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難民
?第二天雖然布楚還是很虛弱，但為了讓父母安心，還是堅持自己走路，自己這副身體真是差勁，可能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的面黃肌瘦，雖然走起路來給人的感覺都是晃晃悠悠的，但是看到自己生病的兒子可以自己走路了，終究還是放心了一點，走得一陣，忽然見到前面大概有一兩百人的隊伍在沿着管道前進，隊伍中老弱居多，衣衫也很破舊的樣子，看來也是逃難的隊伍吧…
布楚的父親布離看到這麼多人，把車交給曹氏，自己先一步跑過去問了問情況，片刻后回來告訴他們“是汴梁逃難過來的，他們那邊糟了兵災，我們跟他們一起走吧，現在不太平，人多也安全一點”曹氏點點頭，問了布楚幾句有沒有不舒服，讓他坐在車子上，布楚拒絕了，他認為自己現在之所以虛弱就是因為躺了太多天的緣故，此時走走路說不定會好些，一家三人跟上了前面的大部隊
隊伍沉浸在很壓抑的氣氛里，即便有嬰孩的哭聲響起，也顯得很無力，就這樣走了一陣到了中午，大家便在一片樹林旁邊休息吃些乾糧，這時一個年紀比較大老漢走了過來，縷着鬍子跟他們交談
“年輕人，你們是那裏的人呀，怎麼也逃荒自此呀”
“回老漢的話，我們是秦州人，去年大旱，地里沒了收成，孩子又病了，沒了活路，這才打算去蜀中投奔親戚的.”布楚的父親回答到.
“噢，秦州人呀，哎，現在到處都在打仗日子不好過呀，，到蜀中好呀，就是路難走，小夥子，我姓秦，這裏逃難的都是我們寨子的，也是這裏的族長，你們要是有什麼難處，可以告訴我一聲”
“那就麻煩您了”…
幾人聊了一會，那老者便走路去別的地方，營地里開始升起陣陣炊煙，一些人正在架着大鍋準備煮粥，而一群小孩子在看着放進鍋里糙米吞咽着口水，年紀更小一點的幾個已經餓的哭了起來…其實布楚也偷偷咽了幾口口水，要說他有多想吃倒是沒有，純粹身體的下意思的舉動..“哎，看來這具身體以前是餓怕了。”
布楚看着疲憊的父母，又看了看那群孩子，起身跟曹氏說道“娘，我去那邊跟他們玩一會。”曹氏擔憂的看了他幾眼，見他此時精神還不錯，也就沒有阻攔她，只是叮囑道“去吧，別跑遠了，要是身子不舒服趕緊回來”“哎，知道了娘”。
快步走到那群孩子旁邊，看着他們的喉結隨着糙米的翻滾不停滾動，布楚心裏覺得好笑，他走到那群孩子中間小聲的問“你們想不想吃肉啊”，頓時就炸了鍋，大家的眼神全部盯住他，見是個陌生人，眼神里流露出失望和不相信，只有一個年級約莫十一二歲的孩子答到“想啊，當然想啊，做夢都想，但是你肯定沒有肉吃，休想騙我們”
“柱子哥說的對，他騙我們的，壞蛋”.布楚哈哈一笑“真的，沒騙你們，我叫布楚，你們也可以叫我二娃，剛才趕路的時候我看過了，有條小溪就在旁邊，那裏肯定有很多魚的，只要你們跟我一起去，我保證每個人都能抓到很多魚！”，聽到有很多魚，一幫小孩子眼睛都亮了，布楚趁熱打鐵的說道：“但是這個事你們不能跟大人說，因為他們不會聽我們的，會說我們是瞎鬧”，大家用力的點點頭，保證只要有魚吃，就絕對不會告訴大人的。
“那好，你們跟我來”布楚在前面帶路，走到一百米外的一條小溪邊，溪水清澈，但是不深，雖然在後世的時候他也沒有野外生存的經驗，但是科技發達的時候各種VR體驗，他就玩過不少野外露營的遊戲，再加上他最喜歡聽師傅常常跟他講一下他小時候在農村的生活，看到那條小溪的時候心中就有了想法。
“就是這裏，柱子哥，大家一起在這邊上挖個大一點的坑，一會大家就有魚吃了”，“好嘞！”，食物對於這群正在長身體的孩子誘惑力是無限的，何況還是肉類，十多個人一起動手，很快在小溪邊上就挖好了一個很大的坑，坑挖好了之後，布楚又帶着大家在小溪的兩邊相隔幾十米的地方用石頭壘起兩道簡易的籬笆。
“好了，大家聽我說，現在大家去水裏把水攪渾，對，就是這樣，越渾越好”，不一會溪水就變得渾濁起來，布楚站在剛挖好的大坑旁邊，把連接小溪邊上的泥土挖開，溪水宣洩的流淌進來，隨着溪水流進來的還有一條條大小不一的魚類，布楚指揮沒有下水的兩個孩子專門往外撈魚，不一會大坑裏的魚撈完了，布楚又讓人把兩端的石頭籬笆撤掉，把大坑裏的水清理出去，看到抓了這麼多魚，大家都很崇拜的看着布楚，同時也更加賣力的幹活。
