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莉亞的懺悔

活人是聖父的羔羊，神父就是牧羊犬，梅林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什麼領主要依靠教會才能收取領地的稅收了。

對於領地的臣民來說，領主大人不過是一個擺設吧，他們對於這個擺設缺乏起碼的敬畏之心，如果哪個稅收官敢踏入他們的私人領地，得到的對待和強盜並沒有分別。

教會收取五分之一的稅收，而阿里烏斯學院派只收取十分之一。這就是斯提利科想要巴結阿里烏斯學院派的原因。稅率足足降低了一半。

“阿里烏斯學院派的稅率只有教會的一半，教會能同意嗎？”梅林的目光穿過敞開的窗戶，落到外面石楠叢上面。一隻白色蛺蝶停在上面，輕輕的煽動這翅膀。

“他們稱呼我們為異端，”奧古斯丁的臉上閃動着驕傲的光芒，“但是沒有任何用處，阿里烏斯學院派擁有一名偉大的神殿騎士，這足以證明聖父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果然力量才是屹立的根本，這一點不管是在穿越之前的帝國，還是在賽麗斯王國。本質都是一樣的，誰的拳頭硬，誰說的話就是有道理。異端，沒有武力的異端現在已經化成灰燼了。

“阿里烏斯學院派的神殿騎士不會就是那個老傢伙吧。”梅林猜測道。

“咦，我好像沒有和你說過這個問題吧！”奧古斯丁非常的驚訝，隨即又有些幸災樂禍，“我悄悄的警告你，當然你也可以不放在心上，你可以繼續叫他老傢伙，如果他生氣的話，朝着灰爐山來這麼一拳，你就可以回去找斯提利科換一個領地了。”

一拳毀滅一座山峰，這是人形核武器了吧！

“不相信，希波城外的星月湖就是老師當年和教會的神殿騎士大戰之後留下來的痕迹。”奧古斯丁有些鄙視的看着梅林，似乎在說，你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談話進行到這裏的時候，又有人踏上了竹屋。看來禮拜日，教會的神父會很忙碌。

莉亞踏入竹屋的時候，稍微的遲疑了片刻。她在聽到蘭斯說奧古斯丁長老在竹屋的時候就迫不及待的趕了過來，卻沒有料到在這裏會遇到梅林殿下。

“早安，殿下！”梅林對這個面容秀麗的女人印象非常不錯，她沒有一般遊民的那種隨便的打扮，不管什麼時候都將自己收拾的非常利索，簡單的一隻鮮花插在頭上，或者是一個好看的折手絹戴在胸前。總之一看就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如果換一身衣服，就是城堡裏面的座上嘉賓了。

“早安，漂亮的女士。”梅林道。

“殿下是聖徒之友，”奧古斯丁似乎覺察到了莉亞的遲疑，指着梅林胸前的那枚別緻的徽章說道，“殿下可以見證所有人的懺悔。”

奧古斯丁的炫耀非常的成功，他看得出來灰爐山的領主大人對懺悔的儀式挺感興趣的，如果真的能將梅林成功的納入到阿里烏斯學院，奧古斯丁百分之百的確認自己一定能成為教會最年輕的白衣祭司。

梅林感興趣的並不是懺悔的儀式，而是懺悔的內容。蘭斯當著梅林的面將他多佔溪流水源的事情說出來，其實就是想告訴梅林。不過眼前的莉亞又想說些什麼呢？

“我有罪！”莉亞道，“我背叛了我的丈夫，我有罪。”

莉亞的懺悔沒有什麼奇怪的，不過奧古斯丁的變現卻讓梅林覺察到了不一樣，原本應該按在懺悔者額頭上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鬆開了，阿里烏斯學院長老的額頭上出現黃豆一般大小的汗滴。

“孩子下個月就要出生了，我該怎麼辦呢！”

莉亞的話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長老的嘴唇顫抖起來，他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雙手了。“帕克去了朝聖之路，他不會回來了。他不會再回來了。”

“不，這不是真的。”

“守護騎士和異教徒在撒冷城外大戰三個月，流出的鮮血將盾牌都飄了起來。這次出征的守護騎士一百個都死了九十八個。除非帕克是那兩個人中的其中一個。”

梅林都不記得莉亞是怎麼離開松樹林的竹屋的，阿里烏斯學院的長老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憂傷，患得患失的就像一個小孩。

灰爐山土地貧瘠，那些租種領地土地的遊民在播種完成之後就將剩下的活計留給女人和小孩，強壯的男人去附近的城市做傭兵或者是工匠。看來留守兒童不管是在帝國還是在灰爐山都是一個難以解決的頑疾。

青春寂寞的留守女人發生這樣的事情並不奇怪，梅林在做婦女主任的那些年見過太多分居兩地，一方出軌的事情。男女之間感情的事情是經不起考驗的，人性在生理的慾望面前不過是拿手輕輕一捅就破的紙。

中午過後，梅林習慣小睡一會兒的，也不知道是聖徒的藥效還沒過去，還是因為水痘才恢復過來。梅林一躺下去就昏昏沉沉的。一直睡到天色發昏的時候才醒過來。

“殿下，您總算是醒過來了。”拉吉輕手輕腳的爬上竹樓，在門外笑嘻嘻的對梅林說道，“宴會快要開始了，大家都在等您呢？”

蘇拉自從離開了石屋之後，有意無意的就疏遠了梅林。這幾天照顧梅林起居飲食又變成凱特了，反而是拉吉不時的上到松林裏面的小竹屋裏面來。

從地下城帶回來的三個俘虜，兩個女人還有一個年老的哥布林就住在松林裏面的小茅屋裏面。梅林記得聖徒的話，並沒有將她們腳上的鐵鏈取下來。人形核彈的話應該是比較權威的，梅林想要的不過是系統上麵灰爐山的人口，所以並未限制這三個人的活動，只要不離開灰爐村就行了。

梅林踏出竹屋的時候，在他面前的灰爐村正籠罩在落日的餘暉之中。淼淼升起炊煙直直的升上天空，灰色的屋檐鍍上一層金色的晚霞，三三兩兩的孩童在屋后的草地上追逐着飛舞的紅蜻蜓。這一顆梅林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竟然對灰爐山產生了一股濃濃的歸屬感。

“這就是我的領地，這就是我的子民。”梅林不顧拉吉差異的目光，迎着晚霞大步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