一定的水準。
“每人十箭,射中目標多者勝。”充當裁判的幼崽一聲令下,阿蜜莉亞和瑪希紛紛提臂、搭弦、拉弓,箭矢筆直地飛了出去。
“哚!哚!”兩隻箭先後射中靶心,阿蜜莉亞衝著瑪希驕傲地仰頭一笑。瑪希則不作理會,繼續射第二支箭。
“阿蜜莉亞好厲害。”萊安湊到裴洛蒂娜旁邊興奮地小聲說道。
“嗯嗯。”裴洛蒂娜隨之點頭。確實很厲害,跟比自己大兩歲的雄性精靈幾乎平分秋色。不過也只是幾乎了,調動魔力仔細看看兩人的箭插入靶子的深度,裴洛蒂娜覺得阿蜜莉亞要取勝恐怕不容易。
果然,比試到後面,阿蜜莉亞的臂力越發支撐不住,最後兩隻箭都沒有射中靶子,瑪希則穩穩地將十支箭都射在了靶心附近。
“承讓了。”瑪希對阿蜜莉亞淡淡說道,那副好像自己贏得雲淡風輕的欠揍樣惹得阿蜜莉亞重重一哼。
“那最後一場是比什麼?”裴洛蒂娜走到阿蜜莉亞身邊,笑着餵了她一顆甜甜的糖果,讓她慢慢舒展了眉眼。
“是神明的旨意。”阿蜜莉亞轉過身,鄭重其事地雙手握住裴洛蒂娜的肩膀,說道,“裴洛蒂娜,這一場,你上。”
“我?神明的旨意?”裴洛蒂娜有些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