正在營地巡視的老族長遠遠的看着一群孩子在溪邊玩水，生氣的走了過來，正準備開口訓斥，忽然看到一旁擺了一地的魚，就沒有出聲，靜靜的看着孩子們抓魚，待得第二次大家又抓到了魚，這才看到老族長站在後面，一群孩子頓時嚇得不敢出聲，布楚卻是笑到“老爺爺，您來的剛好，我們正愁這些魚沒東西裝呢，您能不能借我們一些鍋，我想把這些魚熬成魚湯，雖然不多，但是大家老是吃乾糧不是辦法，一人喝一點補補身子也好。”老族長微微一愣，聽到少年說的坦然，很欣慰的摸了摸布楚的腦袋，然後回沖充營地叫了一聲，不一會兩個結實的大漢跑了過來問到“爹咋了，哇，咋這麼多魚呢，這下好了，有魚吃了。”“啪”，老人反手對着中年人的腦袋打了一下“吃吃吃，就知道吃，叫你們抓魚，你們就抓夠自己吃的，還不如一群孩子，狗子你現在帶點人去挖野菜，秦凡你回去把鍋駕起來，再叫人過來把魚弄回去，咱們中午喝魚湯，都給我跑快點。”“哎好嘞，這就去”兩個中年漢子屁顛屁顛的跑了回去。
老族長這才被一幫孩子簇擁着往回走，老人家的臉上也是很高興的樣子“大虎，跟爺爺說，這法子誰想出來的”“回族長爺爺的話，是布哥哥想出來的，他可厲害了，一下子就帶我們抓了這麼多魚呢”，“噢，是布小子想出來的，看不出來，你小子挺機靈的嘛”，布楚只是嘿嘿的傻笑着。
回到營地，一群孩子快步的跑回自己父母身邊報功，順便給沒去的孩子炫耀，等到吃飯的時候，五六口大鍋里都煮着乳白色的魚湯，上面飄着綠油油的野菜，看着就讓人流口水，老族長親自掌勺，給每個人的碗裏裝的滿滿的，叮囑大家慢點喝，不夠還有，其實魚也沒有那麼多，只是魚湯非常多，魚肉被老族長特意挑出來給一些婦人嬰孩補身子，輪到布楚的時候，老族長特意挑了一條比較大魚給他，布楚也不客氣，對老族長道謝之後，捧着大碗跑到父母身邊，曹氏驚訝的看着布楚“這魚哪來的？”，“抓來的呀，剛剛很多人一起抓的。”曹氏看着碗裏的魚，艱難的轉過頭去，“你吃吧，娘剛吃了餅子，不餓的，你病剛好轉了一點，吃點肉補一補也好的，你爹這兩天也很累，等會把魚湯送過去給你爹喝就行”，布楚卻喊了一聲“爹，娘叫你過來”，布離疑惑的走了過來，剛想問幹啥，看見碗裏的大魚，也是和曹氏一樣讓布楚吃，只是讓他把魚湯留給曹氏。
布楚也沒說什麼，只是用筷子從魚肚子上撕了一塊肉，吹涼了，送到曹氏的嘴邊，並表示她不吃自己也不吃曹氏拗不過他，只得開口吃了，然後布楚又同樣的給老爹夾了一塊，布離和曹氏相視一笑“這孩子，好好好，爹吃就是了”
一條魚很快分完，魚湯也分成了三分，布楚把母親給的餅子掰碎了泡在乳白色的湯里，稀里嘩啦的吃了起來，真好吃啊……
待得眾人都吃飽喝足后，隊伍又再次啟程，可能是中午的魚湯給了大家久違的營養補充，之前壓抑的氣氛好了一些，一群孩子嘰嘰喳喳的圍着布楚，每個孩子中午回去時都受到了家裏人的誇讚，此時個個興高采烈的說著話。
“小布小布，咱們什麼時候還去抓魚啊.”
“柱子哥不急的，咱們還要趕路，等休息的時候咱們再看看有什麼吃的”
“嗯，好，俺聽你的，那魚湯可真香啊，就是還是太少了，俺爹娘都不捨得吃，都給俺了”
“放心吧，只要咱么齊心協力，還能找到更多吃的”
布楚抬頭看了看老族長的方位，跟曹氏打了個招呼，說是去找族長爺爺問問事，曹氏答應了，告訴他還是要注意身體。布楚點了頭，快步走到老族長身邊。
“秦爺爺，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是小布呀，咱們要去一個人少的地方藏起來”
“藏起來？為什麼呀爺爺？”
布楚的一聲爺爺把老人叫的很開心，撫摸着他的小腦袋嘆了口氣“哎，還不是這世道逼的，到處都在打仗，寨子裏的年輕人殺的殺，抓的抓，就剩下這些婦孺了，日子難過呀，爺爺從汴京走得時候，隔得不遠的一個寨子就被狗日的遼人殺光了，爺爺也是沒辦法，才帶着大夥遷移的”
“那官府呢，咱們為什麼不去找官府呀爺爺”
“哼，官府，打遼人跑的比誰都快，找他們幹什麼，自己的命要自己掙，小布啊，你記住靠誰都不如靠自己，爺爺帶大夥找個地方，咱們藏起來，等世道太平了再出來”
“嗯，小布知道了”
布楚跟老族長說完話，心裏卻在盤算着老人家話里流露出的意思，宋朝雖然是華夏歷史上文明發展最快的有數幾個朝代之一，但是國力羸弱，重文輕武，奸臣當道，確實不怎麼靠的住，尤其是眼下這個年景，兵荒馬亂到哪裏其實都不怎麼安全，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