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淺談魏渭
吃完飯三人離開餐廳，安迪和魏渭告別後，只剩下齊放和她並肩走在繁華的街頭。
安迪笑道：“戲也看完了，好奇心應該滿足了吧。”
齊放道：“有點無聊，沒有想像中的精彩。”
安迪道：“只是單純的見個面而已，你還想要怎樣？”
齊放聳聳道：“要麼天雷勾動地火，直接跑去酒店開房，要麼大打出手，直接在餐廳上演全武行，這樣才會比較有趣。”
“哈，我算是發現了，你乍看起來像是非常正經，但內心卻有一種奇怪的惡趣味，難怪你跟小曲會走到一起，本質上來說你們兩個人都是同一種人。”安迪好笑地說了一句，然後又道。“你對奇點這個人的感覺怎麼樣？”
“你是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當然實話。”
“實話是，你跟他不合適，頂多也就能做個普通朋友，接觸過深的話，就有點過猶不及，傷人傷已了。”
“為什麼，我倒覺的他這個人還挺不錯的。”
“哈哈，想不到你也會心口不一，你如果真的覺的他不錯的話，就不會把我叫過去了，這說明在你的潛意識裏，對他的第一感覺不太好，所以才會希望有朋友能在旁邊幫你分擔一下。”齊放輕笑一聲，見安迪露出了思索之色，又繼續道。“還有，這個人給我的整體感覺有點假，不夠真誠，單是這次見面，他就耍了不少心眼。”
“有嗎，我怎麼沒發現？”
“你跟人打交道比較少，沒發現也是正常。咱們一條一條來說。首先從他選的餐廳來說，CBD餐廳是一個大眾化的餐廳，檔次不高也不低，從這裏根本看不出一個人的經濟實力，他之所以選在這裏，就是為了隱藏自己的經濟實力。但是當他發現你是一個談吐不凡，有學識有能力的美女后，他馬上就開始給自己增加砝碼，說下一次請你去一個更高檔的農家樂吃飯，暗示自己有不錯的經濟實力，有寬廣的人際交往和較高的生活品味。”
“有點道理，然後呢？”
“然後說他的交通方式，只要稍微有點判斷力的人都給看出來，奇點的經濟能力並不差，至少買一輛車沒有問題。做為一個有車的人，但是卻不把車開出來，有四種可能。第一，車壞了。這種情況咱們先撇開不談，概率太小。第二，路程近，不需要開車。從他選擇搭地鐵過來，可以看出來這一條也不對。第三，車太差，怕開出來丟人。第四，車太好，怕見面的對象纏上他。毫無疑問，他是第四種情況。我敢肯定，他下一次約你見面，一定會約在一個更高檔的地方，並且把車開出來。一個人，從還沒見面就開始處心積慮地偽裝自己，是不是非常假。”
“也許這只是他的一種自我保護。”
“好吧，就算是自我保護，那也是一種非常嫻熟的自我保護，並且把自己保護的面面俱到，滴水不漏。那麼什麼人會擁有這麼嫻熟的自我保護技巧？我認為大概有兩種人。第一種人，和你的情況類似，擁有一個比較凄慘的童年背景，所以會下意識的封閉自己。第二種人，見識過太多的社會陰暗面，經歷過太多的生活挫折，已經飽經風霜，會形成一種下意識的自我保護行為。你和他接觸的時間比較長，你覺的他會是哪一種人？”
“第二種可能更大。”
“和我的判斷一樣，這種人經歷過太多磨難，會在第一時間對接觸到了人和事進行判斷，並且迅速計算出如何才能對自己最有利，可以說這種分析和計算已經成了他的條件反射和下意識行為，他要不是操這麼多的心，也不會老的這麼快。太多的生活磨練讓他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保護自己。雖然不能因此說他是壞人，但是他一定卻不適合你。你需要的是一個性格開朗，積極向上，像個小太陽一樣，能夠化開你心裏的陰影，並且給你帶來溫暖和光明的人。奇點肯定不是這種人，跟他在一起對你沒有任何幫助。”
“經你這麼一分析，奇點好像變得一無是處。”
“倒也不是一處是處，至少對樊大姐、小邱和小關這些人來說，他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是你的段位太高，他根本掌控不了你。”
“掌控？為什麼要掌控一個人？”
“兩個人相處，本來就是一個相互磨合，相互改變，相互適合的過程。但是奇點已經被生活百鍊成鋼，很難再有改變，所以只能讓另一方進行改變。他的段位不夠，只能去改變小關、小邱這種層次的人。”
“那你呢，你和小曲是誰改變誰？”
“說實話，這個問題我還沒想過，哈，等我們遇到問題再說吧。”
“OK，感謝你的分享，我要回公司了，你要上去坐坐嗎？”
