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登徒子”
第451章“登徒子”
“是啊，她怎會願意別人看到她的真正容顏呢？”晉王沒有回答隱風的話，只是有些無力的往後走去。
坐在那邊的椅子上，看着桌上倒好的兩碗茶發獃。
隱風也不敢再追問了，只是靜悄悄的站在一邊，陪伴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
“她的性格變了太多。”鄭玄燁默默地盯着大廳里的某個地方，眼裏有些空洞的說道：“我以為，她知道我對她的想念之後，最起碼會有些感動吧？可是，她的冷靜和理智超乎我的想像！”
“可是，王爺您似乎忘記了，她是您的……妹妹！”隱風看着主子那魂不守舍的樣子，不得不提醒他這樣一個事實。
“我多想她不是我的妹妹！這樣，我便可以強行將她留在身邊，好好地愛她，給她保護和照顧，讓她一生無憂的生活在我的身邊。……甚至我有時候在想，若有一天我榮登大寶，她便是我鄭玄燁的皇后！唯一的一位皇后！”
晉王長長的嘆了口氣，說給隱風的同時，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隱風心裏一驚，他此刻也算是知道了王爺遲遲不肯冊立正妃的緣故了：“您真的因為……她？”
看着晉王苦笑着看向自己的臉，他的心裏也不是滋味。
“起初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她是我的妹妹。”晉王有些無力的說道：“我那時候只怨恨自己沒有與陳逸一爭，讓她進了浩王府。但是，從一開始他叫我‘登徒子’的那一刻起，我也許便愛上了她！”
“登徒子？”隱風聽了這樣一個稱呼，不禁笑出了聲：“她第一次見您，居然敢這樣稱呼您？真是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女子。”
“也許是在皇宮裏高高在上習慣了，忽然對這樣一個無視我威嚴的女子，情不自禁的動了真心。後來知道她喜歡陳逸，所以，只想讓她遵從自己的內心，選擇想要的人。所以，即便知道自己在意她，也沒有刻意去爭……”
“可是在浩王府看着她一天太的不快樂，一直到後來莫名被害，我才明白自己心裏真正的感受。隱風你說，我是不是悖逆了道德倫常？愛上了自己的親妹妹？”
晉王的眼裏是痛苦和傷悲，他定定的望着站在身邊的隱風，嘴唇有些顫抖，不知道如何繼續說下去？
“王爺您別這麼說！”隱風蹲下身子，看着他的臉輕聲安慰：“您遇到她的時候，並不知她便是您的親妹妹。這樣的情況下，愛上一個如此特別的女子，那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你說，我這不算悖逆倫常？我的心裏並非不正常？”鄭玄燁的眼裏似乎重新閃過一抹自信：“她不會看不起我？”
“可憐天下……男人心啊！”隱風在心裏偷偷地感嘆：“為什麼讓王爺遇上自己的親妹妹呢？還這麼不可救藥的愛上了她？我的主子哎，你這可如何是好？”
“她並不知道您對她的感情……是這樣一種！”隱風只得說道。
“也許，她一直都以為我對她是兄妹……之情吧？”晉王木然說道：“可我，想要的又豈是與她的兄妹之情？”
“可她畢竟是……”隱風不得不再次提醒主子，她對他來說，是什麼人！
“我知道！”晉王坐直了身子，看着蹲在那裏的隱風，說道：“我愛她，這件事情很難改變了。我會盡我的所能好好地護着她，她想要的，我會儘力成全她。”
“難為您了！”隱風站了起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道。
“行了。我剛剛下朝，也累了。”晉王站起身子，說道：“吩咐下人伺候，我要梳洗更衣，好好休息一會兒了。”
“是，王爺！”隱風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便轉身出去了。
聽到隱風的腳步聲下去了，晉王蹲下身子，抓起地上落下的那些玉佩的碎屑，不禁自語：“為何要做得這般絕情？你明知道我對你沒法拒絕！”
“也罷！最起碼，我如今知道你還活着，就在這京城的某個地方，健康的活着。我便於願足矣。”他將手裏抓着的那些碎屑再次散落在地上，拍拍手，轉身進去了。
羅素姬大步出了晉王府的大門，坐進那頂金絲軟轎之後，便吩咐轎夫立即回不夜城。
小奴和綠桃跟在軟轎旁邊，大氣不敢出一下。
從剛才她出來時的樣子可以看得出來，聖女一定有什麼事情不高興！
這時候，最好的便是保持沉默，什麼都別說，也別做！
軟轎一晃一晃的走在回不夜城的大街上。
羅素姬坐在轎子裏，身子隨着轎子的晃動而搖晃不定。
她臉上的紗巾依舊遮住了眼睛以下的臉龐，只剩下一雙大眼睛，盯着轎簾，一眨不眨的。
眸子裏的水汽已經凝結成了大顆的淚珠兒，不時隨着轎攆的搖晃滾落進了那半片遮住面容的紗巾里，濕漉漉的。
“我知你心意。所以，不能累及你的前程，也不能讓你與不夜城這樣一個煙花之地有瓜葛了。既然知道我就是你心裏猜想的那個人，從此後，你我便不能輕易相見了。”
“傻瓜，一日為兄長，終身都是我的兄長！難道，我們之間還能有什麼？真是的。虧你還在皇宮大內混了這麼些年，都不知道人心險惡的道理么？”
“你是唯一一個正直善良的皇子，將來這大鄭朝的天下，還得你來掌管呢！我不能讓你的身上有一點點的污名。我是地獄之花的聖女，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但我會盡我所能，保護與你，不傷你……”
掀開臉上的紗巾，那張已經有些陌生的臉，出現在羅素姬手中捧着的一枚琉璃鏡上：小巧的鼻頭上因為哭過，所以是紅色的；眼睛裏蓄滿了隨時可以滾落的淚珠兒；濃濃的眉毛像一彎月牙，烏黑緊密；飽滿的雙唇，有些微的顫抖。
“這張臉，什麼時候可以正正經經的生活在陽光下？而不是每天都戴着那樣一張完美到無以復加的臉皮生活。”她從袖囊里掏出那張精緻的臉皮，再次覆蓋到了這張臉上。
琉璃鏡中的人，便是另外一個模樣：冰冷的眼眸中，泛着沒有瞬間隱去的霧氣；精緻到無以復加的臉龐上，五官恰到好處的分佈着。
“這才是不夜城的花魁彼岸花、不夜城的坊主赤幽仙子！”羅素姬在這張臉皮下，悲哀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