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回村

?如果說大山裏的景色什麼時候最好看，莫過於一早一晚，紅日初升，輕柔的陽光劃破冷峻的黑暗，帶給大地無窮的生機，老族長背負着雙手站在山路上眺望，自從布楚的隊伍出發以後，每天早上他會站在這裏，雖然布楚沒告訴他是去幹什麼，老人家還是多少都猜得到一些，他沒有支持也沒有阻攔，這個孩子他很喜歡，也猜不透，但是老人家的心裏清楚，這個孩子是真的想要守護這個村子，清楚這點也就夠了，其他的何必去猜呢。一直站到太陽完全升起，老人家輕嘆一聲，才佝僂着身子轉身準備回去，就在他轉身的一剎那，彷彿聽到了有人在呼喊，轉過頭仔細的聽了一陣，那聲音卻沒有再出現了，搖了搖頭感嘆着歲月不饒人，最近經常會出現這樣的錯覺…

“族長爺爺！族長爺爺！”就在他感嘆間，那聲音卻清晰了起來，老人家的身子一震，眼前的山路上，出現一隊隊推着大車的少年們，瞬間老人的眼睛就濕潤了，大喊一聲”娃子們！娃子們！”，佝僂的身軀彷彿一下子被注滿了力量挺的筆直，矯健的完全不像是個年邁的老者快步向山路下方奔去….

“爺爺，爺爺，我們回來啦！”看到老族長從山上下來，布楚猛地跳下了車子，邊跑邊喊着朝老族長跑去，大虎柱子所有少年們也丟下大車一起跑了過去..

人剛到老族長跟前，撲通所有少年們都跪了下去，結結實實的磕了一個響頭，齊聲大喊道“爺爺，我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讓爺爺看看娃子們傷到沒有”

老人家親手扶起每一個少年，看到一個完好無缺的就喜笑顏開，看到一個受了傷的就心疼的不行，大夥這一趟出去，算上來回總共花了五天的時間，老族長這五天睡覺都不踏實，老族長是最後一個把布楚扶起來的，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着布楚，確定小傢伙沒有受傷不住的說“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布楚伸手扶着老族長，指着山路上高高堆起的大車興奮的說“爺爺您快看，這都咱們繳獲的，您看看，這糧食，十幾車呢，夠咱們村子吃一年了。”老族長卻只是笑了笑“傻孩子，糧食村子裏還有，這次你們算是報了仇了吧，以後安心的在村子裏，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好，都聽您的，爺爺，還有這些婦人也是我們從山上救出來的，無家可歸的太可憐了，咱就想着，帶回咱們村子讓您安排了。”

這些衣衫破爛女子面容凄苦，封建社會裏被山賊擄掠過的女子都會被視為不潔之人，不管到哪裏都會有人說閑話，可以說即便逃出來了，除非隱姓埋名不然也會一輩子抬不起頭，此時她們面對老族長的時候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老族長不接納她們。

老族長只是嘆了口氣“哎，都是可憐人呀，你們放心，咱們村子哪一家不是逃過難的，真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你們，老漢我活活打死他。”

一眾婦人連忙哭着跪倒在地感謝老族長收留。老族長又是一番安慰，才讓這些婦人止住了眼淚。

“娃子們，走，咱們回村子！”老族長一聲令下，大夥再度推起了大車，清晨升起的雲霧慢慢的散去，布楚他們也終於回到了村子，剛剛進入村子，村莊裏的人就被十幾輛車上滿載的麻包還有一口口大箱子給嚇到了，村民看着這些提刀拿槍渾身充滿英氣的少年們不可置信，隊伍里有些隊員本來就是村子裏挑出來跟着布楚的，他們的父母看到自家兒子威武的樣子，臉上都是得意，紛紛拉住旁邊的鄰居炫耀的說“看到沒，那就是俺家的傻小子，這出去幾天不知道幹啥了，拉回來這麼多東西不知道是啥”

村民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太久，布楚就命令大家在全村人的面前把繳獲的糧食布匹一律充公入庫了，當一個個大麻袋被打開露出白花花的大米，村子裏的人都齊齊的咽了口口水，身處亂世，糧食就是命，這麼多糧食，沒人不喜歡的。

糧食入庫之後，布楚就給大家放了一天假，今天不用訓練，一時間眾人也是歡呼雀躍..