“不用了，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咱們明天再見。”
“再見。”
……
安迪回到辦公室，遇到了譚宗明，譚宗明問起了此事：“怎麼樣，跟網友見面的感覺怎麼樣？”
安迪想了一下，引用了齊放的一個詞：“有點無聊。”
譚宗明好奇道：“怎麼會是無聊？”
安迪攤攤手，道：“事實上，這是我的另一個朋友的話，他還幫我分析了一下我的網友。”
譚宗明道：“就是今天給你做保鏢的那個朋友，他是怎麼分析的？”
安迪把齊放講的內容徐徐道來，譚宗明聽完后，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道：“這倒是一個有趣的人，你有沒有想過，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面前把另一個男人駁的一無是處，很可能是因為他也喜歡這個女人。”
“什麼？”安迪臉上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第一時間就想要去反駁。“這怎麼可能，他已經有女朋友了，他的女朋友還是我的鄰居。”
“嗯。”
譚宗明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笑了一下，欣然道：“看到你這麼快就交到了這麼多的朋友，我再次確定，邀你回國是一個無比正確的選擇。”
說完后，譚宗明離開了安迪的辦公室。
譚宗明雖然離開，但他的話卻如一粒投進湖中的石子，在安迪平靜無波的心湖上掀起了一圈漣漪，待到漣漪散去，心湖又恢復了平靜。
但投進湖中的石子，又怎會消失不見。
……
這天早上，齊放和安迪結束鍛煉準備回公寓時遇到了開車歸來的曲筱綃。
“齊大師，安迪，看見你們兩個真是太好了，快過來幫幫忙。”曲筱綃遠遠地就招呼着兩人。“幫我把貓糧運到22樓唄。”
“貓糧？”安迪看到小破車後排摞着的貓糧，有些奇怪地道：“你好像也沒養貓啊，你拿貓糧當零食吃啊？”
“什麼呀，這不天快冷了嗎，流浪貓就更找不到吃的了。我這兩周統計了一下我們這個小區流浪貓的數量，這些貓糧夠它們吃一整個冬天的了。”曲筱綃道。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好心。”安迪一臉驚訝。
“哈哈，再邪惡的人，也總有人性的閃光面。”齊放笑道。
“誰邪惡了！”曲筱綃二話不說地跳到了齊放身上，環着他的脖子笑眯眯地道：“你說誰邪惡了，真正的邪惡你還沒見識過呢。”
“你們兩個秀恩愛能換個地方嗎，還運不運貓糧了？”安迪笑着打趣道。
……
快到中午的時候，齊放收到了安迪的微信：“中午我約了奇點吃飯，一起去嗎？”
齊放回道：“聽了我的分析，還要約他吃飯，不會真的看上他了吧？”
“這倒不是，上次吃飯是他買的單，於情於理我都要回請他一次，順便我也想看看，你的推測是不是準確。”
“OK。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上次吃飯的時候就已經夠尷尬的了，這次再去，就該變成尷尬癌了。”
“OK！”
中午剛過，齊放又收到了安迪的來電。
“你推測的沒錯，他確實選了一家高檔的餐廳，同時也開了車。吃飯時，他旁敲側擊地問了我許多問題，並且找人調查我的車。這些都表明，你對他的性格的判斷都非常準備。”
“這種人極度缺乏安全感，對所有的人都抱着懷疑的態度，直到他確定完全了解這個人后，才會打開自己。我還可以推斷出，在吃飯時他會極力地表現出自己的坦誠，但他所有的坦誠都是建立在對自己無害的前提下，用部分坦誠來取信對方，麻痹對方。”
“一點沒錯，你簡直太神了，就好像我們吃飯時說過的話都被你聽到了一樣。”
“這不算什麼，我還可以推測出來，以後他一定會拿自己過往的悲慘經歷當借口，來駁取你的同情，同時暗示自己擁有豐富的閱歷和百折不惱的性格。這是一種示弱和自嘲的手段，很多女人都吃這一套，實際上卻是一種炫耀，說的越慘，就越能襯托出自己現在所獲得的成就的來之不易。”
“好吧，我大概已經能夠想像出來他以後會跟我說什麼話了……哦，有電話打進來了，不說了，老譚似乎有事找我。”
“嗯。”
可憐的魏渭，此時心裏准想着如何追求安迪，但他肯定想不到，自己已經成了別人眼裏的實驗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