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風沙依舊人已亡,漠刀魔流記一生

第十四章 風沙依舊人已亡,漠刀魔流記一生

劍,快;刀,狠。

漠刀皇從未見過如此快的刀,好似大漠從未停息過的狂風,呼嘯而過吞噬生命,在自己身上留下一條條割痕。風之痕從未見過如此狠的刀,比魔心腸更硬,比魔心腸更狠。面對無法防禦的魔流劍,漠刀皇很自然,彷彿早上起來要睜眼一般自然,放棄了防守,揮出了最狠辣的一刀。

交錯的身影一閃而過,只有炸裂的鮮血濕潤了荒漠乾燥的空氣,帶來絲絲令人作嘔的腥甜。十劍換一刀,那十劍每一劍距離心臟、喉管、腎頁……分別都只差一點點,而那一刀則讓風之痕胸口已經被血淹沒,看不清肉的所在了。

“精確而又果斷的一擊,你讓魔流劍心驚了。”肌肉收縮,好似一張小丑的大嘴緩緩閉合,雖然不是專精身體,可魔族畢竟是魔族,在漠刀皇滾燙的鮮血從血洞裏滴滴答答流出的時候,風之痕的的身體已經做出了本能的反應。

“即使你不問,我也要報上名字,記住,殺你的,名叫魔流劍·風之痕。”不復負手而立的超然姿態,萬分慎重的不世劍者身形微弓,不丁不八的站姿,正是魔流劍起手式。

“聒噪,廝殺,就要有廝殺的覺悟,當亮出兵器的一刻起,這些多餘的事情,就不應該存在了。”受傷的野獸要比正常的野獸更恐怖,特別是這隻貪狼一樣的刀者還保持着理智。

“劍·泣血!”“貫天千回影!”影影綽綽的刀影,稀稀落落的劍光。因為快,所以劍氣留形,因為精,所以一刀成幻。

風中傳來你死亡的消息,然而你是最後知道的人,雖然草創不久,但日後劍道巔峰的風之痕劍法已經可見端倪,然而極端的速度卻始終無法擺脫殘酷的平衡。在平衡的左邊,是理智的平庸,在平衡的右側,是魯莽的瘋狂。漠刀皇每一刀,都好似二者的分界線,以一種極端的無理,恰到好處的卡在風之痕的風口浪尖上。

一壺水,加熱到一百度的那一刻取下,一根柴,用最小的力氣劈開,沒有一絲多餘,這就叫中庸之道。而漠刀皇,則是活的大道。

簡單的刺,在魔流劍手中彷彿有千般變化,無須防守,無須多想,只要把速度加持到極限。然而就在刺的前一刻,彷彿風之痕故意撞上去,把柄漠刀,已經對準了魔流劍脆弱的脖頸。

“噗呲”的輕響,又是傷勢的互換。十一下刺擊,一下刀創。

“令人讚歎。”“令我可惜。”同一時間的發聲,不同的語調,相同的情感。魔流劍從未如此認真過,也從未如此可惜過。如此令魔讚歎的對手,竟然不是在雙方沐浴焚香,細心禮劍后公平一決,而是在這間充滿了所謂生活氣息與人類孩子尿布的房間內。

更令刀者劍客可惜的是,正如天邊那一抹紅霞,雖然漠刀皇仍然處於壯年,可也不過是一輪紅日落下前,最後的那抹餘暉了,風之痕多出來的那一劍,刺出的不是風之痕,而是歲月啊。天邊的火燒雲雖然燦爛,可終究要歸於黑暗。

“那麼,慶幸吧,令人讚歎的刀客,你的生命會終結在風之痕的劍下,而不是無力的老死在病炕上。”

“不,孤王可沒有那種所謂刀客劍客的浪漫了,孤王只想哪天老死在床上,靈魂飄散前看一幫人或真或假的哭泣罷了。”邊說邊點,漠刀皇右手食指連發,止住泊泊不止的傷口。

“你的驕傲呢?”風之痕慍怒了!

“你還不懂啊,少年人。”

“故作玄虛,風之痕!魔劍走無形!”被漠刀皇的不屑所激怒,風之痕殺意已決。“哈哈哈,呸,風之痕,可不止你在風中啊!”漠刀皇狂放的一笑,笑出一口血沫。反手抄起漠刀,呼嘯而過。

風之痕從來沒有感覺風這麼陌生過,自己最親密的戰友,卻好似一匹被束縛的烈馬,而自己就是馬上無助的騎兵。並不是風慢了,狂風依舊,然而風中卻好似有沙塵升騰,擊打在風之痕臉上,撕出道道血口。

如果風之痕是水中一尾劍魚,那他遇上暗流了。輾轉騰挪,優雅與速度完美的統一,風之痕巧妙避開無形的刀勢,卻避不開一直鎖在要害的那雙慘綠眸子。風告訴他,殺機近了。

“哇,哇啊,哇哇……”一陣嚎啕刺破了風聲,也救了父親的敵人,忍不住擔心的漠刀皇還是忍不住慢了一絲,風中的刀聲夾雜了父愛,便不純粹了。風之痕撫摸着新添的刀傷,突然感覺很羞恥。所以他出離的憤怒了。憤怒於自己的失誤,憤怒於風的背叛,也憤怒於自己的被救,所以他撕開了三道刀傷。風之痕,無需他人的顧慮,不靠敵人的仁慈,風之痕絕不佔敵人的便宜。

風的憤怒,刀的無奈,藉助風之痕的風,所形成的殺招,漠刀皇已經無法再獨立用出。勝負的天平,不會靠幸運再一次傾斜。

“小敗家子!”真氣已然接近枯竭的漠刀皇魯莽的出擊,果斷引爆了風之痕的怒火,一個似瘋,一個如魔,失了章法的刀劍鏗鏘作響,然而拳怕少壯的可悲現實仍然不會因為父愛而改變,踉蹌的退後,漠刀如拐支撐着主人不再雄偉年輕的軀體。

而風之痕,則是準備收穫勝利的果實,當然,在此之前,要給這個可敬的對手一個光榮的死亡,雖然他本應獲勝,雖然他並不想要。

或許風之痕也不想給,如果有可能,風之痕更想再來一場公平的死斗,可惜,這並不是他風之痕自己的私事,而是誅天交給他的任務,朋友的事,風之痕向來全力以赴。

“可敬的對手,劍·魔流!”“嘎吱”完了!

風之痕如風,而又不是風,風不需要依靠,而風之痕需要,當劍·魔流出招的一瞬,地板接觸發力的那一刻,便碎裂開來,一劍刺出,便無法回頭,風之痕已經被死神握到了。

先前敵人的魯莽,原來是狡猾狼王的最後一搏,就在剛才交手的互搏中,那一方地板便已經碎裂,只是被漠刀皇精妙的維持在了一個破損而不破碎的臨界點。

鬼使神差,或許是求生的慾望,或許是先前的怒火殘留,風之痕向左偏了一點點,只有一點點,對着那枚小小的,脆弱的粉紅糰子。或許這毫無準頭的一劍會殺了他,也或許只會傷到他的手指頭,然而一個父親,是不會拿孩子生命來賭的,所以絕刀怒風鳴終究是沒能現世。

再也不會有第三次機會了。精疲力竭,帶着三分遺憾六分惶恐一分不舍,傳奇的王者,不敗的刀皇,沒有死在瘋刀下,卻殞命於風劍,只留下哇哇大哭的孩兒,似是哭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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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之禍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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