布楚安排趙銘兄妹先跟着大夥去村裏的營地安頓，自己則飛快的朝家裏跑，出發的時候為了怕曹氏擔心，布楚只是跟家裏說出去給村子辦點事，並沒有跟父母細說，此時回到村子馬上就迫不及待的往家中跑。

布楚的家住在村子南面一點，他們是從村子北邊進的村，此時家人還不知道自己回來了，還沒進門就看到曹氏正在拿着掃帚打掃院子，只是看起來眉頭微皺，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地上的灰塵掃了幾次也沒掃到牆角里，布楚推門而入，叫到“娘，我回來了”，曹氏手裏的掃帚一下子掉到地上，看着布楚眼淚就要流出來，布楚趕忙撲進曹氏懷裏“娘，我可想你了”，曹氏被兒子突然的擁抱驚嚇了一下，總算沒有哭出來，輕撫著兒子的後背輕柔的說“回來了就好，傻小子這麼大了還讓娘抱，羞不羞。”

“不羞不羞，我要讓娘抱一輩子呢！”

曹氏被布楚一頓親情攻勢給瓦解了心裏的擔心，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好好，娘一輩子抱着你。吃飯沒，餓不餓，娘給你煮粥喝”

“餓，餓死了，我要吃娘煮的粥，娘煮的粥最好吃了！”

“就你嘴甜，快進屋吧，娘去給你煮”

“先等一會，娘，你看我給你帶了東西回來”

布楚從懷裏掏出一個木盒，遞到曹氏手裏，曹氏疑惑的打開，木盒之中一個白玉鐲子平躺在綢緞之上，玉色溫潤剔透，在陽光下彷彿在緩緩流轉，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這也是布楚在黑虎寨的戰利品，拿了回來送給曹氏。

曹氏雖然沒見過什麼奇珍異寶，但是好東西壞東西還是分的清楚，驚訝的看着玉鐲，片刻后卻蓋上盒子，神色嚴肅的塞回布楚手裏，說到“哪來的，說實話，不然娘就要生氣了。”

見曹氏有些生氣，布楚知道曹氏可能誤會了，以為這鐲子來路不正，連忙解釋道“娘你放心，這鐲子是我們路上救了幾個老頭，人家送的，本來不想要的，想着娘也沒個像樣的首飾而且人家非得給，推不過才收下的，”

“真的？”

“真的，不信娘你等一會，我去把大虎哥柱子哥他們都找來你問問”說完作勢就要往外跑，他才剛回來，曹氏哪裏捨得再讓他出去，語氣緩和下來“好了，娘信你了，不過這麼貴重的東西娘也帶不了，還是讓你爹下回出去給咱家換多點糧食回來吧”

換糧食？開什麼玩笑，現在糧食多的吃不完，換糧食幹嘛，布楚一着急脫口而出“娘別啊，別讓爹去換糧食了，你自己帶着，以後我有媳婦了你還可以給我媳婦帶嘛”

曹氏聽布楚這麼一說，頓時眼神一亮，把鐲子小心的收了起來，呵呵的笑着“臭小子，娘說怎麼給娘拿這麼好的東西，原來是想娶媳婦了，哎娘給說正經的，你到底覺得芹菜咋樣啊”

…….布楚感覺自己把自己坑了，隨口說的一句話居然被母親理解成這樣，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但是曹氏並沒有放過他，接着又說“娘覺得芹菜這丫頭挺好的呀，人又勤快，長得也好，就是有點瘦了，那不是這狗日的世道吃不飽飯餓的嘛，以後多補補就是了.”

果然所有的母親在談到自己兒子終生大事的時候都會變成喋喋不休的唐三藏…其實布楚心裏也不討厭芹菜，只是他才13歲，芹菜也才12歲，現在談也太早了，曹氏純粹是苦日子過怕了，想讓布楚早點成親…

“我回來了！”

布離粗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這才打斷了曹氏的逼婚計劃，布楚鬆了口氣，連忙感激的出去迎接老爹，熱情的布離莫名其妙，就差跪下磕頭了……..

布離看到兒子回來了也很高興，放下背上的乾柴，舉起手上的兩條鮮魚，看着布楚說到“你小子回來的真是時候，今天爹砍了不少柴，還抓了兩條魚，你看看多肥啊，一會讓你娘煮了，咱們今天吃魚湯！”

布楚高興的接過兩條大肥魚，朝老爹豎起了大拇指，“爹真厲害，這麼大的魚都抓到了”曹氏也從屋裏走了出來，看着父子二人說話，心裏說不出的開心。

“小布呀，你等會去李先生那裏把芹菜接回來，娘今天給你們做頓好吃的”

“好嘞，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