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選擇

陳奐仁腦袋裏還在回想布楚剛才提出來的要求，正如他所說，此事確實與法制不合，但是無論是對地方官還是對當地百姓來說都是好事，大好事，管轄的境內災民少了治理起來就會容易許多，無論是政績還是當地的安定程度都會得到極大的緩解，而對災民來說雖然是背井離鄉，但能有個好去處，總好過在別人屋檐下躲風避雨，再說了漢人是不怕吃苦，只要真是好去處，他們總能靠自己和自己的雙手給自己和後代掙一份厚實的根基出來，這種合則兩利的事情，只要在奏報上做些手腳不讓上面知道，或者說就算是上面的人知道了，除了那些頑固不化之人，誰又能真的計較呢？

或許是陳奐仁楞的時間有點久，布楚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心想這廝該不會糧食不都肯給吧，也罷反正自己手上還有些繳獲，再加上一路上山林大河裏撈點吃的，總歸是餓不死的，這糧食的事情還可以再談，先讓他鬆了口把人給自己才是正事，於是便開口催促了一下對方：“陳大人？陳大人意下如何呀？”

“啊？！......咳咳，不好意思，方才有些走神了，哎呀，李師果然非同凡人，能教出來老弟這般心繫百姓的弟子，看來日後我大宋又能多一位為天下蒼生着想的好官吶，呵呵呵，老弟既然有此意，做哥哥的自然不回阻攔，不過老哥還是要多說一句，百姓之事百姓自己做主，老弟可以去問問有多少人願意去的，老哥絕不阻攔，至於那些米糧..........嗯，老弟帶着災民回去路上沒有口糧，跋山涉水的也是吃不消的，拿去便是，開封城裏尚有些富戶，大不了老夫拼着這張老臉不要也能再去征一些米糧，開封城內倒是無妨的，唉，說起來還要怪老哥無能，竟無法使得自己治下之百姓人人有飯吃，實在是愧對李師呀”陳奐仁一臉慚愧的樣子，其實心裏早已樂開了花，糧食他根本就不缺，自己府上尚有一批存糧，本來是打算等到冬天百姓們真的挨不住了再開倉放糧，這下可好只要布楚能多帶走些災民，開封城裏沒飯吃的人就少了，光靠官府的過濟過了這個冬天沒什麼問題。

“如此，小弟便謝謝大人了，待得日後回得縣裏，定會向家師稟明大人的仁義之舉。”布楚見他終於答應，心下也是非常高興，他甚至開始想着後面幾個要路過的州府里是不是也是可以這樣拉一批人回去，反正以伯紀縣的發展速度，想必這個時候縣裏的幾個大號的糧倉已經囤滿了糧食了吧，更重要的一點則是這次澆滅開封城內幽蘭殿的一個小分舵都能有如此豐厚的收穫，讓他不禁想起幽蘭殿這三個字的時候兩眼都能冒出綠光來..........

隨後都如了願的兩人相談甚歡的喝了一會茶，陳奐仁見布楚幾次回頭看向那邊的正在吃晚飯的災民群，不由的笑道：“呵呵呵，看來老弟也是心急之人，也罷，老弟想去做事便去做吧，不必顧忌我這老頭子，去吧去吧”

陳奐仁這麼說了，布楚也不是矯情的人，反正二人之間也並非什麼特別親密的關係，起身朝對方拱了拱手致禮便往災民吃飯的地方去了，半晌后布楚將趙銘秦虎李武李勝這些衛家軍的核心將領叫在了一起，交代了自己的看法，眾人都是贊同，沒有什麼異議，於是吃過晚飯的災民們也沒有即刻散去，而是即刻聚攏了起來。

“老胡呀，大人叫咱們在這裏等一會，這是幹啥啊，該不會又讓俺們半夜去幹活吧”一名上了年紀的老漢憂心忡忡的對着身邊的老人說道，那名被稱作老胡的老人臉色也是不太好，不過想了想又道：“應該是不會的，這次的將軍看起來年輕心也善，這不是兩頓飯都給咱們吃的白米加大肉嗎，換成以前那些個能給碗稀粥都不錯了。”

“是呀，是呀，老黃你就別擔心了，只要能給上這樣的飯食，叫俺們幹啥不成，別瞎擔心了”，一旁的人也都跟着勸導着，老漢的心裏才踏實了點，看了看自家大着肚子的兒媳婦手裏還攥着一顆煮好的雞子沒捨得吃，不由踏實了很多。

“鄉親們，鄉親們，都靜一靜，俺們將軍有話要跟大傢伙說說，大傢伙幫幫忙，都安靜一下”士兵開始在整頓現場的秩序，沒辦法，這個時代又沒有喇叭這樣的擴音器，只能靠吼來傳達聲音，要是場面稍微亂了點，也就沒幾個人能聽見誰在說話了，或許是兩餐美美的飯食讓大夥很是滿足，都很配合的安靜了下來，連不懂事的孩子也在自己母親的懷裏安安靜靜的剝着雞蛋，貪婪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

片刻之後，換上一身便裝的布楚走到了大夥中間，手裏拿着一個紙質的大喇叭放在嘴邊對着大夥就開始了講話：“各位鄉親父老各位兄弟姐妹，你們好，在下布楚，不才擔任衛家軍統領一職，喔，也就是你們看到的這一排穿墨綠色軍裝的軍隊的統領，首先很抱歉吃完飯幹完活還讓大家留下，很感謝大家的配合，今天我想跟大家聊聊我，聊聊我們縣。”

或許是布楚新奇的發言勾起了大夥的好奇心，人們都很期待着這個年輕的小將軍能說出什麼來，布楚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又繼續說道：“鄉親們，剛才說過了，小子的名字叫布楚，不瞞大家說，我老家也是河北的，一年前我也跟諸位一樣是個實實在在的災民，難民，或者說連各位都不如，因為那個時候小子的身體不爭氣，染了重病，家裏花光了積蓄都沒有好轉的跡象，祖傳的良田祖屋也被地主鄉紳騙了去，父母無奈，只得用平板車拉着病重的我想要去投奔親戚，可大夥都知道這年頭哪裏的日子能真的好過，說是投奔，還不如說是逃難，多虧了家母不離不棄的照料，小子的病才有了起色，後來在路上碰到了另外一夥逃荒的鄉親，他們家裏也是糟了兵災，全族都跟着一起逃，四五百號人，所幸我們也加了進去，一路上互相照料相互扶持，一直逃也沒個盡頭，直到有一天老族長說了句“就這裏了，我們不逃了”，我們才算是準備生了根，呵呵呵，說道這裏小子就忍不住的自豪，不到一年的時間，我們這群只有幾百號人難民搭起了村子，剿了山匪，附近的山民災民聞風而來，老族長又是個心善的，二話不說全都接納了下來，可是我們糧食不夠啊，那怎麼辦，我們就去打山匪，附近大大小小數十個匪寨，就靠你們眼前的這些娃娃兵們給打了個精光，搶回來錢糧，讓大夥有飯吃有屋子住，李勝，來告訴大夥你是怎麼加入衛家軍的！”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